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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季昂还是看着他。
沈持让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动,烦闷地抿了抿唇,“那你在这儿站着吧。”
说出这句气话的时候,沈持让的喉咙发涩。后视镜中,周季昂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没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驶出车库,沈持让上了马路开到半道,在前方又掉头回去。
在车库当石像的某人这会儿在急救中心旁的马路边站着,有出租车以为他在等车,问他去哪儿,周季昂只瞥了眼人,不说话。
沈持让皱着眉,缓缓停到他的面前,黑着脸开门下车。这里不能停靠过久,他拉过周季昂推进后座,随后猛地关上门,拿门泄气。
车内空气仿佛都凝滞,只有机械冰冷的女声在导航去l大。
“沈持让。”周季昂沉默良久,还是开了口,“我——”
“阿季。”
沈持让语气生硬地说:“能不说吗?”
“我不想听。”
沉寂半晌,周季昂收回盯着沈持让背影的视线,轻声说:“好。”
余怒未消,沈持让始终对周季昂心软。家里的门锁没换,也没提出赶人离开。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操心的命,贱了吧唧的,都这样了还担心对方没钱,没地方住。
再者,那家沈持让暂时不想回。踏进屋,某段回忆就开始自动播放,带声音还是高清无码。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联系,沈持让也不知道周季昂有没有在家里住。他这段时间都住在酒店,偶尔回家取东西,家里摆设如初,一切都是沈持让收拾以后离开时的模样。
周季昂参与的项目,参加的比赛不少,沈持让猜测他拿到奖金后或许自己租房了。他拉不下脸去问,决定要断的是他,优柔寡断的也是他。
脱下外套换上凉爽的短袖,蝉鸣阵阵,聒噪一整个夏季。六月刚入夏,换季是沈持让最忙的时候。
直播一天有三四场,不但要处理过季的衣服,搞上新,宣传。还要跑工厂谈合同,把关产品质量这些繁杂的事。
工作室也准备在下半年内换个大一些的地方,沈持让忙得顾不上想其他事,在工作室的时间也不多。
这天,他去见了个客户回来,苟柯正要出去,和他在门口遇上。
“诶?周季昂刚走,你刚没碰见他吗?”
沈持让愣了愣,回头往电梯那边看,没找到人,说:“没碰上。”
“他来找我吗?”
“不是,康宁叫他来拍照。”苟柯失笑,“我也以为他来找你呢。我发现他现在很少来了,没以前爱找你。”
周季昂因为康宁来的,沈持让说不出什么感觉,心口有点堵。他笑了笑,说:“长大了吧。”
长大了,发现他不是最好的。
没有见面的时间才一个月,感觉却像过去了好多年。
晚上九点下播,沈持让回酒店的路上想着明天搬回家住。他从车库直接乘电梯上楼,到了八十四层到酒店大堂停下,有四五个客人走进来将他挡住。
沈持让低头看手机,在四周轻声交谈声中,突然听见周季昂的声音。他猛地抬头,看见许久没见的某人正和一个比他矮一点的男人站在一起。
“明天再走吧,睡醒了你送我去事务所。”周季昂眉眼间是散不开的倦意,课程之外的时间他都在建筑事务所实习。
每天做不完的事,恰好有时间去找沈持让的时候又每次都见不到。也许是故意在躲他,周季昂叹了一口气,想求人原谅都逮不到机会。
“别唉声叹气。我送我送,我八抬大轿地送你到工位上。”下午周自隅临时有事,托周季昂照看一下儿子周星星。忙完赶来接人,发现走不了了,他儿子把表哥要烦死了。
“开心点了吗?”周自隅问。
周季昂心不在焉:“嗯。”
两人未往后看一眼,随楼层升高,电梯里的人最后只剩下四个。沈持让旁边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坐在长凳上借着对方的身形挡住自己。
沈持让忘记下电梯,也可能是故意没下去。他看着与周季昂关系不一般的那个人笑着拍了拍周季昂的背,随后半推着一起出去了。
一百零二层是套房,顶层还要往上升六层,没有权限去不了。沈持让理应就此回去,身体却快过大脑追了出去。
在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两秒,他伸手挡了下,扬声道:“阿季——”
走在前面的两人同时顿足回头,周季昂怔住,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空白好几秒。
明早的免费车夫很有眼色,趁机进屋抱起睡得迷迷糊糊的儿子下楼退房。周自隅拍拍侄子的肩膀,口头义气的说下次送他:“下次一定。”
周自隅这话落在沈持让耳朵里完全变了意思,他抿了抿唇,没身份和立场去管,但又憋不住。
酸胀感填满胸腔。等男人走后,沈持让看着周季昂,问:“他是谁?”
质问的意味很重,两人都怔愣。到嘴边的小舅咽回肚里,周季昂挑了下眉,反问道:“你以为是谁?”
沈持让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他不想猜,对方也摆明了不想和他说。
一个月不见,他们之间似乎没能再聊得话题。沈持让十几岁就出身社会,而周季昂与他不同,他们本就没话可说,聊不到一起。
一直以来都是对方在主动贴近,沈持让忽然不知道能和周季昂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