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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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家虞双的朋友也知道亲疏有别, 他盼着唐熹好,翟公子盼着虞双好,人心都是肉长的, 都会偏。
小纪为难:这个紧要关头
翟允回答:患难见真情, 不是吗?
小纪尴尬地点点头, 回头我转告唐熹。
这事儿他做不了主,到头来还是要透露给唐熹。
他算是白白瞒唐熹一场。
时间被这么一耗, 唐熹的几场戏也差不多拍完了。小纪刚刚告别翟允赶回片场,刚一见面,唐熹第一句话就是:虞双回信息没?
小纪:
算了算了,不是都知道是泼出去的水了吗?
没,小纪无得很奈, 把手机交给他,嗯我刚刚联系了一下虞双的朋友他说有点事要和你谈,你要去吗?
唐熹完全不了解事情的经过,突然被约谈,懵得不行:虞双的朋友?谁?你为什么要联系虞双的朋友?
小纪额头冒汗:有点事。
唐熹记得虞双说过他没几个朋友,除去翟芸就剩下翟允了。他站了一会儿,在脑子里慢慢梳理着这几天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唐熹问:是翟允吗?
小纪心虚且讶异: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
上次虞双带我去见过他,唐熹在车门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小纪的眼睛,小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纪:啊?
唐熹好像从一团乱麻中找出了一点头绪,盯着小纪的目光愈发锐利,不放过小纪神色的一点怪异。
他说:翟允的电话号码肯定是虞双留给你的,你联系翟允是因为你联系不上虞双?翟允又说他要见我
唐熹脸色微微一变:虞双出事了?
出了。
看翟允那反应,除了突然上热搜之外,好像还出了其他事情。
小纪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解释自己的隐瞒还是先概括一下究竟出了什么幺蛾子,他刚开口,一个字儿都还没蹦出来,唐熹就拨出虞双的电话,电话和微信语音都拨了一遍,这回不是没人接虞双的手机直接是关机状态了。
别打了,要能联系得上,也不用联系翟允了
唐熹打断他:给我翟允的电话。
和小纪想象得稍微有点不同,唐熹这回看起来很冷静。
他把翟允的号码给唐熹之前,向唐熹确认:翟允的意思是,你一旦联系他,他就要默认你俩真的绑在一起了。虞双还不知道你喜欢他,你
号码。唐熹道。
这结果小纪早就猜到。他把翟允的电话号码交给唐熹,感觉这个月给老总的报告必须得是老总啊,不是我谎报,真是朋友变成男朋友了。
唐熹一会儿也没歇,上了车就拨翟允号码,问虞双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翟允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焦躁:他的事儿我一时半会没法和你说清楚,我和你得再见一面。大危机是没有的,你别太着急啊,急不来
虽然翟允在安慰唐熹别着急,但这人越来越快的语速已经完全背叛了他的说话内容,安慰完全起了反作用,唐熹一颗心都被他吊起来了,眉间的褶皱就没消失过。
小纪一边注意微博的情况一边安慰他:别激动,别激动
唐熹转头,面无表情地说:以后虞双的事情再瞒我,我真的要换经纪人了。
小纪马上竖起三指起誓:不瞒,不瞒,绝对不会再瞒了!
唐熹和翟允见过一面,却没怎么说得上话,但看得出翟允和虞双的关系挺铁的,并不是他之前以为的、单纯的债主。
这会儿唐熹突然就有点后悔,他应该想方设法从翟芸和翟允那里多了解一些虞双的事情。逮着虞双挤牙膏确实是一种方法,但人生的意外太多,谁都不知道这牙膏会不会在没挤完的时候就跑了。
就好比你手里拿着一个氢气球,因为今天无风无云且阳光灿烂,你觉得这线松松拿着也没关系,谁知道忽然就有一阵大风,把你没握紧的气球给吹跑了。
你怪不了风,你只能怪自己没握紧。
翟允不知道刚刚干嘛去了,眼下看起来很匆忙,在唐熹对面坐下的时候还在喘:你好,又见面了。
唐熹顾不上客套:你好。虞双现在到底在哪?
应该是被他爸关起来了。我在他爸那里早就上黑名单了,过去肯定没用,就拜托了别人,翟允边喘边说,先指望她了。现在就等一个电话,再不行就找他舅
虞双被他爸关起来了?
唐熹只觉得自己拍了几场戏世界都变了:他爸爸还健在?
噗翟允差点把可乐喷个精光,咳咳咳唐大明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咳咳虞双和你说他爸不在了?
唐熹这才意识到是他自己之前误解了虞双的意思,忙说:不,没有,是我误会了。虞双怎么会被他爸爸关起来?
刚才唐熹那话让翟允呛个不轻,他咳得脸都红了,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他爸和他一直都有矛盾,这回可能被虞双刺激到了,之前再怎么也没这样虞双和我说过,他们两个就是相看两相厌,父慈子孝那套演都演不出来。
唐熹突然意识到虞双的家庭似乎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
他原本想象的是,虞双家庭或许不富裕,但至少有一个温柔寡言的母亲,一个严肃慈爱的父亲。那应该是是个普通却温暖的家庭。
对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虞双的家世?翟允才想起来这一茬,C城虞家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
唐熹:
唐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保持冷静,但他还是感觉自己活在梦里:嗯,你的意思,是说,虞双他是
翟允连忙解释:你不知道也正常,虞双都没把他家当家,基本没人知道的。嗐,你就把他当个穷小子,这不打紧。
唐熹艰难点头:嗯不打紧。
不打紧,也就是一直以为是穷小子的人变成了很有钱的富二代而已。
也就是他因为自己的脑补,还给人家十万块补贴而已。
唐熹:停,不能再想!
现在有人想扒虞双以前的事情,这大概也瞒不了多久。不过也算是好事,谁敢招惹虞家的人?翟允叹气,大概在别人眼里虞氏都是光鲜亮丽的吧。但其实虞双他真的
他顿了顿,问虞双有和你提过他妈妈吗?
唐熹还在努力让自己镇定,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提过一点。
虞双和他的父亲不对付,或许和他的母亲关系很好吧。
虽然在评价母亲的时候说缺少主见和勇气,但虞双的表情却那么温柔。
翟允:虞双高三的时候变化挺大的。他的转变是在他妈妈离世后就事论事,他妈妈的死,和他是有很大关系。
又又,我希望你自由地活下去去想去的地方追求喜欢的人
能和你说这些,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高三回来那段时间里,虞双只要稍微眯一会儿,都会做梦。
他会梦到年少的自己和母亲吵起来。那是很难得的,因为童年里,他妈妈温鹿是唯一一个不善表达却会包容他的一切、告诉他你歇会儿,喘口气的人。
她常常会在虞双扎马步的时候,小声地和他说你爸爸来了我告诉你,那时候年轻的女人眼里会出现狡猾的色彩,整个人都比平时鲜活许多。
但到了叛逆期的虞双开始质问她:你为什么总在我受罚之后才袒护我?
少年虞双觉得好不公平。翟允的爸爸妈妈会就要不要把翟允关在家里学习一事吵架,他爸妈意见不一的时候总会吵起来,翟允坐在沙发上听,结果总是双方各退一步,翟允终成最大赢家。
他好羡慕。
为什么他的爸爸不像别人爸爸那样,他的妈妈不像别人妈妈那样,他的家庭被人羡慕,却无法让他感到一丝快乐。
他又不会骂你,又不会打你,少年虞双质问她,你为什么不指责他?你真的想帮我吗?
然后女人会陷入沉默,这事儿不了了之。
高三他们还吵过一次。温鹿发现那段时间的虞双有点反常,还总是走神。她开玩笑询问虞双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小女生了,虞双就干脆坦诚说我喜欢男的。
然后他爸怒了他爸训斥他,说你还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他妈妈就在旁边看着,眼里的情绪好复杂,虞双不懂也不想懂。离家出走的前一天他又独自去了虞母的房间,他觉得难过,也需要发泄。
他小时候真的很混账、很没用,他害怕爸爸,所以把矛头指向一个待他温柔的人。
你也觉得我不能喜欢男生吗?
他妈妈避而不答:你的爸爸和爷爷也是为你好,将来
虞双就在她房间里发脾气:为我好?你们只不过是希望虞家能够一代代传下去是,你们都有各种苦衷!他有苦衷,他要听爷爷的话;你也有苦衷,你没法为我说话。对吗?我要为你们的苦衷买单是吗?可是关我什么事!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冲他妈妈发过火,他冷漠道:随便你们,你们开心就行。干脆你们再生个孩子吧。别管我了。
然后他下定决心,向翟允借钱,这一次他离家出走去了挺远的地方。
少年的冲动总是一时的。在陌生的城市,一肚子的怒火熄灭后,他觉得空虚且迷茫,又因为自己对母亲说的那些话而后悔不已。
可虞双不好意思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只在亲人面前才起作用的要脸让他硬是在陌生的城市里留了下来,买了新手机和家里人断了联系,最后比起赌气倒更像是在散心。
他知道虞诚是不会赶过来找他的,被这么放养惯了,在外边反倒觉得安心。
但他没想到温鹿会偷偷溜出来找他。
在他的印象里,妈妈温鹿总是跟在虞诚身旁,摆出一张最美丽动人的笑容,在客人面前作出小鸟依人的模样,但是一般什么也不说,听话又沉默。
明明看着像一株菟丝花,面对他的质问只知道沉默,也不敢在虞诚面前为他说话,却敢偷偷摸摸瞒着所有人溜出来找他。
虞双会突然回家也不是因为他没钱了,是翟允联系到他,说他妈妈出了车祸。
虞母生下虞双之后身体就不太好,出车祸之后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虞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怎么站在温鹿面前的,他像一具行尸走肉,活那么大第一次无措到手脚冰凉。
虞双在病床边问女人:你为什么出来找我?
温鹿说:怕你真的不想当我的孩子了。
虞双也不记得自己当时具体是什么心情了。但他仍然记得自己喉咙好像塞了一块石头一样的感觉。那块石头又冷又硬,噎得他很是难受,他连对不起三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度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座石像。
说对不起的反而是温鹿。她缓慢地说:对不起,第一次当女儿,妻子,母亲我哪个都没做好。
她亲昵地喊他又又,说:又又,我希望你自由地活下去去想去的地方追求喜欢的人这是我真实的想法,我都支持你。
你不要像我一样只知道听他们的话。我什么都做不好多看看我也不敢说,不想结婚也不敢说,就连帮你说句话都不敢
你不要难过,能和你说这些,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是因为你,我才能说出这些话,我憋了好久好久你是我儿子,我永远爱你我永远在乎你。
虞双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哭,但是那时候温鹿让他别哭,她好像连抬眼皮都很疲惫,虚弱又不知所措地安慰他,最后他离开了病房。
场景一转,他还梦到舅舅和他聊天,坐在午后的田野边。
他舅舅说:你妈妈这个人可能以前因为你外公外婆总管着我,反倒忽视了她,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内敛,我回神时,她已经不会对我说真心话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欺负过她好几次。
我每次欺负她,她都没敢和你外公外婆说。唉,现在想想,我那时候也挺可恶的。
说实话大家都觉得她和你爸爸恩爱,但我不觉得。为什么?可能因为我和她是兄妹吧。
一个从小就受到忽视、习惯听从别人的女人,一个嫁给不相爱的男人时都没说什么的女人,为了儿子跨出了最大的一步。
她会偷偷出去找我,或许是她一生第一次鼓起这样的勇气。
她是缺少点勇气,但是她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虞双从来没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么混蛋。
他越想越难过:你不难受吗?
他舅舅哈?了声,怎么这么说?
虞双有点愤怒:你看起来不像是难受的样子。
他舅舅用力揉他的头:所以说你是小鬼
接下来那句话他记了好久,被人一眼看出来难受的是小鬼。成年人的难受总是不为人知的,你懂吗,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