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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棠真不把他当外人,看了一品尊府,还要看其他项目,丁澄耗了整整一天,总算把这尊佛送走了。
他寻思,林棠是怎么和言微做成闺蜜的,这两人完全是不同的性子,言微要比这个林棠灵醒多了。
林棠房子没买成,但这事儿算是办了,丁澄和秦怀鹤汇报完,请示了一句:“秦总,心理医生已经找好了,听说做过产后抑郁的研究,还挺有名的,您看约哪一天合适?”
秦怀鹤顿了下,“过几天再说。”
“好的。”
丁澄斟酌着又问:“再过几天,岁岁就要满月了,您看,在哪儿定宴席?”
秦怀鹤耷着眼皮子默了片刻,“不用了。”
晚上,秦怀鹤没有回渐青湖,而是留在亨川世纪顶层。
他怔忡站在落地窗前,言微和他第一次亲吻的地方,感受一种变态的刺痛。
心脏微微麻痹,秦怀鹤掏出手机,给国外的友人打去电话。
“大财主怎么有空找我?”
秦怀鹤往浓墨的天幕望去,“我结婚了。”
对方有些惊讶,笑问:“结婚了不叫我,太好了,省了份子钱。”
秦怀鹤长吸一口气,又吁了出去,“没有摆酒席,刚生了孩子,她说要跟我离婚。”
对方微滞,转瞬就笑了,“你不想离?”
秦怀鹤咬了咬腮帮子,太阳穴隐隐作痛,“不想。”
那一头的男人朗声笑了,“秦怀鹤,你也有今天,钱不管用了吧?”
过了一会儿,秦怀鹤挂了电话,阖上眼,大掌覆上脸,狠狠揉搓了两把。
“你连她家都没去过,连老丈人都没去拜见,你老婆真敢嫁给你,钱多就是好使啊,不用问我老婆,我们家没有女儿,她也得骂你,我们可不敢这么教儿子。”
秦怀鹤没有和好友解释,登记之前他是打算去一次的,阴差阳错之下没去成。
他想,的确是他的疏忽,该去看看了。
看看是什么样的父亲,才教养出言微这样的女儿。
赚钱对于他来说不是难事,但没有言微在一起,养女儿,他似乎是没底的。
第二天,秦怀鹤把后尾箱塞满,独自一人,开车前往目的地。
这个别墅区是五年前交付的,多数业主早已经入住,保安不认识他,看他开的车子价值不菲,好声好气说,要先只会业主才可以进去。
秦怀鹤没为难他,把名片递上去。
保安脸色变了,连忙给他放行。
秦怀鹤把车开的院子外头,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看冬日湖景,又看看院子。
办事的人选的不错,别墅不算大,总价不过两千万,胜在环境好,清幽雅致,适合静养。
一个壮实的中年妇女提着一个塑料桶走到院子里,打开墙角的水龙头,洗着抹布一样的东西。
他猜想,这个中年妇女应该就是言成明的护工,言微姑姑说,当时因为他要换掉这个护工,言微还生气了。
但秦怀鹤记得,言微并没怎么跟他抱怨,只说那位大姐做得顺手,不能换。
是了,她都攒着,一下子来个狠的,治他于死地。
秦怀鹤把东西放在脚边,摁了门铃。
罗姐打开院子大门,愣了一下,“你找谁啊?”
秦怀鹤:“我过来看看——言微她爸。”
他和自己的父亲关系疏淡,实在无法顺滑叫出“爸”这个字眼。
“……”
“他是我岳父。”
罗姐醒悟过来,咧开嘴笑,“姑爷来了,都说你一直在美国,难得回来一次,想见都见不上一次。”
她连忙开大了院门,伸手去提地上的东西。
秦怀鹤:“刚回来没多久。”
罗姐把他迎了进去,她手脚麻利,脚下生风,秦怀鹤没有一时半会的休整,就已经被带到了言成明的床前。
“老言,你女婿上门看你来了!”
言成明松垮的眼皮子轻轻一掀,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眼神污浊无光,嘴角歪往左边,扯了下,很快恢复原样。
“噢……”
这一声破碎暗哑,如八旬老人。
眼前这人和秦怀鹤想象中的形象相差甚远。
他一直以为,躺久了缺少运动,人是浮肿的,但言成明很瘦,他脸颊凹陷,眼皮子耷拉,下颌连接脖颈的地方布满了褶皱,大概是极少晒太阳,他的皮肤很白,更显得身上的皮肤松垮皱巴。
屋子是干净的,可空气中浮着一股忽略不掉的尿骚味。
那双浑浊的眼睛,像是一个黑洞,能把人给吸进去。
罗姐拉过一张椅子,“姑爷,你坐这。”
秦怀鹤依言坐下,咽一下喉,“爸,我来看你了。”
第19章 言微,我们好好的。
秦怀鹤驻足在照片墙下,看那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少女穿着高中校服,站在父母前面,眼睛透亮带光,抿嘴笑的样子像初开的玉兰花苞。
她妈看起来略微严肃,符合高中老师的形象,让他意外的是,言成明是照片里唯一一个咧开嘴笑的人,他身材精瘦,看起来很精神,跟现在躺床上那个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秦怀鹤扭头,“罗姐,我岳父平时都吃什么,怎么养得那么瘦?”
罗姐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站直身子,笑答:“一般都是肉粥和米糊果汁,因为他以前伤得厉害,肠胃不好,只能吃流食,哎呀,就算吃流食也吸收不好,我都给他换过多少食谱了,就是长不了肉。”
秦怀鹤默了默,“那你辛苦了。”
罗姐笑眯了眼,“做习惯了不辛苦,我也有一个女儿,所以看着言微,我心疼咧!她也说了,我做得不错,换一个人她还不能放心。”
“嗯,你多费心了。”
“应该的嘛。”
这大姐除了喜欢邀功请赏,人还算热心敦厚,秦怀鹤没多语,临走,从车里拿出一个红包给了她。
罗姐推辞两下,满脸笑容收下了。
秦怀鹤开着车子,脑子回放方才和言成明说话的场景。
不知道是不是瘫久了,语言能力退化,言成明的话极少,无论他说什么,言成明来去就这几个字应付他。
“嗯”,“噢”,“好……好。”
罗姐在一旁解释:“他就这样,不爱说话。”
秦怀鹤以前也想象过言微在家里的日子是怎样的,今天亲眼所见,一切都具象化了。
回想那天,看午夜场电影出来,和她的那一番对话。
“你妈现在不管你了?”
“她过世了。”
“你爸呢?”
“我爸……他不怎么管我。”
挡风玻璃外,重重乌云压着天边,仿佛比昨日更加阴沉。
一想到言微怀着他的孩子,还要伺候那么一个枯朽的灵魂,秦怀鹤胸口憋闷得慌。
这两年她是如何过来的?
是不是也有过逃离的念头?
在他看来,她该走的,把一切都告诉他,安顿好言成明,跟他去美国,谁能苛责她?
可跟他远走高飞,她还是言微吗?
和他在外面过夜,她偶尔会露出一抹他看不懂的郁色,那个时候,她该是在惦记家里瘫痪的父亲。
心念一转,他咬着腮帮子,下颚线绷得紧紧的。
登记的时候她不让他去见她爸爸,那会儿她就下定决心了吗?
言微,她并不柔弱,相反,她的温柔能变成利刃,见血封喉。
这会儿不就是吗?
能要他的命。
偏偏吴曼云在这个时候给他来电话,秦怀鹤伸手扯了扯领口,摁下蓝牙接听。
“岁岁要满月了,满月宴定在哪儿了,还等着我开口问你要地址吗?”
秦怀鹤不甚耐烦,“不摆了,闫秘书说月子中心会举行一个小型的庆祝仪式,别折腾了。”
吴曼云声音陡然加大,“满月宴谁家不摆啊,你要是忙我就让人去办了。”
“小不伶仃的摆什么宴席,等百日再说吧。”
他妈就喜欢凑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名媛热闹,他都能想象她把他女儿打扮成粉色娃娃,抱着享受别人夸赞的样子。
吴曼云:“她妈不让摆?”
“没有,我不想摆,你要是想摆,抱一条狗去吧,折腾她做什么,软趴趴的眼睛都睁不开。”
吴曼云一噎,歇一口气,“你跟我说实话,你跟言微是怎么回事?我去看过几次,没见过你一回就算了,她提都不提你一句,美国也不去,怎么,她瞧不上你?是我们家高攀她了?”
秦怀鹤咽一下喉,太阳穴跟着抽动,“我们好着呢,她坐月子,没事儿你去烦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