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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许多人喜欢你。”沈临州说。
陆桑摇摇头,“我比不上她。”
沉默片刻,沈临州问,“你喜欢你自己吗?”
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在车里忽然讨论起这么深刻哲学的话题,陆桑忍笑道,“喜欢,不跟别人比较,我觉得我挺好的。现在年轻,长得也还不错,做事有耐心,又刚找到一份好工作,晚上有空余时间玩物丧志,还会做饭做甜点,谁不想要这么一个女朋友呢?”
沈临州笑道,“大言不惭。”
“你什么意思么,我说的不对吗?”陆桑佯怒。
“对,”沈临州用哄小孩的语气道,“你说的都对。”
“你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如果你是男人,会选楚夏还是陆桑做女朋友?”过了会,沈临州问。
陆桑毫不谦虚地说:“我当然选陆桑。”
“那你呢,我跟楚夏你会选谁?”她又反问。
沈临州轻道,“我还以为我没有选择权,我不是站在那里等你来把我领走的吗?”
沈先生你也太会说话了吧!
陆桑努力压着要翘起来的唇角,坏情绪都像可乐里的气泡,晃一晃,拧开盖就跑了个精光。
她低头回复楚夏,“我刚刚说话可能有点呛,但我确实不希望我们的关系有所改变,现在的同学、朋友关系就足够了。”实在没必要亲上加亲,陆桑在心里补充。
陆桑问了陆宸到底花了多少,陆宸在楚夏结账时跟在旁边正好听到了数额,她于是把钱转给楚夏。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陆桑见常冬一直拿着手机戳戳戳,眼睛里在冒火,她小心问道,“常冬,你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能跟我说说么?”
常冬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说了你也不懂。”之后她十指翻飞打字,嘴里还念念有词,从口型看,常冬应该是骂了句脏话。
陆桑:“……”
这套路她熟啊,常冬是不是在网上跟人吵架?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不多问了。
部门有男同事中午休息打鼾说梦话,于是二人在食堂多坐了会。陆桑无聊翻起微博底下的评论,已经渐渐被她可爱的粉丝控场,她明明嘴笨得很,粉丝们却一点都不随她,一个比一个会吹彩虹屁,她看得津津有味。
但也有气不过的耿直粉丝,在跟挑事的人掐架,只不过掐架的语气莫名可爱。
【关爱冷题材,珍惜画儿童漫的大大叭,别的人多少有车尾气,在这里连个屁都闻不着】
【说什么呢?这不就是个播报社会新闻的博主吗?还想有车?】
【ball ball you,给条活路叭,桑大本来就有无数借口断更,再来找事,她万一说心情不好不更新怎么办!】
【更新神秘消失之术!】
【断我粮者,必骂之!】
……这都是亲粉丝。
她今天晚上要出去浪,就不能画画了,刚立下flag就秒打脸,多少有点过意不去,陆桑战战兢兢把手机收了起来,假装无事发生。
一天下来,陆桑就把那份愧疚丢在了脑后。
断更一时爽,一直断更一直爽。
所以她才一直没接商业合作,也没与任何平台签约,大家有缘分就诈诈尸,看看漫画,讨论讨论剧情,没缘分那就好聚好散了。
毕竟刑侦题材的灵感这东西,一不小心就跟别人撞了脑回路,要想写出新意太难。所以要有与众不同的cp才行啊,看来她往后得要研究一下感情戏,干巴巴只有案情,确实让人难有代入感。
带着难得的对自己创作的反思,陆桑坐上了沈临州的车。
今天沈临州没到她们部门晃,陆桑倒是不习惯了一下,她一边扎安全带一边问,“今天很忙吗?”
“晚上的安排提前到了白天,所以比往常忙了一些,”沈临州看她一眼,“怎么,今天想我了?”
“谁想你呀。”陆桑嘴硬。
“不想我,那是想谁?”
陆桑说了个名字,“周锦珩。”
“……哦,”反应了一会,沈临州道,“你的男主角。”
陆桑怀疑地看着他,“我的男主最近才出场,你真的没有追更新吗?”
沈临州语塞。
陆桑一下子觉得好玩,故意道,“有人说,创作是人的一种寄托,得不到的、没有的东西,在作品中出现的频率就越高。就比如出色强大的男主角……”
陆桑一顿,沈临州马上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你身边没有这么好的男人?”
陆桑就是逗他玩,他脸色一不对劲,她马上说:“我有你。”
沈临州不吃她这套,“我谢谢你。”
粉丝对她的感情戏诟病太多,最常说的话就是“桑大肯定没有谈过恋爱吧”,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看出来的,眼神也太毒了。难道说她每一话更新都充满了单身狗的清香?
想起这一恨事,陆桑问道,“临州,你看完我的漫画,觉得我在处理男女主感情戏份上有什么缺陷?”
“我说了,你不准生气。”
陆桑瞪了瞪眼,“……你还真说啊,我很玻璃心的,听个风声就自己碎了,你说话最好委婉一点。”
沈临州一笑,随即正色。
“进展太快,有时又未免机械。”他说。
陆桑撑着头回想,沈临州一边开车一边补充道,“我猜测原因可能有两点,第一是你在创作过程中与男女主角碰撞的次数跟时长比读者多得多,在你的意识里两人已经很熟,但其实读者才刚刚认识他们。第二是你太在意两人在一起的仪式感,谁都不是突然开窍的,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从朋友变为情侣,并不需要一个盛大的仪式,但也许从戏剧效果上来讲,的确得有情感爆发点,比如忽然得知一个重要真相,让一方抛弃长久以来的成见和误解,比如共同患难,然后绝处逢生。”
陆桑呆呆地看着他。
“怎么了?”沈临州伸手刮了一下她的脸蛋。
“……你能再说一遍吗,我记下来。”
一直到把蹲在路边掐着汉堡在吃的陆宸接上,陆桑还在跟沈临州讨论,陆宸听了一会,忍不住插嘴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也要参与。”他把脑袋伸过去。
陆桑推开他的头,“你老实坐好。吃着东西呢,弄脏了车自己收拾。”
陆宸哼一声,“我都听到了,不就是感情戏吗。姐,你有不懂的问我,我来为你解答。”
陆桑挑剔地看他一眼,“你?你懂什么感情,你恋爱都没谈过。我问你,我疯球了吗?”
“你这属于经验歧视,你跟姐夫还不是没谈过恋爱的新手,结果上路就结婚了,这说明什么?理论丰富就行了。”陆宸在后面振振有词。
陆桑跟沈临州对视一眼,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一丝愧色,顿时回头斥道,“那也比你懂得多。”
他们两个都对彼此有愧,陆桑以为自己喝完酒“玷污”了沈临州清白、还可能一哭二闹三上吊让他娶她,沈临州觉得是他一手把陆桑拉进婚姻,陆桑毫无底气的一句话之后,二人纷纷沉默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沙滩音乐节打出口号称众星云集、酒水免费, 陆桑他们到了才发现这可能是个虚假广告。酒水不光不免费,价格还很可观。至于众星……音乐节开始后, 一一上台表演的组合抱着吉他敲着鼓,穿着金银色的亮闪闪服饰, 他们一个都没听说过, 不过只听歌曲,旋律还有点熟悉, 口水歌的节拍起伏都差不多,歌词没听明白, 但调子朗朗上口。
“先生、小姐,要香槟吗?”有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服务生端着几杯香槟过来问道。
“三杯。”沈临州付了钱,把香槟分给陆桑陆宸。
陆桑凑过去故意道,“我喝醉了没关系吗?沈总, 如果喝醉了, 明天可以请假吗?”
她夏天皮肤凉,呼气却热烘烘的,沈临州作势要将香槟收回,“那别喝了, 回去你开车。”
“我刚出过车祸,你敢坐我开的车吗?”
“有什么不敢?”沈临州睨着她。
“……我刚刚逗你玩。”陆桑认怂,小心把香槟从他手里撬出来, 放到唇边珍惜地抿了口。口感醇厚,味道还挺香,她忍不住又抿一口, 扶着栏杆远远地往舞台上望。
沈临州不想让她喝酒也是有原因的。
陆桑醉酒后太能闹了,她大学毕业那回能让他记一辈子。最为重要的是,他压根不知道陆桑酒量如何,也就无从出手束缚。他转过头看了看伸舌头小心舔香槟喝的陆宸,现在有第三个人在……喝吧,随她开心。
陆桑看着飘下彩带、偶尔燃起焰火的舞台,忽然灵光一闪,在备忘录记下:舞台事故、蓄意;踩踏;男女主角在场,调查,并在心里祈祷一切平安。
开幕表演到最后,总算来了个压轴男嘉宾,之前选秀节目出身,唱了一首耳熟能详的情歌,是寸心老师那首温馨致郁的《喜出望外》,歌词跟旋律都异常幽默,但感同身受的人就容易卷入伤痛的回忆。
由沙滩到路边,遍布的人群来了个大合唱。陆桑最受不了这种场合带来的震撼,她搓了搓身上窜起来的鸡皮疙瘩,一口喝完余下的香槟,这才压住了从眼底漫上来的酸意。
模糊记得,毕业那阵子跟寝室的人去ktv唱歌,结尾时唱了《喜出望外》,后来她好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毕业快乐、离别却令人心生怯意。她似乎也喝了酒,许老师跟沈临州说的是否就是那晚?她心里细细琢磨,没敢往沈临州身上看。
亮如白昼的夜幕下,沈临州望着她,见她眼中攒起了小星星,在眼眶里晃啊晃,晃得他眼中也有一阵涩意,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手指触到里头的东西,竟然没化,他讶然地拿出来,在陆桑眼底摊开掌心。
是一颗费列罗,陆桑抬眼看他,沈临州说:“梁尘给的。”
“梁尘为什么要送巧克力给你?”陆桑诧异。
“……”沈临州收回手,“不吃算了。”
“诶!我吃呀。”陆桑连忙攥住他的手,把巧克力抠出来,剥开金色的包装纸慢慢吃了。
“姐,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陆宸在一旁瞧了半天忽然问道。
“不爱吃是不会多吃,不是不喜欢吃不可能吃。”陆桑一堆歪理,沈临州听完笑着摇摇头。
后面还有其他活动,都在台下,说是品酒大会也不为过。陆桑总算蹭了几杯免费的红酒、啤酒喝,沈临州一直没发现她竟然还有酒瘾。不过想想上回例假还要偷偷喝rio的某人,他也就见怪不怪了。
陆桑今天穿了条墨绿色吊带裙,来的时候套了件白色薄外套,玩high了就把小外套脱了,这会又喝了酒,她风情万种地往沈临州身上一靠,一边的肩带滑了下来。
沈临州二话不说给她勾好。
陆桑嗔他一眼,随手拨了下来,沈临州挑上去,双手按住了她的肩,示意她安分,陆桑总算消停了。陆宸在旁边忍不住感叹了句,“其他年轻人站在时代的浪尖上,我姐她自己就是浪尖。”
“说什么呢你?给我过来。”陆桑冲他勾勾手指。
陆宸哪里肯啊,他躲远一步,拒绝吃狗粮。
后来,陆桑喝得眼睛发亮,看着他的眼神黏乎乎的,沈临州将人拉到主路路旁,打电话叫了个代驾。陆宸坐在副驾驶座,他们两个坐在后面。陆桑眯着眼靠在他身上,离开的车太多了,前一段路堵塞严重,走走停停,她胃里有点不舒服,抱着沈临州胳膊哼唧一声。
“难受吗?”沈临州拨开盖住她眼睛的头发,露出额头。
陆桑头点了点,“想吐。”
陆宸顿时关心地看过来,从前面拿了瓶水递给她,“姐,喝点水。”
沈临州拧开水,放到她唇边,陆桑摇头没喝,自己抓着水,继续靠在沈临州肩头。过了会,路况好了些,陆桑恢复了些精气神,喝了口水以后开始到处找东西。
沈临州按住她,“找什么?”
陆桑没回答,从他腿边捞过自己的外套,沈临州以为她冷,只见陆桑抓着两只袖子在腰间一系,两手一捏衣角,跟风筝似的向后撑了起来。沈临州正纳闷她在做什么,陆桑开心地说:“临州你看,我开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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