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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陆明诚我行我素,从不听劝。
他喊人搬了堆折子过来,继续开始今日的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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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如和这一觉一睡就是一个下午,最后是被桌上甜点的香气,给诱惑醒的。她没吃午膳,现在饿得慌。
她爬起来揉揉眼睛,揉揉头发,再伸个懒腰。准备下床时又想起睡前的那些事情。
想忘记,但平时总是没有好记性的小动物,这次莫名其妙的想忘也忘不掉。
好烦噢。
冉如和走到桌前啃点心,她吃东西又细又慢,陆明诚可以吃完一碗饭的功夫,她的碗里才下去一小点。
若是没人催,她光吃东西就能吃上半天。
不过这个甜点好好吃噢,有一点和寻常不一样的甜味。
冉如和稍稍开心一点,甜的食物总能让她回想起一些美好的事情。
只是,吃完一块点心后,冉如和看的下面露出了张字条。她下意识的遮掩,左右看看没人,丫鬟也不在身边。这才小心翼翼的拿出来看。
字条上就一句话:花园东门处见,游。
落款倒是写得清楚,是游嘉良来寻她。
可这是陆明诚府上!冉如和一时间呆呆的,想不清楚游嘉良是怎么做到的。陆明诚在府上的控制绝对严密,他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偷渡来纸条,还可以来寻她的?
冉如和下意识的退缩,思考不去会怎么样。
这毕竟是陆明诚的宅子,游嘉良应该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叭?而且这张字条上也没写时间,他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去呢。
可是,可是如果她不去的话,游嘉良直接把她是叛徒的事情告诉陆明诚,那该怎么办呀。
虽然冉如和已经动了想离开的念头,但是她还是想在陆明诚心里留点好印象。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自己能和郁诗槐一样与他从小相识,青梅竹马。
而不是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冉如和小小叹气,眉眼都耷拉下来,有些想哭,但她努力忍住。
她先把纸条扔进炭盆烧掉,然后又回去啃了块甜点。最后拿出厚衣裳,神情凝重的穿上,走出去。
外面又开始落雪了,如果之前她留在宴会上,现在应该也能看到梅花落雪的美丽了吧?虽然花园里也栽了几棵梅树,但是据说宴会那里是外地来的新种类呢。
婢女都躲回房内取暖,大约是觉得她还在睡,先偷个懒。
冉如和也没惊动人,她怀里揣着一个小手炉,一路慢吞吞的走至约定的地点。
在东门等了没一小会,游嘉良就已经赶来。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冉如和渐渐走神,反正游嘉良不开口说话,她也不开口。
虽然这场景有点像私会,但是二人直接的距离可以再塞下三个冉如和。
半晌,游嘉良轻笑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态度:“你现在挺可以的。”
冉如和警惕的看着他,犹豫一会才道:“我没有。”
她现在就像是遇到天敌的小动物,全身上下的毛毛都炸了,没什么攻击性但也要努力保护自己。
“不用不承认,我当初怎么和你说的?”游嘉良没穿外袄,像是从哪里直接过来的,也不嫌冷。
他语气听着有些温和,有点像年长者在给年轻人的经验,但是细究会发现十分严厉。也幸亏现在不在湖边,不让冉如和总怕自己会被扔下去。
她沉默着回忆之前游嘉良到底说了什么,想半天也没想起来。在陆明诚的身边这些日子,时光好像过得很快,再一转眼之前,已经根本记不清了。
游嘉良见她不说话,又道:“没记得我可以再说一次,你让他,别走歪路。”
冉如和移开视线,低垂下眼眸,心底腹诽道:什么是歪路?耽溺美色无心政事?我哪有那个本事,更别说主动推开陆明诚,让他别理我去忙政事。
你倒是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虽然冉如和没有把话说出口,但是游嘉良好像从她的表情中完全猜到。他语气警告:“你要是不听,你可以自己试试看。”
冉如和突然主动开口打断他:“还有吗?”她说完也有点害怕自己语气太强势了,“我很冷。”
游嘉良最后定定看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寒风凛冽,怀中的手炉也慢慢失去温度。冉如和有些想破罐破摔,反正早晚会离开陆明诚的,被告发,就告发吧。
她完全做不到游嘉良这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她慢慢往回走,走到一半,突然拐去陆明诚的书房中,想去寻他。
能和陆明诚呆在一起的时刻越来越少,往后余生说不定都要靠这些回忆。还是去寻他,想靠在陆明诚怀里,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门口看着的是福公公的小徒弟,他看到冉如和连忙凑上来打招呼。对方有些讨好的笑,也不知道为什么。
冉如和拒绝他通报一声,自己走到门口,想敲门进去。
但是站在房门前,她听见卓铭杰的声音隐隐约约透出来,还带有几分笑意:“不是吧老陆,今天这都第几个给你上书让你娶郁诗槐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厉害了他们......要不你从了算了。”
冉如和敲门得手悬停在空中,她呆呆的愣住,一时间脑海空白。
于是她又听见陆明诚的声音模糊不清:“......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小和的表情:qaq
第22章 筹谋
◎那时的随口许诺,如今,还作数吗?◎
冉如和扭头看向天空,纷纷扬扬的大雪正在落下。像是要把整片天地晕染成白色。
等到明日,就可以说一句“白茫茫的一片真干净”。
冉如和心情不自觉低落,她有些想不清楚自己来找陆明诚干什么了,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方才听到的短暂对话。
本以为会是年后再发生的事情,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她后退一步,也没有敲门,想直接回去,回到她的小房间中。
可是冉如和转身正对上福公公徒弟的目光,对方十分不解,完全不明白冉如和为什么一个人顶着严寒走了那么久,又在门口犹豫着想要离开。
冉如和勉强露出个笑容,虽然她自己都觉得太假了:“我才想起我有东西忘了拿过来,我先回去取。”
福公公徒弟十分热情:“要不小的送您?”他这种人一贯是八面玲珑,哪里都挑不出错处。
但是冉如和不知道他的表象下面究竟对她是何种态度,所以她摆手拒绝。一个人踩着方才在薄薄积雪上踩出的脚印,背影格外瘦弱又单薄。
福公公徒弟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还是决定进屋汇报一句。
他尽量放轻声音,推门进去,观察着屋内人是否在忙。
陆明诚手上动作不停,今日呈给他看的折子堆成一座小山,摆在桌前地下。连卓铭杰都被他喊来帮忙。
卓铭杰翻开一本,喊一句:“又是郁诗槐的事。”然后把手上折子往另一处一堆。
福公公的徒弟,孙公公瞧了一眼,这些说郁大姑娘事情的折子,也不少的堆起来。
陆明诚停笔悬在空中,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神情当中却已经有了淡淡的怒意。
“我后宅进什么人,又轮得到他们管?”他控制住语气,没说什么恶言。但是对这群人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若是再熟悉他一点的政敌,都能知道这是他动手的先兆。
“话也不能这么说,现在他们给你塞一个郁诗槐,削弱一些你可能存在的助力。”卓铭杰姿态懒散,毫不顾忌仪态,“当然,这其中肯定有那个郁太史的推动。他一个没什么权势的清官文臣,能把自己独女嫁给你绑上这条船,不知道背后要出多少力。”
游嘉良接过话头,他想的和陆明诚一样,觉得这事情并不简单:“还有,让你注意力停留在京城,恐怕他们接下去会对江南动手。”
陆明诚抬眼看向墙上的本朝疆域地图,江南、岭南、中原、塞北。其中塞北是那些保皇派无论如何都没法插手的地方,陆明诚外族时代从军,在塞北地区的威望可以说随时能自立称王。
这当中的种种积累打拼,不是那一群呆在京城、自命不凡的迂腐老臣能比的。
岭南是单独一片区域,只认本朝,不认皇帝。对他们来说,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没改朝换代,那几个藏于山脉的族裔根本不会轻举妄动。
陆明诚思绪转得飞快,他在脑海中迅速过了遍对面在江南的势力,又想起前些日子江南的一小段动荡。
他神情凝重的沉默半晌,突然道:“明日我出城见一见陈郡谢氏的人,帮我遮掩一二。”
卓铭杰皱眉,此刻这屋中的气氛带的他都没了玩笑的性质:“明日就是腊八,你这一走,他们怕不会弄点事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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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冉如和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就听见有人进来。
来人声音耳熟,和婢女对话几句,随后婢女退了出去,来人也顺利的走到冉如和床边。
她轻轻掀起床帘,有些不好意思:“...小和?”
冉如和挣扎着从梦中清醒,但整个人都还懵懵的,她揉揉眼睛:“昂?”
来人正是纪嘉薇,她昨日听完冉如和的话后放心不下,于是今日赶忙来寻她再问问:“不好意思呀吵醒你了,但是今日腊八,我晚些要和家里一起,只能现在来寻你了。”
冉如和靠在床头,摇摇头:“没事啦。”她语气中仍是浓浓困意,“我好困噢。”
纪嘉薇笑了,寻常闺秀这个点都需要起床,也只有冉如和能无忧无虑继续睡下去。
“我就是来看看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冉如和点点脑袋,有点像小鸡啄米。她还是困得整个人都没法思考,只能下意识的回答:“我好多啦,谢谢姐姐关心。”
纪嘉薇看她这个样子,凑过去给她理了理才睡醒后凌乱的长发。她犹豫再三,还是把来时一路上打着腹稿的话说出口:“小和,是这样的,你昨天和我说你想走嘛,你是认真的?”
“......”冉如和一下子有些清醒,她沉默,但是视线却出卖她,眼睛委委屈屈的盯着纪嘉薇看。
过了许久她才点头承认:“嗯。”
纪嘉薇凑过去抱住她,拍拍她后背,像亲人一样安慰冉如和:“没事啦小和,不开心了就离开,这天下那么大,哪里没有容身的地方呢。”
她稍微拉开些距离,盯着冉如和的目光,非常直接了当道:“小和,是这样的,我先前想离开京城时联系过一个商队,他们有路子带人走,去江南。”
冉如和微微瞪大眼睛,有点惊讶。她听见纪嘉薇继续,明明用着十分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很惊人:“我昨日回家前又去问了下,领队说最迟五日内便要出发。我原以为他们是年后再走,没想到现在又有变故。”
“小和,你要是认真想走的话,最迟后日,去东大街的酒水铺找老板和他说,是我让你来的,老板会带你去见商队的。”
“这可以嘛?”冉如和有点害怕,临到头来,面对完全陌生的生活,她下意识的想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