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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早朝上便有御史参三皇子治家无方,府里妻妾争宠戕害皇嗣,以及纵容侧妃娘家欺田霸市,再有外家放印子钱囤积居奇搜刮民脂民膏等。
突然之间所有御史都参他,这三皇子是得罪谁了呀,其他几个皇子都是半斤八两的,一直小打小斗,没这么大手笔吧!
几位御史都呈上了证据,他们当然不会这么傻把郡主送到他家的那份呈上去,都各自誊抄了一份,但几人的证据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的。
皇帝一看就知道是郡主的手笔,前几日知道她查探到消息后本还想着看她怎么行事,谁知道就来了这么一遭,当着他的面这么教训他儿子,皇帝心里大为光火。
不过文武百官都看着呢,皇帝只得秉公处理,秦家恶行不少,犯事的全押牢里去吃饭,搜刮了那么多民脂民膏,当然都得吐出来,叫苦主拿着票据去户部衙门登记,钱少了的全问秦家拿。三皇子治家无方私德不修,在家禁足两月,理清家事再说,身上的职务都交给四皇子。
下朝之后皇帝去了秦贵妃宫里,秦贵妃正要跟皇帝哭诉求情呢,便无端被皇帝训斥了一顿,还把海公公带走了。秦贵妃顿时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皇帝一定是知道了她办的事,这是给她吃挂落呢。遂也不敢再求情,向皇后自请禁足,还把萧蕊也接了来,她们一家子可不能再出事。
皇帝回御书房后便把郡主宣了来,却被告知人已经出宫了,皇帝上朝的时候她就走了。
皇帝心中怒火更盛,一个个的干了坏事就知道躲,皇帝之前为了郡主出入宫廷方便给了她一块令牌,可以无诏出宫入宫,她倒用在这上头。
皇帝派元宝去公主府找人,到了才发现公主府也是人去楼空,一家子都去城外庄子上踏青去了。
元宝颤颤巍巍的回宫禀报,皇帝听罢当即摔了一个砚笔洗,元宝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吭声,皇帝勒令御林军去抓郡主回来,御林军统领刚得令出门,又被皇帝叫了回来。
皇帝想到郡主那矫情的性子,自己要是这么大剌剌的把她抓回来,让她失了面子,她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呢!皇帝平息了些怒火,瞅到脚边缩成一坨的元宝,不耐烦地踢了一脚:“起来,去把郡主接回来,朕今儿若是没见到她,你也不用出现在朕面前了。”
元宝忙不迭的爬起来,笨拙圆胖的身子难得灵敏一回,哒哒哒往外跑去,去城外一来一回快马加鞭也得大半天,这都快到中午了,得抓紧时间呀。
却说郡主此时正在路上颠簸着,她从来就没想瞒着皇帝,她一直以来表现的就很明显,萧艺是她罩着的,谁敢朝他下手先过她这关。她知道皇帝会不高兴,却没打算迁就他,年轻人嘛,谁还没个叛逆的时候,她若是懂事识大体也就不是惠国郡主了。
只是早朝时皇帝对三皇子和秦家没一点手软,郡主在后头都感受到了皇帝的怒火,因着趋利避害的本能,郡主溜之大吉,打算等风波平息后再回去讨个巧卖个乖,三皇子也没伤筋动骨,皇帝不会怎么样她的。
然而帝心难测,当脸红的跟个寿包似的元宝出现在秋水山庄门口时,郡主有那么点乌云聚顶的感觉。
元宝公公喘了半天才缓过来:“郡主,陛下叫奴才来接您回京,咱们快走吧!”
郡主耐着性子跟元宝扯起皮来:“都这个点了,咱们回去天都要黑了,咱们住一晚,明儿再走呗,元宝公公还没用午膳吧?今儿庄子上送来的鹿肉,我给你炖一锅,来来来,别客气。”边说边拉着元宝往里走。
元宝公公扒拉着门槛不肯挪脚:“郡主别为难奴才了,圣命难违呀,陛下今儿没见到郡主该生气了,咱们快回去吧!”
郡主想想也是,派元宝追到这儿来了,估计真火了,“那行,就今儿回呗,你先用午膳,我先歇会儿觉,待你吃饱喝足了咱们再上路,子时之前到就行了。”
元宝半信半疑的跟着郡主进去了,赶了这半天路确实饿了,狼吞虎咽一遭后便去叫郡主。郡主还没开始眯了,安排了元宝后就被她娘滴溜着去训话了。
“我的话你当耳边风是不是,那都是皇上的儿子,他的儿子怎么斗那都是他们家的事,你充什么能耐去多管闲事!皇兄再疼你能比得上他的儿子吗?你等着回去脱层皮吧!”
公主是现在才知道女儿干了这样拎不清的事,一大早女儿就从宫里回来了,说要去庄子上踏青,急匆匆的收拾东西。现在这时节,梅花将谢柳条还没抽芽,踏的什么青,不过这才刚开朝,公主以为女儿是想偷懒不想帮皇帝干活,这才脚底抹油,便没多说什么,她也不想让女儿这么辛苦。谁知道是畏罪潜逃,被人撵到庄子上来了才肯说实话,公主只觉脑门青筋直跳,摊上这么个讨债鬼有什么办法。
郡主不敢多说,只道:“没事,皇舅不会打我的,我好好跟他道歉,您别担心,您就在庄子上住两天吧,我今儿回去。”
公主恨铁不成钢:“你惹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说着也让芙蓉海棠帮她收拾东西,好在她们刚到庄子上,许多东西都还没归置出来,又原封不动的带回去了。
一行人到晚膳时才回了宫,行礼都送到公主府去了,公主母女则是去向皇帝请安。
皇帝碍于公主在这儿,不好当着她的面训斥郡主,便先让她们用了晚膳。
一顿饭用的异常沉默,膳后公主识趣的告退,无视郡主万分不舍的目光回了玲珑阁。郡主瞄了眼皇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脸色,不自觉的缩了缩脑袋。
两人就这么杵了半天,皇帝见郡主没一点要道歉的意思,心里更加恼怒,大喝一声:“跪下!”
郡主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下去了,还好地上垫了羊毛毯子,不过郡主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膝上的痛感。
皇帝看着一副鹌鹑样的郡主,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挺得意的吗?朕的儿子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你多聪明呀,衬得朕那几个儿子跟草包似的,朕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替朕教训儿子!”
皇帝说到最后时忍不住扔了本书在郡主身上,衣服穿的多,打的不算痛,可郡主还是大哭起来,活像皇帝虐待了她一样。皇帝这回是真的气狠了,郡主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干脆哭吧。
皇帝被她哭的更烦躁,大声喝住她:“不许哭!”
郡主被他吓住了,瘪着嘴含着两泡眼泪委委屈屈的望着她,皇帝被她那副可怜相消了些火气,却还是不肯轻易放过她:“你说说,为什么要如此行事?”
郡主抽抽噎噎:“他欺负阿艺。”
皇帝消了的火又被她点上来了:“他欺负阿艺自有朕主持公道,再不济还有皇后呢,你是什么身份?”
“可是您舍得下重手惩治他吗?阿艺并未受到多大损害,您最后只会小事化了,皇后心里只有太子,阿艺的事她几时放在心上了,我若也不帮他,他要受多少委屈。”这话就差点名说皇帝偏心了。
“阿艺是你表哥,老三也是,你又为何如此偏心呢?站在一个表妹的立场,这些事情就不是你该做的。”
如果郡主是萧艺的妻子,她怎么打压其他皇子皇帝都不会管,夫妻一体,夺嫡之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强者为王。可郡主早就拒绝了嫁给萧艺,如今又这般护短,名不正言不顺,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卷入皇室内部纷争。
郡主被噎的无话可说,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名正言顺,可她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萧艺,从小到大她都是这般护短的,如今也改不了。
“我只是......阿艺不一样的,他和我更亲,比一般的表兄弟更亲,我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他,明明阿艺对他们没有威胁的,就因为他是嫡子,就要受到他们的刁难,可他并没有享受到嫡子的应有的优厚待遇,这对他公平吗?您要罚我便罚吧,我不后悔做这件事情,以后再有谁敢欺负阿艺,我照样收拾他!”
“他没有受到嫡子应有的待遇?若他是个庶子,凭他那副模样,刚出生时朕就会扔了他,哪会让他蹦跶到现在,更别提他已经是七珠亲王了,他那些兄弟现在还只是白身皇子,若他不是皇后生的,有这份荣宠?”
郡主狡辩道:“他打了胜仗,活捉了特丹王子,他那些兄弟哪个有这份本事?”
皇帝鄙夷道:“他怎么立的功你不知道?有那全副武装,还有陈燿他们围着他把特丹拎出来让他打,若是这样他都立不了功,朕都没脸说他是朕的儿子。”
说到打仗的事,郡主才是最大的功臣,可连萧艺那样捡便宜的都得了封赏,郡主却没什么表示,皇帝顿时就不好怎么罚郡主了。
秦贵妃母子确实做错了,这事往小了说就是皇室内部斗争,往大了说可有破坏两国邦交的嫌疑,对他们母子罚得还算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