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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书尧用手一遍又一遍地划着公众号的那篇推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霍廉主任那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又去微博上搜了一下霍廉主任的名字,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实时动态,谢书尧的一颗心都麻木了。

是真的。

这是真的。

霍廉主任真的遇害了。

还是被凶手用那种惨绝人寰的形式杀死的。

在那么一瞬间,谢书尧手脚冰凉,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被按下了暂停键,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是多么深的仇,多么深的怨?

霍廉主任生前抢救的那里是病人,分明就是索命无常!

谢书尧放下手机,闭着眼睛又深吸了几口气,再次拿起手机,以最快的速度买了回国的机票,同哈佛大学生物医学系的系主任说明情况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将必须物品带上,她飞快地赶往机场。

十二个小时的航行时间,谢书尧拎着她那个银色金属质的行李箱出现在首都国际机场。

叫计程车太麻烦,而且首都的交通容易拥堵,谢书尧坐的地铁一路直达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

走进急诊科的那一瞬间,有来往奔忙的护士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谢书尧,她失声喊道:“谢医生!”

谢书尧冲那护士点点头,见那护士的眼眶早就红了,她走过去,拍了拍那护士的肩膀,低声说,“先带我去护士站,有什么话到了护士站再说,还有,我想看看霍廉主任。”

那护士哽咽点头。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小时,急诊科所有医护人员都已经心神俱疲,可是院方已经下了要求,必须全力救治病患,并且不得将任何情绪带到其它患者身上。

急诊科内的护士们多数都是协助霍廉主任查房、施救以及上过手术台的人,这会儿想到霍廉主任还在停尸房里,大家的神经都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护士站的护士长心里素质还算坚强,她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问谢书尧,“谢医生,你不是还在哈佛那边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书尧把手里的行李箱往墙角一推,道:“刚下飞机就来附属医院了,给院方打电话,那个病人转交到我手里来。另外,给我准备一柄手术刀,用于肿瘤切除的那种手术刀就可以,二十公分长,要求有两个,锋利,硬。”

护士站的护士们都被谢书尧这要求给吓了一跳,“谢医生,你要干什么?”

护士长也抓住了谢书尧的胳膊,道:“谢医生,霍廉主任不幸遇害,我们都很沉重,可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你还年轻,犯不着搅到这事情中来。现在已经有警方介入了,凶手肯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这段时间我们难熬了些,你一定要理智!要理智!”

谢书尧脸上都是冷惨惨的笑,“警方介入,那是警方的事,医生受的气,就应该由医生自己来出。上次遇到医闹,我就是在急诊科说的,和所有医闹斗争到底,有人不长记性,那就给他们长长记性。医生是拿钱救人,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佛祖,就算是慈悲心肠的菩萨佛祖,都有金刚怒目的时候,医生就不能有点脾气了?”

“按我的要求把手术刀拿来,还有白大褂,院方的电话你们不敢打?那我来。”

谢书尧在急诊科工作了那么长时间,各种电话都已经倒背如流,这会儿她直接拿起电话来,拨通了院方内线电话,道:“我是谢书尧,急诊科那位难缠的患者现在由我来接手。”

电话挂断,院方的人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吓得陡然惊起。

“卧槽,这位狠人来了,绝对要坏事!”

院方的人赶紧层层往上打报告,等这些人以脚下踩着风火轮的速度冲到急诊科时,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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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书尧把手术刀藏在口袋里,进那病房看了病人一眼,见护士不由自主地远离其中一个男人,谢书尧主动走了过去,脸上蒙着口罩,同那男人说,“是患者家属吧,因为患者的情况已经超过了我们能救治的范围,这边建议转院治疗。”

那男人突然恶狠狠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你们医院刚说了要进行全力救治,现在怎么就要求转院了?”

“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全力救治也救不了。你要是想治,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这方面比较好的医院,比如说华盛顿的爱邦私立医院,伦敦的皇家医院,里面有很多优秀的专家,我们学识有限,实在有心无力,建议办理转院手续。”

谢书尧低头在本子上写了几笔,抬头看向那男人,“如果家属不同意办理转院手续的话,我们就下病危通知书了。”

那男人阴沉沉地看了谢书尧一眼,一把抓起病床旁边那柜子上的水果刀,直直地朝着谢书尧捅了过来。

护士的尖叫声顿时响彻整个病房。

与那男人同一家的家属这会儿脸色也已经变了。

“反正我已经搞掉了一个人了,多搞一个赚一个,拉一个人为我垫背!”

谢书尧侧这脖子躲开那捅来的一刀,冷笑着问,“是么?”

这男人的动作,在她眼里简直是太慢了。

口袋里的手术刀拿出,谢书尧朝着那男人就捅了过去,她的手是做手术时练出来的快手,不知道开过多少膛,破过多少肚,掐死过多少的大鼠和白兔。

在她眼中,面前这男人和试验台上挂着的仿真人体模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手术刀是何等的锋利?

一刀一洞,红刀子进白刀子出,谢书尧的手快到很多人的眼睛都无法跟上她的手速,病房里只剩下那男人凄厉的嚎叫声。

二百四十七刀落下之后,院方的一大片领导终于过来了,见谢书尧手里拿着刀,已经将那个凶手扎成了血人,院长连忙道:“谢医生,冷静!冷静!冷静!”

谢书尧抬眼瞅了一眼那些领导,又以最快的速度补了三刀,把手术刀朝着床头柜上一甩,手术刀顿时就扎进木质的床头柜一寸深。

“都是轻伤,放心,不要命,我学解剖学的时候可是满分。”

她又看了一眼那男人,冷笑道:“便宜你了,从一个身高超过一百四十厘米的人身上下刀,想要刀刀避开要害构成轻伤的地方,一个人身上能找到两百八十多处,我给你凑个整,二百五,剩下的三十多刀便宜你了。”

“如果院方的人来的晚一点,我肯定会在你身上来个大团圆,给你送一个十全十美,现场上一堂教科书级别的解剖课。”

她又抬手指了指病房内的监控,把口罩摘下来,同那男人说,“刚刚是你先拿水果刀动手的,所以我就算现场送你去停尸房,殡仪馆火葬场一条龙的服务给你安排上,那也是正当防卫,我不会承担任何的刑事责任,如果我愿意的话,我还会以个人人身安全遭到威胁向你提起诉讼。”

“只不过我是一个医生,只救人不杀人,给你两百五十刀长长记性。惹谁也别惹医生,绝命毒师不常有,但想要给你开膛破肚还是容易得很。”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站

谢书尧穿着染了血的白大褂出了病房,让护士给她换一件干净的白大褂来,又去卫生间里把手上、指甲缝里沾着的血污都一一清除掉。

挑了一间有空位的诊室进去,谢书尧同护士说,“我之前虽然辞了京大医学部的教职,但附属医院这边的职位没辞,给我安排病人吧,能治多少治多少。”

护士长心惊胆战地问,“谢医生,真的要叫病人吗?你看要不要缓缓?你刚从美国回来,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不用,待会儿肯定会有媒体记者,还会有警察来,一般人应付不了,我闲着也是闲着,能治几个就治几个。”

见谢书尧执意要接诊,护士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给谢书尧安排了病人过来。

第一个进来看病的是个老太太。

要是放在之前,那老太太能挂上谢书尧的号,肯定高兴得找不着北,恨不得把各路神仙都谢上一遍。

然而,在不久前,老太太才亲眼看到谢书尧穿着沾血的白大褂穿过了急诊科,还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了谢书尧用手把那个二百五扎了二百五十刀的事情,老太太这会儿坐在谢书尧对面,看着谢书尧脸上那如沐春风的笑容,老太太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谢……谢……谢,”老太太有点语无伦次。

谢书尧看出了老太太的紧张,笑道:“我这还没给您看病呢,您谢什么谢?难不成是感谢我拿了诺贝尔医学奖之后还来医院坐诊?”

“那您老可得抓紧机会了,我现在已经不在京城工作了,来京大医学部附属医院工作的机会不多。您要是没赶巧,之后想找我看病,那得跑去金陵。”

谢书尧自我调侃了几句,见那老太太已经放松了下来,这才开始看诊。

一项项检查过去,她顺手给老太太把了个脉,道:“您这是老心脏病了,冬天京城比较干,容易咳嗽,容易气喘,我如果没有诊错的话,腿上与脚脖子上也应该出现水肿了。”

“老太太,您这病的时间太长了,遇到我,算您运气好。这样的心脏病,国内赶打包票说遵医嘱吃药就能治好的医生绝对不超过二十个,您家里方便熬药吗?”

老太太也发现自己腿上有水肿了,可她还没同谢书尧说,这会儿听谢书尧直接判断了出来,心中立马就踏实了。

她冲谢书尧比了大拇指,“谢医生你这心理素质是真的好,我确实有点水肿。家里方便熬药,我家里有专门用来熬药的砂锅。”

“那就行,我给您开些中药,您回去熬了吃。连着吃上两个礼拜,这个冬天就好过了,气喘不是问题、水肿也不是问题,不过您的心脏还是得好好保养,如果有机会的话,建议您之后再吃药好好调理一下心脏上的问题。”

隔壁诊桌上的大夫同那老太太说,“谢医生说能治,那你就放心,肯定能治。谢医生是心脑血管科的专家,像您这种慢性病,只要坚持治,治愈率也是很高的。”

那老太太拿着就诊卡欢欢喜喜地去付钱抓药了。

接下来进来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

那年轻女人嘴里嘀嘀咕咕地说,“这急诊科的护士都是怎么搞的,我说挂儿科,怎么给我挂到了内科来?还说什么内科有个专家看儿科一样好。”

谢书尧看了一眼那年轻女人,伸手朝着那小孩的脖子上摸过去,又看了看那孩子的舌苔,同那年轻女人说,“解开孩子的上衣吧,得检查一下上身。”

那年轻女人又开始咕哝,“连孩子哪儿不舒服都不问一下吗?”

谢书尧道:“不用,看一下你家孩子的脸色,我就知道他是哪儿不舒服了。”

等那年轻女人把孩子的衣裳解开,谢书尧伸手抹了一把孩子的肚子,轻轻一按,见孩子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她心里有了答案。

“我开一张寄生虫检查的单子,你们去测。如果我没有诊错的话,这孩子应该很喜欢吃烧烤吧,都是一些半生不熟的东西,而且十分油腻。小孩子的脾胃本来就虚弱,吃烧烤吃多了,很容易积食,甚至会出现肠胃炎。当然,这些都是小问题,大问题是有些烧烤很不干净,肉是生的,里面包含了寄生虫以及寄生虫卵。看看你们家小孩的舌头,都肿成什么样子了?情节如果再严重点,那就是包虫病,又称虫癌。另外,如果小孩是跟着家长一起吃的烧烤,那家长也应该做一下检查。”

那年轻女人脸上的疑虑更重,“可是我从百度上查了,他们说小孩身上水肿多半是因为……”

不等那年轻女人说完,谢书尧对面的那个医生就笑了,“你既然信百度,那还来医院干什么?谢大夫在寄生虫研究领域,算是专家中的专家了,前年我们国家那个院士的肝表除虫手术以及后续的康复治疗,都是谢医生负责的,你质疑她?如果你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那建议自己买本医书或者各种偏方大全回去看,实在不行上百度查查,请百度治病。”

那女人听到谢书尧这么权威,立马就噤声了。

她拿着检测单去了化验科,没一会儿就顶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回来了,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大夫,化验科那边说就是有寄生虫,这该怎么办?我从网上查了,虫癌的死亡率很高,我家孩子还这么小啊……”

谢书尧对面的那个医生一时没忍住,又开始吐槽,“都跟你说了,治病的专家就在这儿,你还去查什么百度?虫癌确实可怕,但谢医生有过不打针不开刀就治愈的先例,你担心个什么?”

谢书尧从那年轻女人手里拿过化验单,将每一项指标都扫了一遍,又看了一眼挂号单上写着的小孩子的年龄,问,“小孩子性格娇惯吗?如果性格娇惯,那只能给开西药,见效慢一点,可能得吃很久。如果小孩子性格比较好哄,那我就开中药了,直接让药房那边熬成汤药,装在二百五十毫升的玻璃瓶里,一天三次,喝完那一瓶就行,连着喝一周时间,虫就除了。”

那年轻女人想了想,咬牙道:“开中药吧,救命的大事,万一吃西药好不了怎么办?我家孩子虽然性格有点闹腾,但还是很懂事的,家长同他仔细说,他能听明白。”

等这年轻女人走了之后,与谢书尧对桌的那医生问,“谢医生,你刚刚就让那老太太拿着药回去熬了,这个怎么要让药房给熬好?”

“我怕她不知道怎么熬药,再去百度一下,把简简单单就能熬好的药给熬成毒药。”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均是苦笑。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样比较好。

有病人担心谢书尧一言不合就掏出手术刀来捅人,但也有病人知道谢书尧的性格:一般情况下很好说话,要是真把谢书尧给惹毛了,后果很严重,但一般人是很难把谢书尧给惹毛的。

有些老头老太太知道谢书尧看病看得好,还在急诊科蹲点儿蹲过一阵子,可惜谢书尧来急诊科纯粹是看缘分,那些老头老太太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谢书尧,这才渐渐熄了心思。

这会儿听护士说谢书尧在急诊内科坐诊,那些老头老太太立马就一窝蜂地跑去挂了急诊内科的号,有人想找谢书尧看看血压血脂,有人想找谢书尧看看多年的老寒腿,还有人觉得自己体内寒湿重,想让谢书尧给开点儿祛寒湿的药。

谢书尧打发走了几个病人,见门口有警察进来,便笑着同排队等着叫好的人说,“麻烦大家先等等,我可能得陪警察同志去做个笔录,大家放心,伤情鉴定很快就能出来,轻伤不致命,不会被拘留,更何况,以我的身份,也没有地方敢草率的拘留。警察同志们比我预想的还要晚到了二十分钟,病房的监控应该也看过了吧,正当防卫,就算失手杀了人也不无需承担刑事责任的,更何况我只是给人添了一点小伤。”

拘留一个诺贝尔医学奖得主,一般的派出所还真不敢草率地做这样的决定。

发生这样的事情,警察心里也跟着怄气与难过,谢书尧做的事情这么解气,两百五十刀,刀刀避过要害,就差把那人给凌迟了,但伤情鉴定摆在那儿,就是轻伤无疑,更何况监控录像显示得明明白白,是那人先拿出的水果刀,谢书尧只能算是正当防卫。

警察心里觉得暗爽,面上也柔和不少,“放心吧,就是去做个笔录,快的话,二十分钟就搞定了。”

一群等着看病的老大爷和老太太这才放行。

谢书尧坦坦荡荡地进了派出所,做完笔录之后,还顺带着给派出所一个女警开了一张治疗月经不调的药方,最后又由警车给她送到了急诊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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