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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送到的一炷香之后,商会的两大人物,苏老爷和周老爷带着各种礼品登门拜访。赵涵江在公房隔壁的大厅接待了他们。
苏老爷和周老爷对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抱拳道:“早就想拜访赵大人,怕您公务繁忙便没有打扰,不知大人有何吩咐?我等定全力以赴。”
赵涵江淡淡一笑,也不多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武陵县南山脚下有一片荒地,约一百三十亩,离河岸较远,周边没有村落,山上也很荒芜,生长的植物也少,”赵涵江顿了顿,又道:“二位老爷不知对此地又何看法?”
苏老爷从赵涵江开口时候就在表面倾听,心里琢磨着,他瞥了一眼周老爷,对方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苏老爷试探道:“这片地荒废着实有些可惜,上任知县大人在任的时候也曾注入人力物力去开荒,效果甚微,得不偿失啊。”周老爷也跟着附和道:“每年的雨水也算丰沛,就是那片地怎么也长不起来。”
赵涵江点头,“确实如此,今日赵某也是想和二位商量一下,南山并着这片地想一起打包找人开荒,”赵涵江注意到俩人面色有些不好,又道:“我已经和上面提交了请示,不收取包地的费用,若是有收成按例纳税即可,若是没有的话就免去包地人花费的一半税负。”
苏,周二人闻言面露喜色,这可是好事啊,有收成的话除去费用还能剩大头,没有的话也就是花点时间,自家手底下的农户都是签了卖身契,一年也花费不了几个钱。周老爷先反应过来,回话道:“大人,周某愿意包下。”苏老爷见周老爷这样说,急忙道:“大人叫俩人来肯定是想你我二人联手包下,亲家未免太心急了些。”周老爷讪笑道:“那是那是,和亲家合作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赵涵江喝着茶,看着面前二人打太极。他将茶杯放下,缓缓说道:“只是还有一个条件。”
二人坐直看赵涵江,赵涵江道:“武陵县自去年开始陆续有了十几个乞丐,多数是别的县游荡过来的,年龄大多是十四五岁,要是两位老爷答应包地的话可否雇佣他们?给口饱饭,一处住所就好,用好了这些人可是利大于弊啊。”
苏,周两位老爷眼神一碰,觉得这笔买卖可以做,就应下了此事,三人就着细节商量了许久,两位商会领头人满意的走了。
赵涵江让长兴叫来蔡捕头,吩咐蔡捕头将县上乞丐集合在一起,告诉他们招农户的事情。提供食宿,不必再风餐露宿。只要努力干活,认真对待庄稼,以后也能自己包田养活自己。要是有不愿意做的,也不要强求,路摆在眼前,只要想好好过的都会知道怎么选。
蔡捕头按照吩咐去办事很是用心,一是他自家的孩子也十岁了,看着流浪的乞丐和自己的娃儿差不多大,觉得这些乞丐们可怜,二是蔡捕头在武陵县当捕头已经很多年了,他知道赵大人是真心为武陵县履责。很快蔡捕头就将几个小乞丐说动,让他们去劝说其他人。不出意外,所有人都愿意去种地。
在外流浪久了,都是渴望安稳,渴望有个自己的家。
阿乐的来谢居因为夹饼子的推出,生意很是火爆,光是包饼子的油纸消耗都甚多。阿乐心情很不错,趁着店里没人的时候看看杂书放松一下。
之前在书店里买的《柳永传》,阿乐只看了几页,站在柜台后阿乐翻开了后面的内容看了起来。
书不厚,阿乐不到一刻钟就看完了,中间还招呼了几桌客人。
收拾好桌子阿乐陷入了沉思。柳永喜欢的人是他高不可攀的,刚开始时候柳永心里很纠结痛苦,将这份喜欢藏在心底,后来柳永去寺庙求签,偶然和心上人相遇,那位大小姐其实早就对柳永有意,趁着机会对柳永表明了心意。柳永大喜过望,为了配得上心上人,柳永参加科考拿下了同进士,自此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
果然俗套,阿乐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三月下旬的时候,来店里吃饭的客人都在讨论南山荒地的事情,阿乐也凑了一耳朵听听怎么回事。原来是赵大人和本地商会合作,既利用了荒地,完成税收,又解决了流浪乞丐的生计问题。
阿乐眼睛里掩盖不住的笑意,赵大人果然厉害,作为武陵县的父母官最是称职不过。阿乐又想,已有十几日不见赵大人,不知道赵大人是不是在忙这件事情。
酉时过后,赵涵江回了衙门后院,赵青山正坐在桌旁,长兴站着给他倒酒。望着一桌子的菜,赵涵江挑眉,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待赵涵江坐下后,赵青山示意长兴退下,亲自给儿子倒满了一杯酒。
“这是酒坊新做的果子酒,不醉人,江儿陪爹喝几杯。”
赵涵江闻言举起酒杯道:“近日公事繁忙,没怎么陪您说话,等过些日子休沐,带您去灵云寺散散心。”赵涵江说完仰头喝酒。
赵青山知道儿子正在做的事情,免包地的费用相当于上头的抽成没了,递上去的请示书不会轻易就批下,江儿为了拿到批准也是费尽了心思。赵青山看向喝酒的儿子,坐下来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连日的奔波使得他身形越发清瘦。
赵青山心疼了,拿起筷子给赵涵江夹菜,“看书种花,乐得自在,倒是你,听说郑知府与康王有些姻亲关系,仗着这层关系在郴州作威作福,不是个好相与的。”赵涵江轻笑道:“我是按例办事,并无不妥之处,拿不到什么把柄自然不会为难我。”
赵青山点头道:“是这个道理,”他接过赵涵江倒好的酒喝了一口,有些犹豫道:“江儿,你娘在的时候希望看着你成家,现在你娘不在了,爹也不会逼你,只希望你哪日想通了,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伴,”
赵青山顿了顿又道:“对方的品性家世都不重要,你喜欢就好,爹唯有一点要求,必须为赵家留下血脉,不拘男女”
赵青山脑子里回想着早上长兴的话,“大人白日劳累,在公房里忙到连饭有时都忘记吃,可他每晚都出去,我悄悄跟了几天,大人他,他好像每晚都暗中跟着赵掌柜。” 赵青山回忆来谢居赵掌柜的容貌,暗暗心惊,赵掌柜唇红齿白,眸若清泉。难怪江儿一直不肯娶妻,原来他竟然喜欢男子。
赵涵江不知道此时赵父心里的想法,还以为赵父想让他早点成亲。
“姻缘强求不得,缘分也是天注定。”
赵涵江这次的回答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拒绝成亲,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言语之间的改变,赵青山注意到了。
赵青山心里叹气,儿子态度转变肯定是因为赵掌柜。自己这辈子也算是乐善好施,没做过什么有损阴德的事儿,怎么就要被断了香火呢?越想越气闷,醉意来的越快。
赵涵江扶着赵青山回房,安置好父亲后,赵涵江看看天色,出了衙门。
月光皎皎,清风微拂,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赵涵江走在阴影里,看着远处的阿乐穿着单层粗布褂子,越发显的腰肢纤细。
赵涵江用左手扯松了领口,散散身上炙热的酒气,他垂眸嘀咕道:“果然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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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清明吃食
包地的相关事项已经处理好,南山上种些红果,桃子,杏子等果树,山下的大片荒地被分为四份,分别种上麦子,高粱,小米和大豆。
乞丐众人也纷纷收拾妥当,在山脚下盖了简易棚子安了家。
此时已快到清明,众人为了有个好收成努力干活,争取清明前后就将地归拢好洒下种子。
来谢居这边的阿乐也在忙活。清明之前对于阿乐来说也是普通的日子,要非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大概就是可以去寺庙门口给贵人下跪讨些赏钱,去坟上偷吃贡品饱腹。
传统的贡品就是码上几样糕点,放两坛子酒。糕点因是蒸制,叠放在一起很容易碎裂,摆放时间也短。
阿乐将自家糕点改良了一下,蒸至八分熟之后再用热锅滚油炸至定型。这样的糕点紧实,叠放在一起多日也不会变型,当贡品最好不过。
除了桂花糕和红豆糕,阿乐又推出了绿豆糕,三样糕点颜色各异,摆放在一起也好看。
除了祭拜用的贡品,百姓们在清明这日也会吃糯米饭,碗底下是糯米,上面撒一层红豆和糖,蒸好的糯米饭香甜可口,也可以在路上垫肚子。
阿乐趁着午市过后客人少,钻进后厨研究起来。
早上菜贩子给了一筐自家种的清明菜,说是让阿乐尝尝鲜。
嫩绿的菜叶,用水清洗过后更显碧翠。阿乐取了一把泡好的茶叶和清明菜混在一起切碎,放在水里小火煮开,只取绿色的汁水,加入糯米面和少量面粉,揉成绿色的面团。
馅料是早就让李大做好的,一盆炒好的咸肉干菇碎,一盆加了糖的红豆馅。
李大和阿乐俩人都是熟练的手法,不一会就包了三十个,正好蒸两个蒸笼。
趁着蒸青团的功夫,阿乐取了笔在木板上写菜名,尽早宣传效果好,春饼就是个例子。可能是揉面太大力气,阿乐胳膊发酸,有些发抖的手写出来的字也是歪曲。
阿乐不满意,换了块木板接着写,蘸的墨水太多,刚下笔就洇了一大团。阿乐叹气,放下手里的笔去准备开锅。
刚做好的青团散发着茶香,放在盘子里小巧精致,赏心悦目。阿乐捻了咸味的青团咬了一口,干菇把咸肉流出来的油脂吸收,增香不少,清新的外皮减弱了馅料的油腻,加上体积娇小,三口一个团子,阿乐吃的意犹未尽。
甜味的青团更有辨识度,阿乐在上面点了一个红豆用来区分。咬下一口就见了里面的馅料,碧绿色的外皮下绵密起沙的红豆馅,黏糯香甜,配上阿乐泡好的花茶相得益彰。
晚市的时候,剩余的青团连柜台上的板子都没挂上就售卖一空。
阿乐再一次感叹武陵县真是民风淳朴。
来谢居的生意日渐火爆,收益的增加使得阿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站在柜台里面,阿乐坚韧的拿着笔做斗争,许是心境不稳,废了五个木板也没写好这两个字。阿乐皱眉,自己每日回去都会练习写字,怎么这么简单两个字还是写不好?
就在阿乐提笔祸害第六块板子的时候,谢安来了。
阿乐见谢安很是高兴,帮她写字的人来了。她将谢安迎进来靠着柜台的小桌上坐下,泡了一壶花茶。
“很久没见谢小哥了,这回归家能多住几日?”阿乐边给谢安倒茶水边问道。
谢安拿着茶杯,面上带笑,“学院这次刚考完试,加上清明,便让这些学子多休息几天,下次再回来可能就要秋闱之后了。”
阿乐一直对谢安印象很好,彬彬有礼,气质儒雅,言谈举止皆让阿乐羡慕。
阿乐听见秋闱有点激动,好似她要去参加一样,身体不由向前倾,好奇地问道:“听说考试要持续好几日,吃住都在一间棚子里,有身体不好的进去第二天就被抬出来了,这可都是真的?”
谢安轻笑道:“是真的,所以学院还安排了额外的训练,让考生身体素质更好一些。”
赵涵江带着长兴在门外就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听见阿乐说什么“身体不好”,还有一个男声模糊的说“身体好”。
她才多大,胡说八道些什么。
赵涵江沉着脸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看见小桌上两位俊俏少年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两人都是面若冠玉,一副好相貌。外面的天刚有些擦黑,店里面已经点了灯火,赵涵江觉得有些刺眼。
阿乐已经很久没见过赵大人了,听见门口有动静,阿乐回头见是赵大人带着他的小厮,她起身,朝着赵大人每次来都会坐的位置走去,不料赵大人径直走过那桌,在柜台旁的大桌坐下。
阿乐手里拿着记菜的本子跟着走了回来,“大人今日想吃些什么?”
阿乐边问边倒茶,赵大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借着这会功夫,阿乐仔细的看他。好像黑了一些,瘦了一些,往日里穿着官袍正是合身,威风凛凛,气度非凡。今日的官袍从正面不显,侧面的腰身却是多出寸许。阿乐有些心疼,剜了赵大人身边的小厮一眼,照顾自己主子都照顾不好,真没用。
长兴没收到怨念一瞥,谢安倒是看见了,他觉得自从赵大人进来阿乐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来,谢安探究的看向阿乐。
赵涵江放下茶杯,屋外最后的一点凛冽也化为乌有,他轻声道:“两碗馄饨就好。”
说完转头和谢安的眼睛对上了。
谢安一惊,一股冷意自脚底串上脑门,他忙收回目光给自己倒杯热茶驱散突如其来的寒意。谢安之前也曾远远见过知县大人,面相虽冷,但是对待百姓很是亲和,今日是怎么回事?
阿乐回后厨端馄饨的功夫,听见谢安在大堂里喊一声“还有要事”。等阿乐端着碗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谢安的踪影。
阿乐给赵大人两人上了馄饨,然后就站在柜台后面小声嘀咕着“牌子只能晚上回去找他写了。”
正在吃馄饨的赵涵江耳朵动了一下,扭头瞥见了柜台上被祸害的木牌子,斜放在一起,顶上那块牌子上黑黑的墨团落在原木色板子上煞是显眼。
他不动声色舀了一个馄饨,状似不经意的对长兴说道:“之前教你练习书法,你练的怎么样了?”
长兴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不是“食不言吗?”
还有,教自己写字那是小时候一起去学堂的事情啊,后来大人嫌他笨就不再教了,现在大人在说什么?
赵涵江这会儿功夫吃完了馄饨,边擦嘴边道:“我近日研究在竹板上写字,等回去教你。”
长兴以为是自家大人对于教授自己又产生了兴趣,便点头应下,并无它想。
站在柜台里的阿乐脑子一转,何不求赵大人提字呢?之前摆摊卖红果的时候就拿赵大人打过幌子,要是能将赵大人的墨宝挂在上面,肯定效果更好啊。
阿乐转身去厨房取了刚进的果酒,据酒坊老板说是新品,里面加了些药材,可以滋养脾胃。她抱着酒坛子笑盈盈的站在桌前,对着赵涵江道:“大人连日为武陵县百姓操劳,甚是辛苦,这坛子酒是我的一点心意,大人您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长兴刚要站起来回绝,想说我们大人可不收礼。
赵涵江这边淡淡说道:“不负美酒,掌柜的可是需要赵某做点什么当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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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方帕子
阿乐本以为要一番口舌求着赵大人给提字,没想到冷面的赵大人竟是个对县里百姓如此热情的官。阿乐灿烂一笑,“就是想着赵大人也算店里的老主顾了,问问您的意见,对于来谢居的吃食您可还满意?”
赵涵江点头,“甚是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