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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以后,谢承瀚还是慵懒的躺在那张单人沙发上,但他没有在看脚边那些昨天没看完的少女漫画,就仅仅是坐在那里凝望着窗外的风景,我问他在看什么,他说在感受这个地方的午后,说完这句话后便独自笑了起来。
我看望向他所凝视的远方,落日的馀暉替隔壁大楼渲染上一片浅黄色,这就是他口中的午后吗?
「那个男的是你男朋友吗?」
他问了一个很残忍的问题,但我想他不会知道这对我有多残忍。
「前男友。」
因为你分手的。他知道我的心里住着一个挥不去的影子,从很久以前便一直存在,虽然曾经短暂的褪色,可那个影子始终都在。
「哦……那怎么会来找你?」
没什么,刚好路过。我记得我是这么回答的,语气里似乎没有太多情绪,谢承瀚瞥了我一眼,这是从我进家门以来他头一次望向我这边,我和他对视了几秒,我发现我无法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什么,他好像心中一点想法都没有,就只是看着我而已。
几秒后,他将视线转回窗外,然后说了句天气真好。
「明天天气也很好的话,再一起去散步吧。」我替自己倒了一杯水,「以后只要天气好,就一起去散步吧。」
空气沉默了一小段时间,不长,但我总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坐如针毡地偷偷瞄向那张单人沙发,我看见谢承瀚眼睛微闭,微风将有些泛黄的白色窗帘轻吹而起,他用相当细微的声音说了声好。
谢承瀚住进我家的第三天,我去了学校一趟,虽然还没有开学,但研究所有些事情要提前宣布。离开学校的时候下了场午后雷阵雨,我忘了带伞,全身都被淋湿了,搭捷运时全身都在滴水,一旁的乘客还递了卫生纸给我,大概是看不下去有人在车内下小雨吧。
走出捷运站时,雨依然下着,对于已经全身都溼答答的我而言,这已经不足以成为威胁了,我想我并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于是我随兴地走入雨中,踩着与平时大致相同的步伐回家。
回到家后,谢承瀚的鞋子不在。
我愣了一下,没有勇气去确认他是否又离开了,不过我不可能一辈子都站在玄关,所以我还是走进客厅了,幸好他的行李还在,或许只是去买些东西吧。
这天的午后雷阵雨来得很突然,伴随着雷声,我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门被开啟的同时我看向玄关,我以为谢承瀚会和我一样湿得像落汤鸡,但他没有。
他的身后站着另一个男人,一切发生的很突然,虽然没有任何根据,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就是六蛋。
谢承瀚和我对看了一阵子,他的眼神里诉说着什么,我依然感受不出来,接着我想起那个午后,或许他并不是什么也没在想,而是经过时间的冲刷以后,我再也读不懂他了。
疑似六蛋的男人走了进来,我瞬间将视线转到那个男人身上,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也看得出来和我们不是同个年龄层的。然后谢承瀚和我介绍了他的名字,那时候雨声很大,我没听清楚,只知道那句介绍的结尾是「我男朋友」。
在那之后又打了几次雷。
六蛋和他都坐在地板上,而我则是一直在厨房喝水,他们没有什么多馀的交谈,六蛋问他什么时候要回去,谢承瀚说他不知道。我知道他在回应的时候是看着我的,可是我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不停地喝水。
听见谢承瀚这么回答以后,六蛋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便走出我家,离开前他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我知道他说了谢谢,但那时不巧地又打了雷,我没听清楚他的声音,也没看清楚他的脸。
然后他就这样迅速地离开我家了,前前后后大概只花了五分鐘。
「也许你该回去了。」我说。
「我想静一静。」他说,接着他闭上眼,慢慢地躺下。
后来雨停了,天空变得乾净了些,橙黄色的光又照在隔壁大楼的米色墙壁上,我坐在单人的沙发上,望着几天前谢承瀚所看过的风景,心情没有什么变化,既不温暖也不阴森。
夜晚,他醒来了,但并没有和我说任何有关六蛋的事,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但我没有勇气问他想说什么,我深怕着他一开口就是「明天我要离开了」。
我们一起吃了晚餐,我煮了味道很淡的咖哩,他虽然嘴巴上一直唾弃,最后却也乖乖地吃完了,接着我们看了八点档,八点档做完后他继续看少女漫画,我继续读论文,深夜时分,我熄了灯,准备要回房间睡时,谢承瀚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和他是在网路上认识的,高三的时候…嗯…发生了一点事,总之因缘际会之下我和他变成朋友,之后高中毕业,因为同性恋的事和家里的关係变差,在哪里都过得很痛苦,他就提议我搬去他那里住,正好离学校也近,我就搬过去了。」
「嗯。」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我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吗?变成同性恋的契机又是什么呢?这些是可以提问的吗?我不确定,而且也没有勇气。
「不问发生什么了吗?」
闻言,我惊讶的咦了一声。
「你好像很少问我为什么,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语晴,也许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儘管如此,你还是什么都不问吗?」
「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
「谁知道。」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搬去六蛋家的第一天晚上,我们关上了灯,就和现在一样四周黑暗,不同的是他的沙发比较大,我们都坐在沙发上。那时候也没什么前因后果,他就突然劈出一句『你是怎么变同性恋的』,而我也理所当然地都告诉他了,一切都发生得很自然,他听完后和我说了几句话,最后我们就回房间睡觉了,那是我少数没做恶梦的一天。」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在心里问着,但仍旧开不了口。
当双眼适应了黑暗,我才发现谢承瀚自始至终都看着我的方向,他的表情相当温和,看起来相当纯净,这一刻我没有看见他的脆弱,但还是很想将他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