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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她男人还要在旁边冷嘲热讽:“说你蠢你还不信,被人骗了吧?”
“出去见两次世面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实际上别人都把你当傻子看。”
汤婶就闷着头,她没有觉得农民协会骗她,但是被这样说,心里那一个气啊。
“你又来了!当时让你出去参加农民大会,你自己不去,现在又来说我!”
胡寡妇也生气:“哪有机器是一开始就会的?等我们熟练了,这个机器肯定比人快!”
男人听了这话,只觉得她们两个都蠢,说道:“那我就等你们熟练吧,这个能比人快,我到时候跟你们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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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1950年,唐妹妹七岁,爷爷是粮仓保安,别人问她叫什么,她还只会回答我叫妹妹,爷爷会说,妹妹啊,你要说你叫唐国兴。
1970年,二十七岁的唐国兴是粮仓主任,这一年她们的目标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争取在年底换新仓库。
2020年,唐奶奶会在下雨天突然醒来,这么大的雨!得去看看粮仓的情况!等她急急忙忙穿上雨衣的时候又想起来了现在的粮仓是计算机检测粮情,早就不怕下雨了。
“你曾盼望的东西,未来都会有,火力烘干塔会有的,机械通风储粮会有的,计算机粮情检测也会有的。”
第13章 推广打稻机(一)
城乡交流大会是由工业部组织, 对象是城里的各个工厂,从纺织厂到制造厂,酒精厂, 还有便是机械厂。
乡镇这边则是各种农产品。
一开始就已经通知到了各个乡镇, 粮仓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接到了通知。
这一年对于这个新生的国家而言, 是非常困难的一年。
这个大会的目的很简单,这段时间由于交通堵塞, 对这个初生国家的恢复和发展十分不利, 现在想着组织城乡的物资交流, 一方面活跃初级市场,另一方面也为后续的商业市场打下基础。
“你们要尽可能让更多的农民兄弟参与进来。”传达消息的同志嘱托道。
粮仓主任皱眉,这段时间估计都忙, 再加上大家都没有想买的东西,也没有能卖的东西,这个交流大会, 能去的人几乎没有。
“这个城乡交流大会……目前还没有人要去。”粮仓众人开了个会,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其实大家也能够理解现在这种情况。
“大家还没有适应吧, 之前需要买城里的东西的那些人,他们有自己的渠道。不需要去。另外一些人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自然也就不想去。”
主任抬起头, 问坐在后面的胡寡妇和汤婶:“你们的打稻机怎么样?”毕竟打稻机也是城里的机械产品, 如果能够推广, 说不一定会有人想去交流大会看看。
汤婶本来是找胡寡妇有事,结果正好他们在开城乡大会有关的内容, 主任就让她进来做。
打稻机的事情, 汤婶一下子就紧张了。
胡寡妇已经跟着一起开了很多次会了, 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 但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虚。
胡寡妇道:“我们还在推广。”
汤婶也立马说道:“我们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她们俩昨天晚上练习了好久这个机器,已经有一些熟练了。
“打稻机刚开始肯定需要时间去练习,你们也不要着急。”主任也明白她们的难度。
“你们的时间紧任务重,李振花,你和唐丽娟同志一起去宣传打稻机,咱们的农业要想有出路,必须要机械化。”
只有一步一步的实现农业机械化,才能解放困在无休无止的劳力中的农民兄弟姐妹。
李振花立马就接下了这个任务:“放心吧,这件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之前李振花一直在粮仓里除四害,并不知道胡寡妇她们已经开始用机器了。
结果等人一走,胡寡妇和汤婶就把李振花拉到了一边。
李振花看着两个婶,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
胡寡妇这才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汤婶有些愧疚,毕竟是她家那口子搞事情,说道:“都是我的错,现在弄得大家都对打稻机没有信心了。”
“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李振花摆了摆手,毫不在乎的说道:“刚开始不熟练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现在好多人都看到了,对这个机器没信心。”
李振花道:“没事,我们会让他们的信心回来,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你们俩一定要把这个机器操作熟练。”
她跟着两个人来到了打稻机面前。
这款打稻机和她以前看到过的不太一样,更大更重,李振花拨弄了两下滚筒,又看了看踏板。
需要两个人操作。
“的确比以前的要复杂一些。”李振花说道。
胡寡妇立马说道:“不复杂,两个人特别方便,我们之前没有弄好。”
她说话间就和汤婶站了上去:“我们后面才发现,只要踩一次,滚筒就可以转四次,很轻松省力气,十几岁的孩子都可以做到。”
她们之前之所以会手忙脚乱,也是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怎么弄懂机器的运作,就胡乱的一直踩,看上去就又费力又不好用。
后面两个人研究的时候发现踩一次踏板,滚筒要钻4次,脚上完全可以慢慢踩,再跟上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就轻松多了。
汤婶说道:“你是读书人,不知道我们打稻的时候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把稻谷甩开。现在就不一样了。”
脚上用不了太大的力气,手上也不用太大的力气,只需要把谷穗放到滚筒上面去,滚筒带动起来的时候就能够顺利脱粒,而且还非常的干净,也不像以前用稻桶甩打那样,会有谷子飞溅出去。
李振花一听这话,也试了试,她轻轻的踩了一下,滚筒那边就转了4下,而且放上去的稻谷真的就是轻轻松松就脱粒了。
李振花有些高兴:“这机器好用,你们俩现在算是熟练了吗?”
两个人点了点头:“我们熟练的没有用,大家的好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俩就算是再去打稻也没有人来看。”
其实这个机器看起来复杂,但真认真学起来也很快,这才两天时间,就已经熟练了。
李振花道:“没事,办法总比困难多。”
另一边,汤婶男人对汤婶越发的不满了,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乡政府那边是不会帮他了,在他内心深处,对于政府那边还是有些心虚,尤其是在西街的王二打了老婆,结果被送到镇上关起来了。
汤婶家的婆子妈就不一样了,她每天也是看不惯汤婶,甚至说出了:“这要是在以前,都是要被浸猪笼的。”
这下子,汤婶的男人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可以给他做主的人。
于是,下午李振花和胡寡妇来汤婶家商量宣传对策的时候,还没有进屋,只在外面就隐隐的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他们家的小儿子怕兮兮地躲在屋檐下,怯怯的往里面张望。
李振花喊了一句汤婶,然后和胡寡妇一起走了进去。
正屋中间放着一个大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男人,男人非常瘦,留着长长的胡须,戴着眼镜儿。
还是个熟人。
“古先生,好久不见,身体越见硬朗了。”李振花礼貌又不失热情地打招呼。
但对方压根不想跟他这个小丫头片子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旁边的几个大椅子上面也坐着几个老人,李振花不认识,胡寡妇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祠堂那边的几个老先生。
这个阵势……
胡寡妇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以前听说过,战争之前,这些人可都是女人见了就害怕的存在,那个时候的雨兰镇还不是现在的样子,听说那个时候好几个女人因为不守妇道被这些人沉河。
胡寡妇一眼就看明白了,小声对李振花介绍了这几个人。
李振花头一下子就大了,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上一次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主任就跟她强调过好几遍,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对于我们的兄弟姐妹,要多引导。
李振花毕竟还年轻,面对敌人,她可以很勇敢的冲上去,可是面对这种老旧思想的老人,她就头疼了。
李振花看向汤婶,想问问她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汤婶始终低着头,一下子就像是又回到了以前那个状态。
汤婶和胡寡妇不一样,她从小就是在这里生活的,她小的时候跟后来的雨兰镇不太一样。
她还记得自己是小孩子的时候,有一次她去放牛回来,看到很多人围在河边,她也挤了进去,就看到一个女人被塞在猪笼里面丢进了河里。
她现在甚至还记得那天下着小雨,她站在河边,第一次感受到那条河是如此的恐怖,像是张开了大口要把她吃进去,当时这些男人就站在岸边。
后来,她看到这些人也跑得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抓起来投进河里。
哪怕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汤婶对这些人有着本能地恐惧,就好像她们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就又是那个站在河边的小姑娘,周围的一切都不再安全,仿佛随时都有人跑出来把她抓住,然后塞进那个竹筐里面投进河里。
汤婶的男人看到她们现在这个情景,还在骂:“一个女人,不守着家里这一亩三分地,天天就知道往别人田里跑,像什么话?”
如果是没有这几个人在场,汤婶肯定要反驳,肯定要说她是在推广,是在为国家做大事。
几个老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汤婶,用眼神去批判她。
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在那几个老先生的目光之下,汤婶缩了缩身体,某种隐秘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内心,扼住了她的咽喉,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天到晚地觉得自己了不起,到了这把岁数了,还狂成了这个样子,也不嫌丢人!”汤婶的男人占据了上风,开始得意洋洋地说个不停。
“这样下去整个镇上的女人都要被带坏了。”
胡寡妇其实也虚,她刚到雨兰镇的时候,她是个寡妇,家里没有男人,自然被要求不允许出来,是那个时候的镇长的老母亲出面,说是战争都来了,鬼子在外面杀我们的同胞,你们这群人不团结就算了,还要欺辱幸存的同胞吗?
镇长的母亲年纪很大了,在镇上有很高的话语权,以前镇上很不安定,有流窜过来的土匪,当时的镇长的父亲肩不能挑的读书人,是镇长的母亲带着一帮人拿着弯刀守在镇口守住这个小镇,救下了很多人。
后来战争来了,也是她主张团结收留逃难的人,镇上一半的人都听她的话。
她一说话,原本反对的人就不敢吭声了。
胡寡妇小声和李振花说了这几个人的来历。
李振花本来听到汤婶男人说的那些话,心里就冒火,再一听胡寡妇说了这些人的来历,更是火上浇油。
“你这话就不对了,”李振花压住了怒气,朗声道:“张婶积极参与农民大会,跟从国家的脚步,敢于冲破破旧传统观念,这是新时代女性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