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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住她肩膀,缓声哄道:“从外面回来,不洗澡怎么睡觉?”
言微扭着双肩,“秦怀鹤,你别对我耍流氓,我会生气的,别让我生气,别让我生气。”
她挣扎个不停,嘴里喃喃不休,秦怀鹤只好把她松开。
“言微,我是什么人,你不信我吗?”
她看着他,“我信你啊,我信你的秦怀鹤,怎么会不信你呢。”
秦怀鹤心口一热,突然起了诱供她的心思,“那你说,你还想做我老婆吗?”
言微停滞住了,两三秒后,她又火了,“秦怀鹤,你是不是有病!我说了我没有喝多,你不要让我生气!我不做你老婆,你找别人做你老婆!”
秦怀鹤咬了咬腮帮子,“你没病,过个生日不在家里过,跑到外面喝酒。”
“在家怎么过呀……”
“在家怎么过不了了?”
言微直直看他,眼底慢慢沁出了水光,“我没有妈妈,我妈死了,她在小罐子里,你不懂,你有妈妈,你根本就不懂,为什么要说我!”
秦怀鹤心口如有重锤落下,痛得叫人窒息。
她趴在床尾,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漫向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秦怀鹤捏着裤腿儿蹲下,伸手在她肩背上顺了顺,“我不说你了,洗澡去吧。”
更让他痛彻心扉的是,她信任他,但是并不依赖他,她有痛楚,即便是这个时候,她宁愿扶着床,也不要倚靠他。
言微说过,他是她熬过那一段灾难的精神支柱。
他亲手打碎了她的精神支柱,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再倚靠他了。
第43章 秦怀鹤,你再亲我试试?……
冬日的雨夜,雨滴嘀嗒了一天,没有一点歇息的意思,阴寒冻人的天气把人都困在家里,别墅区里很安静。
室内却是另一番风景,地暖开着,每一个角落都是温暖怡人的。
哭声渐止,趴在床尾的女人困倦极了,头微微歪斜,身子缓缓往床沿滑倒。
半道,一双臂膀从身侧抱住了她。
秦怀鹤收拢双臂,贴着她的发际唤她,“言微。”
言微清醒了些,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垂下脑袋,头抵在他胸口,“秦怀鹤,我口渴,请你下去帮我倒杯水,行吗?”
他忍不住提唇,“行,不用那么客气。”
哭了一场,倒对他礼貌起来了。
秦怀鹤下楼倒了一杯水,在言成明的目光里,又回到了楼上,才一踏进言微的房间,他的目光一收,躺地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往里走,心口一紧。
卫生间亮着灯,水流声从里面传来。
他敲了敲门,“言微?”
两三秒后,微弱的声音回应他:“嗯?我洗澡,你回去吧。”
“你能行吗?”
“可以的。”
秦怀鹤把水杯放下,靠着墙,环视一圈。
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即便是有女儿,她依然保持得很干净,梳妆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罐,床头柜上还有补充维生素的保健品。
她的东西并不多,倒是岁岁的东西多一些,一个简易铁艺衣架上,挂的都是岁岁的衣服,下面的架子还放了两双小棉鞋,看样子是新买的。
岁岁在学走路,前几天保姆说,她能走两三步了。
秦怀鹤唇边轻压,一眨眼就要一岁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苗不愁长。
没一会儿,卫生间传来开门声,言微带着氤氲水汽出来了,看见他,也没说话,走过去端起那杯水,咕噜咕噜灌下去。
她往梳妆凳上坐,开始伺候她的脸。
抹了两下,她用手顶着额头缓一会儿,又继续抹。
秦怀鹤抱臂站在一旁,两眼瞧着,忍不住扯唇,也不知道少抹一个晚上能怎么样,都体力不支,还强撑着抹完。
“累了就睡觉吧,少抹一次也不会老。”
她转脸对着他,眼睛睁得颇为艰难,“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少抹一次也会老。”
秦怀鹤无声哑笑,她比平日少了几分清冷,就好像减去了几岁,变成了一个女大学生,正是能怼人的时候。
他忍不住起了逗她的心思,弯下腰,看进她微红的眼圈里,“没关系,谁都会老,就算显老,去接岁岁的时候,学校也不会不让你接。”
言微撑着脑袋怔怔看他,好似在消化他这个话。
她说:“你老才没关系,我老有关系,我是岁岁的妈妈,妈妈不能老。”
秦怀鹤舔嘴笑,“妈妈不能老,爸爸能老,谁教你的歪理。”
她精着呢,就算喝茫了也不能忽悠她。
言微站起来,脚下飘浮,宽大的睡裤晃荡摩擦,到了床边,她仍旧警惕着,“我要睡觉了,你快点走吧。”
秦怀鹤已经跟到了床边,垂眼看她。
她的发尾没绑好,掉在细嫩的后颈,洗澡的时候被打湿,粘做一团,一缕碎发耷在精巧的锁骨,再往下,浅色的棉质睡衣遮得严实,寻不着一点风光。
秦怀鹤咽一下嗓,喉间微微发痒,他没见过她穿这样的睡衣。
她以前,会取悦他,不会穿这么保守的睡衣。
他贴过去,伸手去解她的发圈,“你是笨蛋吗,洗个澡把头发都弄湿了,我给你吹吹。”
言微错失了反应,等她回过神,头发已经被他解下,披散在肩头。
他往卫生间走。
言微晕得难受,实在撑不下去了,躺倒在床。
秦怀鹤拿着吹风筒出来,插上电源,再一垂眼,看见她已经是睡着的姿态。
他轻轻抬起她的头,把发尾抓在掌中,指头揉捏开。
轰隆隆的响声在安静的冬夜,显得尤为突兀。
言微艰难开了个眼缝,男人身上笼着一层光圈,晕人得很,她转瞬又阖上了眼。
“秦怀鹤,你还不走……”
秦怀鹤听不清,关掉了吹风筒,凑到她眼前,问:“怎么了?”
她闭着眼说:“我好困啊,你赖在我家做什么?”
秦怀鹤眼睫轻压,细瞧着她,“你说做什么,我回来给你过生日,你非得在外面混到十二点才回来。”
她抿唇,覆盖在下眼皮的睫毛轻轻颤动,眼尾的那颗泪痣楚楚动人。
秦怀鹤心神微动,蹲下身子,贴了过去,下巴压在她的发丝上,默默看着她。
时间凝滞下来,只听见鼻息纠缠的声。
他离得太近了,近到他的鼻息能吹动她脸上的绒毛,近到仿佛一张嘴,唇线就能擦到她的脸蛋。
言微突然睁开一个眼缝,话是轻的,但力道不轻,“秦怀鹤,你再亲我试试?”
秦怀鹤定了定,抬起头来,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歪个头无声哑笑,“亲了你能怎样,你有劲儿打我?”
喝了酒还这么警醒的,得封她一个贞洁烈女了。
她翻身,给他一个后背,“我现在没劲儿,等明天有劲儿了我就打你,已经警告过你了,我没有喝多,我脑子清醒得很。”
秦怀鹤在她背后默了片刻,点点下巴,“我知道你没喝多,这一次没给你过生日,你别难过,以后的生日,我一定不出门,在家陪你过。”
这一辈子,都陪你过。
纵使言微不愿意再接受他,他还是岁岁的爸爸,总能赖在她身边。
门被关上了,脚步声渐远。
言微迷糊的意识里,涌现了一个念头。
秦怀鹤脸皮真厚啊。
她难过,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及时回来陪她过生日?
大概人都是需要被安慰,被关怀的,秦怀鹤一走,言微心境平稳,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后,她隐隐觉得不妙,大概是昨晚上喝了酒又吹了风,这会儿头昏脑涨,嗓子眼胀痛,咽口水都难受。
下午,症状加重,她发起烧来。
这两天的视频已经录好了,可周六有一场现场直播,已经签约了,可不能耽误。
她吃了退烧药,出了汗,浑身软绵绵的。
阿姨带着岁岁回来了,看见她这样,煮了粥送上去。
“言微,你把墙上的照片拿下来了?”
“什么照片?”
“就是你家的全家福啊,我都没留意,你爸说了我才看。”
言微凝神片刻,“昨晚喝了酒,可能是我拿下来了。”
“怎么去搬照片呢,留两个钉子在墙上可不好看。”
“嗯。”
一楼客厅有监控,要查很容易,阿姨一走,言微打开手机,查看昨晚的监控。
脑子里的念头被应验,她还是觉得有一些荒诞。
男人驻足在那张照片前,停留片刻,仗着个儿高,伸手就把照片给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