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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位被抢的嘟嘟很生气,冲着腾耀啊欧个不停。
腾耀摸出根喂猫的小鱼干,讨好似的递给嘟嘟:委屈嘟嘟小朋友在后排坐一坐可以吗?
收了零食的嘟嘟闭了嘴,窝在后排愉快地品尝以前从没吃过的小鱼干。
陆渊难得见到嘟嘟和腾耀和谐相处,顿时松了口气。
腾耀又摸出一包人出的鱼片,递给陆渊:陆哥尝尝?
享受了一把嘟嘟同级别投喂待遇的陆渊:再不快点可就赶不上了。
他的话音未落,眼前的鱼片已然消失,再看腾耀撕开包装,自己嚼了起来。
陆渊无可奈何地笑笑,发动了汽车。车子才开出狭窄的小路驶上大路,环绕在陆渊周围的鱼片味便浓烈起来,陆渊扭头一瞅,腾耀正举着雪白的鱼片往他嘴边递呢。
味道可好了,你嚼,你细嚼。腾耀如同个卖保险的,极尽推销之能。陆渊实在不忍拒绝,抿着鱼片叼过去,再换到手里,可无论他后面怎么嚼,鱼片都没了刚入口那股特别的咸甜鲜香,不知是腾耀递过来的举动给鱼片增了味,还是他的心理作用。
他忍不住偷看副驾上的人,拍鬼倒算不上多奇特,他更好奇的是腾耀到底是怎么知道脸部极度扭曲的女鬼小玉原本长什么样,又是如何知晓她埋在泳池之下,腾耀还知道大军是杀害小玉的凶手。他很确定暴雨那晚的后院里什么都没发生,腾耀在一跌之间到底看到了什么?
一个成长背景完全透明的侦探,会有什么隐藏的秘密吗?
第10章
夜里的大学城死一般寂静,尤其宿舍楼纷纷熄灯之后,整个区域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唯有极少数教师公寓还亮着昏黄的灯,打远看去犹如夜行游魂掌中的孤灯,平添三分惊悚。
腾耀不安分地摇晃着脑袋左瞧瞧右看看,明明外面黑得什么都看不见,可他就是停不下来。
陆渊的余光一直瞄着他的动静,这会儿被他晃得有点眼晕,很想按住他的脑袋让他消停一下。
腾耀没留意陆渊的心理活动,他正心惊于西市郊的荒凉。
老教授胆子够大的,这连个路灯都没有,他为什么非要夜跑,晨跑不香吗?
陆渊瞥了眼腕上的表:他夜跑的那段时间,各个学校都没熄灯,这里会亮得多。
就算大学城有亮儿,他失踪的那段路也是黑的呀。那段路不仅没监控,也没路灯,他白天都观察清楚了。
陆渊提醒道:你不要忘了自然的光亮,这里远离市区,环境好得很,晴朗的夜晚光是星星和月亮就足够照明了。
腾耀向窗外忘了一眼,今晚的西市郊夜空如同墨染,别说星月,连朵像样的云都看不见,要不是很确定自己在车里、车行驶在路上,他都要以为自己被关进完全密封的盒子里了。
陆渊不动声色地提醒:前几天天气不错,夜里不会这么黑。
腾耀咕哝着:天气预报还说今晚天气不错呢,这不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么。
陆渊目视前方,假装没听见。
车后十几米外,星光遍洒下来,为大学城铺上宁静的亮色。忽然,晴朗的夜空阴沉下来,随着呼呼作响的风,雨又落了下来。
不是吧,腾耀叫苦不迭,天气预报是反着报的么,阴天就算了,居然还下雨?
陆渊很淡然:我车里有伞。
腾耀挑起大拇指:陆哥未雨绸缪,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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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在老教授失踪的路上跑了两趟却毫无发现,最后车停在出口的监控处,陆渊给腾耀找了把带花折叠伞,他自己还撑着那把塑料黑伞,二人沿着马路往回走。
腾耀感叹:下雨之后反而有点亮光了,我真怕一直像刚才那么黑,咱俩再走沟里去。
陆渊轻笑:马路两边都是山,哪来的沟。
腾耀叹气:是啊,连个沟都没有,老教授能走到哪去呢。
二人沉默着踏雨前行,行至这边的监控位置再折返回去,一来一回可就是十公里。
腾耀怪不好意思的:下雨天还让陆哥跟我走这么远的路,这样吧,不管能不能找到人,明天我都请你吃饭,陆哥想去哪儿吃咱就去哪儿吃。
陆渊摇头:你明天还是好好休息吧,今晚温度有点低,你可别着凉了。
陆哥也太小看我了,腾耀炫耀似的亮出自己的肱二头肌,我这种常年健身的人哪是那么容易生病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陆渊有些无奈:走快些吧,我车上有姜茶。
腾耀的马屁紧随而至:我陆哥高瞻远瞩,六六阿嚏阿嚏。
陆渊哭笑不得,走得又快了些。
离车还有一公里左右时,陆渊皱了皱眉,紧接着,空寂的马路上响起嘟嘟那独特的叫声。
腾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别是嘟嘟遇上坏人了吧?
陆渊的不会还没来得及出口,腾耀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老远了,嫌伞兜风,腾耀索性把伞收了,全速往车那儿跑。离得近了,他瞧见车顶上有个长溜溜的小黑影,正是嘟嘟,除此之外,车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
腾耀松口气,这才感觉到全身湿透带来的不适,他紧走两步来到车边,敲了敲车盖,没好气地说:没人也没鬼,你叫个啥?
嘟嘟罕见地没顶嘴,它甚至连个眼神都没赏给腾耀。腾耀稀奇地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全身瞬间凉透原本直来直去的马路出现了岔路,就在前方十米之外。
腾耀揉揉眼睛,岔路并没有消失,这不是他的幻觉。
不知何时跟上来的陆渊面色微沉,他低声吩咐道:都上车,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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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缓缓转向岔路,腾耀抓紧把手,神情紧张,连陆渊递过来的毛巾都没顾得上接。
陆渊有些诧异:怕了?能跟泡胀的人头聊天的人不该这么胆小。
腾耀紧张地咽咽口水:我倒不是怕别的,就怕这条路是障眼法,实际是悬崖峭壁之类的。遇鬼算什么,翻车才可怕。
陆渊把毛巾往他怀里一塞:你想多了,这条路是真实存在的。
嘟嘟配合地叫了两声,像是在佐证陆渊的话。
腾耀拍拍胸口,拿起毛巾胡乱地擦着自己。
陆渊又递给他一个保温杯,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姜汤。
腾耀一连喝了两杯盖,狂跳的心才平复下来,冰凉的身体也暖和过来。他放下车窗,小心地探头向外张望,乍一看这条路和普通马路没分别,不过它微微向上的弧度以及蜿蜒的走向说明这很可能是条盘山路。
陆哥,这条路不会是通往阴曹地府的吧?腾耀说这话时带了些调侃,即使这真是去阴曹地府的路,他也不怕似的。
陆渊看了眼导航,打从拐进这条路导航就黑屏了,连表都不走了,好像他们一不小心闯进了异次元,与现实世界的关联被彻底切断了。陆渊不晓得这条路通往何方,但他敢肯定这条路的尽头不会是腾耀口中的那个世界。
路很长,仿佛没有终点,陆渊始终保持着不快不慢的车速,路况不明,这回他是真怕稍有不慎就开沟里去。
又转过一道弯,前方突然传来两簇亮光,腾耀抬手挡住眼睛,一面定睛去看光的来源。那竟然是一辆车,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它正从盘山道的上方向下行驶,车速不比他们快多少。
这里还有别的车,腾耀全身绷紧,会不会是其他不小心拐错道儿的车?
陆渊抿着双唇,两眼死死盯着那辆逐渐驶近的面包车,在两车交错的那刻,他透过对面那扇全黑的车窗清楚地看到那辆车里的情况驾驶位没人。
面包车呼啸着远去,陆渊猛地调转方向盘,紧追上去。
腾耀下意识抓紧了把手,突然加速的陆渊给他一种马路杀手的恐怖感,那张总是淡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还是在后视镜里察觉到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闪烁的冷光。
腾耀心里有了认知:那辆车不对劲。
电影里的飙车很刺激,然而在这条诡异的盘山路上飙车就很让人绝望了,尤其在路上漆黑一片、车灯的作用约等于无的条件下,疾驰的汽车好像随时会飞出马路一样,腾耀除了抓紧把手扣紧安全带,再无其他指望。
然而心率飙升却不影响他大脑的思考,他发现不管陆渊把车开得多快,那辆面包车始终和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陆渊这辆可是名牌轿车,会连个面包车都追不上吗?排除改装这种虽然合理却不大可能出现在那辆面包车上的情况,剩下的就只有违背科学的选项了。
陆哥,路变成平的了,腾耀回过头,两条岔路在他的视野里合二为一,那条路消失了。
那辆车也消失了。陆渊踩下刹车,再看时间,已近黎明。而他们的车,正停在大学城一侧的监控附近。
我先送你回家吧,陆渊又恢复到平时的和善状态,他对腾耀说,明晚我们再来。
腾耀揉着急刹车时不小心闪到的脖子:成,陆哥可千万记得带上我。
陆渊微笑:一定。
看见他笑,腾耀没来由地也跟着笑了。
马路尽头亮起天光,温暖,澄澈,亦如车内对笑着的两个人。
天,亮了。
第11章
腾耀的住所就在侦探事务所后面的小区里,三室明厅,豪气得很。他热情地招呼陆渊到楼上坐坐,被陆渊礼貌拒绝了。
我要回去做些准备,等这事解决了,我一定登门拜访。
嘟嘟扒在车窗上,嘴边还叼着半截鱼干尾巴。
腾耀揉揉它的小脑袋:今晚多给你带几条。
被食物取悦的小吃货心满意足缩回车里,免得被不必要的人瞧见。
送走陆渊和嘟嘟,腾耀冲了个澡,然后抱着平板电脑趴在床上查资料,首先,他要学点抓鬼的本领。
鬼属阴,最惧阳盛之物,公鸡血,黑狗血,朱砂,糯米黑驴蹄子?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腾耀泄气地往床上一躺,满脑子都是上回在野楼后院和老鳖以及女鬼小玉对峙的场景,自己虽然狼狈却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只是跟陆渊云淡风轻间便让女鬼畏惧的水准相比,自己那点战斗力可以约等于没有了。
不行,我不能拖陆哥的后腿。腾耀盘腿坐起来,把搜索栏里的抓鬼删掉,换成了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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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机车停在野楼的腾耀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生怕陆渊一个人去冒险。可他又不敢先去西市郊蹲守,免得陆渊来接他却找不到他的人。此时此刻,腾耀万分后悔,他今天就该厚着脸皮去野楼蹭住,就一白天,他回哪门子家嘛。
幸好陆渊是个守信用的人,晚上十一点,他准时来到腾耀的侦探事务所,解救了如坐针毡的某人。
坐上副驾驶的腾耀笑得格外灿烂,他献宝似的把事务所专供豆奶递过去:我自己做的,尝尝?
陆渊看看还挺像样的盒子,微微惊讶:你还兼做饮品生意?
腾耀嗨了一声:陆哥可真瞧得起我,我就是个穷掉渣的侦探,哪搞得起那么大的买卖。实在是有些挑剔的老板不好伺候,市面上这些茶啊咖啡什么的,人家瞧不上,以前还有个老板嫌我招待他的茶太低级而取消了委托,那可是八百一斤的好茶,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后来我一想,与其花着肉疼的钱还要被骂,不如弄点市面上别人不敢拿出来招待客人的玩意,爱喝不喝,想吃好喝好您去酒店茶楼,我这恕不伺候。
陆渊很赞赏腾耀的理念,但不赞同他的套路:对于那些吹毛求疵的人,你连白水都不该给他们喝。
腾耀嘿嘿一笑:上门即是客,这年头侦探生意不好做,能不得罪人还是不要得罪人得好,谁知道今儿被你轰出去的人改天会不会拉着一票手下来砸你场子,再不济大半夜给你套个麻袋打你两闷棍也犯不上呀。
陆渊转动方向盘,汽车驶进那条笔直的马路:我没想到侦探也是个高危行业。
腾耀不甚在意地说:任何行业都有潜在危险,就看危险的来由值不值得你去冒险。
他沉默下来,眼睛死死盯着尚未分成两半的路口。
陆渊微微侧头,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打量着表情严肃起来的腾耀,心里明白哪些危险是腾耀愿意去承担的,哪些危险是他能避就避的。这样一个人,着实令人敬佩。
来了。腾耀瞳孔微缩,这次他眼睁睁瞧着前后都没岔路的马路浮起虚影,虚影向一侧弯曲,最终形成实体的岔路口。
陆渊没急着把车开过去,他好整以暇下了车,往岔路口撒了一把东西。腾耀跟下去一瞧,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陆哥,旁边还有条正经的马路呢,你撒这么多三角钉不好吧?
放心,扎不到普通车辆。陆渊重新上车,把车横在路口上。除非那辆诡异的面包车会飞,否则休想从这过去。
然而最不可能的一幕发生了,那辆面包车出现在岔路口的瞬间突然加速,离三角钉还有两三米时车身轻飘飘飞了起来,从陆渊的车上面飞了过去,再轻飘飘落到马路上,疾驰而去。
腾耀目瞪口呆,陆渊扬起眉梢,一脚油门加速冲了出去。
上车后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的腾耀被惯性擂在座椅上,他一面系安全带一面说:那些三角钉怎么办?
陆渊扬起一只手,一握一张间,掌心多了几枚泛着冷光的爆胎三角钉。
腾耀把心放回肚子里,同时还要例行夸陆渊一番。
可惜陆渊没给他这个机会:抓紧了。
腾耀急忙抓紧把手,下一秒,汽车犹如安装了火箭加速器般奋起直追,不知是不是紧张产生了错觉,他居然闻到了胶皮烧焦的味道。
即便如此,汽车也只维持在没把前车跟丢的水平,眼见面包车驶进大学城这一侧出现的岔路上,陆渊也拐了上去。腾耀回头张望,黑暗中,路口再度化为虚影,逐渐消失了。
他看了眼表,居然又快天亮了。他又望向夜空,这条路可一点要亮起来的预兆都没有。
和马路那边的岔路一样,这边也是蜿蜒向上的盘山道,面包车的速度丝毫不减,全速向山上驶去。陆渊放慢车速,免得被前车带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