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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你罚。”萧安辰理了理袖子,“不过罚之前,能让我先做一件事吗?”
说着,他从案几后走出,站定在苏暮雪面前,上次他便是用这样的借口,亲了她,这次说什么她也不会再上当,苏暮雪手挡在两人间,努努嘴,“停,有话站那说吧。”
“太远,不方便。”萧安辰脚尖移了一步。
“不许动,”苏暮雪跟着后退了一步,“就在那讲。”
“你确定?”
“嗯,确定。”
萧安辰点了点头,说出一句话,他声音实在小,苏暮雪没听到,“什么?”
萧安辰扬唇又说了一次,苏暮雪还是没听到,“你到底说什么?”
说着,她身体朝前倾了倾,想听的更真切些,她只顾着听萧安辰讲什么,没注意到他眸底一闪而逝的戏谑神情。
随后,萧安辰出其不意走近,同她贴在一起,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从怀里拿出木簪插在了她发丝间。
他垂眸凝视着,说了声:“好美。”
苏暮雪抬手去摸,摸到了那只木簪,取下后,眼睑半垂着端详,“这支簪子是你亲手雕刻的?”
萧安辰没回答,而是环着她腰肢问道:“喜欢吗?”
“真是你亲手做的?”
“嗯。”
“何时做的?”
“夜里。”
苏暮雪想起,某夜阿六来报,说陛下房间里的烛灯一直亮着也不知晓在做什么,用不用去看看。
晚膳前,萧安辰亲了她,她脸到现在还红着,心跳也是,一直没平复过来,淡声道:“不必,随他吧。”
她原以为他是不喜屋内昏暗,没成想……
苏暮雪又想起,怪不得昨日他握她手,她感觉到他指腹触感同前几日明显不同,而且指尖上还有细小的伤痕。
她执起他的手,要去看,他抽回藏在了身后,却原来是为了这个。
说不感动是假,苏暮雪鼻子隐隐一酸,眼底溢出水雾,杏眸波光潋滟,像极了拥着灼灼之光的星辰。
她颤着音道:“为何?”为何做这些?
萧安辰眸底淌着缱绻深情,声音轻软动听。
苏暮雪听到他说:
“想哄你开心。”
第98章
苏暮雪心蓦地一颤, 细密卷翘的长睫上染了湿漉漉的雾气,眼角泛起一抹红,“其实你不——”
萧安辰扣住她的后颈, 把她揽在怀里,柔声道:“是我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
说到任何事, 里面不只包括薛佑宁的事还有小坠子的事, 小坠子听命于薛佑宁, 按理说他的命不应该留。
可萧安辰知晓苏暮雪最在意的便是从正曦宫带出来的这几个人, 小坠子也是其一。
若是之前的那个他, 势必会斩草除根, 但现在的他却不会了, 不是他变的宽容了, 而是看在苏暮雪的面子上。
她珍惜在意的人,他也会学着珍惜在意。
萧安辰退开些,挑起苏暮雪的下巴, 抬手擦拭干净她眼角的泪水, 对着敞开的门说道:“进来。”
有道怯生生的身影出现,小心翼翼地朝屋内走。
“谁?”苏暮雪狐疑看过去,待看清矗立在前方的身影时,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小坠子, 你回来了。”
小坠子的离开很突然, 只留了一封书信说是去找寻家人, 便消失不见。
她很担心他, 此时见到她, 苏暮雪眉眼间溢出笑意, 抬脚走过去,问道:“小坠子你这段日子去哪了?”
“咚,”小坠子跪在地上,“主子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不辞而别。”
“好了,快起来。”苏暮雪示意他起来,“你不是留了书信么。”
“那也应该当面辞行才对。”小坠子伏地连磕三个头,“求主子责罚。”
“行了,快起来。”苏暮雪为人一向宽厚,即便是坐皇后的那三年也是如此,她对待宫里人从来都像是亲人,“起来啊。”
小坠子悄悄打量了萧安辰一眼,萧安辰淡声道:“起来。”
小坠子慢慢站起,躬身道:“主子,奴才还能回来伺候您吗?”
有些事小坠子不知如何同苏暮雪言明,就像他其实是薛佑宁安排在苏暮雪身边的眼线,她在正曦宫发生的事,他都会写信一五一十告知薛佑宁。
还有,好几次陛下怒气冲冲到了正曦宫,实则、实则是他所为,当然那并不是他本意,是薛佑宁吩咐的。
还有,她能安然从正曦宫逃离这件事,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哪来的通天本事,全是薛佑宁安排的。
包括炭火,马车,接应之人,住处等等。
小坠子十分懊悔,自己不应该为了当年的救命之恩陷主子与危难中,他又屈膝跪下,“奴才自知做了错事,主子不愿收留奴才,奴才也不怨主子,都是奴才自己的错,奴才这就走。”
他站起身便往外走。
“等等。”苏暮雪开口道,“你要走哪里去?行了,下去换身衣衫,你都臭死了。”
换衣衫?
小坠子抬眸看着苏暮雪,眼底热泪盈眶,唇抖着说不出话,“主子不赶奴才走?”
“谁说要赶你走了,”苏暮雪道,“快下去洗洗。”
“欸,奴才马上去。”小坠子一脸兴奋,走前不忘跪地给苏暮雪磕了三个响头,“谢主子,谢陛下。”
等小坠子走后,萧安辰问道:“你没怀疑过他?”
苏暮雪蕙质兰心,知晓萧安辰何意,淡声道:“陛下所讲之事臣女知晓。”
“知晓?”这下轮到萧安辰诧异了,原以为她不知晓,他才把人放回来的,他问道,“既然知晓为何还要留他?”
“因为臣女相信从今以后他只会听令与臣女。”苏暮雪目光灼灼道,“谢陛下不杀小坠子。”
“嗯?这你也知晓?”萧安辰眉梢挑高,一副饶有兴致的感觉,他似乎对她的了解还是不够。
如此聪慧的一个女子,让他遇到,当真是他的福气,可惜,他早年不识,萧安辰转念一想,一辈子还很长,早年不识,那么从现在开始又未尝不可。
“阿雪。”他走到她身侧,情难自禁地把她揽在怀里,鼻尖在她脸颊上蹭了蹭,长叹一声,“别恼我了,嗯?”
苏暮雪被他蹭的发痒,头朝一侧偏了偏,刚要说什么,王放站在了门外,“陛下。”
苏暮雪从萧安辰怀里退出,“何事?”
王放看了眼苏暮雪,“这……”
萧安辰手指勾着苏暮雪的手指,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他牵着她走到桌子前,端起碗仰头喝尽碗里的汤药,随后放下道:“讲。”
王放:“寻到太后娘娘了。”
萧安辰挑眉:“哦,是吗?”
“不过……”王放欲言又止。
“何事?”
“太后娘娘从山上滚下来摔断了腿,经太夫诊治,无康复的可能。”言下之意,太后瘫了。
随后王放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太后为了同萧云绽汇合,悄悄避开守卫从永安寺跑了出去。
山路难行,她一个不查掉了下去,原本萧云绽的人发现了她,只是见她衣衫破烂,话都说不出,以为是哪里来的无知妇人,故此把她丢弃在了那里。
山间多有狼群出没,太后的断腿便是被狼叼走了。
萧安辰听后,轻嗤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王放问道:“接下来要如何做?”
萧安辰:“既然太后想逃离永安寺,那便让她终身不得出永安寺。”
王放领命:“遵命。”
王放离开,苏暮雪问道:“八王爷你打算怎么处置?”
“结党营私,私募军队,意图篡位。”萧安辰定定道,“交由大理寺处置。”
远在帝京的康权武冷不丁打了声喷嚏,看着案几上的卷宗双眉皱到一起,郑煊见状道:“康大人打算如何做?”
康权武道:“按照律法严惩不贷。”
郑煊想起一事,“似乎康大人同八王爷是旧识。”
旧识只是听着好听,实则康权武同八王爷算是交情不错的朋友,那年,还是皇子的萧云绽结识了还未入朝为官的康权武。
彼时,两人闲暇时总会到帝京的凤雀楼吟诗作对,当时还有不少佳作流出。
也曾同在一榻上酣睡到次日,醒来后,相视一笑。萧云绽曾言:“这辈子能结交康权武也不枉此生了。”
只是后来谁也未曾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萧云绽被驱逐出帝京,并永世不能回京。
“即便是旧识,康某也不会徇私枉法。”康权武道,“晏州大可放心。”
“子君,不是我不放心,”郑煊道,“是我深知你脾性,怕你意气用事,你切不能忘,当年八王爷之所以同你交好,只因你康家人的身份,他无真心。”
半晌后,康权武道:“我没忘。”
朝堂有康权武同其他几位大臣主事,萧安辰极其放心,他把从帝京送来的信笺一一看完,又做了批注,交代来人把信笺收好,快马加鞭送回帝京。
从荆州到帝京即便是快马也需要七日,这七日里康权武严加审讯了萧云绽,萧安辰则呆在苏府继续养伤。
也不知这伤到底是何故,养了小半月竟然不见好转,萧安辰动不动便心口痛,每次心口痛时,便要苏暮雪给他揉胸口。
最初,苏暮雪是不应的,她同他的关系不清不楚,不适合做这样的事。
苏暮雪不应,只能周嵩上来,周嵩手还没碰上,萧安辰轻嘶的声音便传来,吓得周嵩也不敢揉了,哆嗦着腿跪地上,“小姐,还是你来吧,老奴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