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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会成为太子伴读?!你妄想!太子选我,是因为那时站在人堆中的那个人是我许辞,而不是许侍郎之嫡子。太子伴读以前是我,现在是我,将来还会是我。便是将来学成,太子不再需要伴读,站在太子身边辅佐太子的,还是会是我许辞,而不是你许梓涯!”

哼,太子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觊觎他的统统给我滚蛋!

妈蛋,这顿火从重生回来就一直憋着,这次终于发泄出来了,骂的真他妈爽!

许辞洋洋洒洒骂了一通,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这戏也看的差不多了,朝还没回过神来的许老太太和许长宗作了个揖,他扭头便领着念白念孝回房去了。

唔,好不开心,午觉没睡好,继续补觉去。

许老太太是个乡下出来的妇道人家,虽说过了十几年的锦衣玉食生活,可骨子里还是淳朴善良的性子,没见过这么会玩的城里人。

她那福浅命薄的相公就她这一个发妻,未曾纳过一房半妾,家中一直是和和睦睦,父慈子孝。

来到这里后,王氏很是孝顺,而林氏也是对她总恭恭敬敬地。哪里见过这些阵仗,一时有些懵了。

直到许辞离开,她才从浑浑噩噩中惊醒,皱眉劝起儿子,“长宗啊,这梓涯也是一时糊涂,索性没有闹出什么大事。但他做的也确实过了,你可莫再要再偏心。这次定要严惩梓涯,来平梓清心中不忿。等梓清什么时候高兴了,这事儿咱就翻篇儿了。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

她不太相信梓涯落水陷害梓清这事是林氏的主意,这都相处了十几年了,林氏一直谦卑有礼,怎么会做出这等伤害自己孩子的事情。虎毒还不食子呢!

“母亲,这哪是能说翻篇儿就翻篇儿的事儿啊!他们……他们……”许长宗指着抱成一团的林氏和许梓涯,“他们”、“他们”了几次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一甩袖子,“滚,都给我滚回屋里闭门思过去!”

方才打林氏的那一巴掌是他气急了,万一此事传到皇上耳朵中,他的前程便毁了!

可如今心情稍稍平复,思及以前同林氏的种种过往,有甜蜜的,有苦涩的。

林氏是他年轻时期的绮丽美梦,他年轻时爱她爱到不顾读书人的圣贤教养,与她暗通款曲,私定终身。只是如今这份爱不如他对权力的追求来的深而已。

他对她有亏欠,这些他也知道。所以他平日里对她疼爱有加,对梓涯更是爱屋及乌。

梓涯从小到大,都是乖巧懂事,勤奋好学,从不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为伍,很有当年自己的模样。一心只读圣贤书,去年更是以十四岁幼龄考中了秀才。

同样是许家孩子,同许辞是他认为的许家羞耻相反,许梓涯是他认为的许家骄傲。

可梓涯这次做得有些过了,他伤了自己的手足,那是皇上最厌恶、最忌讳的一点。

手足相残,皇室大忌。

幸亏那日他未曾向陛下提起让许辞闭门思过一事,否则自己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次不好好惩戒他们,万一传到圣上耳中,皇上定会对他有所苛责。

而他在许府也会难以服众,更难以在他的岳父——王员外那里立足。他误伤了王员外的好外孙,王员外还不得把许府的瓦房给掀了,不整治林氏和梓涯一番才怪!

到那时候,他们受得苦难和屈辱要比今日多的多。

为今之计,他也只能对他们施以小惩。

责之,救之。

面上虽罚,实则为救。

是夜,许长宗偷偷溜进林氏房中,将其中缘由向她娓娓道来。

林氏要靠许长宗舒服地过下日子,见他一脸讨好着进来时早就有心原谅他,面上却不显。

哄了很长时间,林氏才假装没了气,潸然一笑。

她脸当时被扇的狠了,如今还是红肿着,就用另一边没有被扇到的脸侧对着许长宗,低眉轻笑,媚眼如丝。

直勾搭地许长宗猴急地脱了衣服,抱着林氏进了帐中,温柔缱绻一番,木床像浪里的小船,摇曳晃动。

两人颠鸾倒凤了许久,后半夜天快亮时,许长宗才又猫着身悄悄溜回主卧房。

接下来的一冬天都要都过着这种日子,像是偷情一般,滋味也是不错呀!

许长宗抹抹嘴,心中憧憬。

第二日早朝过后,许长宗对二人做了惩戒,“梓涯诬陷亲弟,断半年月例钱,闭门思过三个月。而林氏教导无方,断三个月月例钱,闭门思过一个月。此事就此了结,以后莫要在提起。”意思是惩罚下了,此事就这样翻篇儿。

三天后,许梓涯服了王太医开的药,身上的浮肿全消,只是当时因为瘙痒挠破很多皮肉,还要好好修养。这闭门思过对他来说,反而成了养病的好时机。

念白知道此事后替自家主子鸣不平,“老爷真是偏心,当日毒打二爷,如今却只是令大爷闭门思过。说是闭门思过,其实根本就是让大爷安静养伤!”

许辞当时正在练毛笔字,那一手惊鸿字写的是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他写了一个大大的“等”字,不疾不徐道,“急什么,时间还长着呢。”

前世的遗憾,这辈子他定不会再让它们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许小受:给他们个下马威,看以后在后宅中谁还敢欺负他娘和他。╭(╯^╰)╮这次只是小惩,许小受已开启杀戮模式。

第9章 赏梅见阴谋

曜国皇宫,后花园

“此事就这么了了?”纤长莹白的手指将一颗黑色棋子落在棋盘上,白皙乳白的肌肤和纯黑色玉石的反差对比,衬得那双手更加洁白如玉,极具诱惑。

许辞看的不禁痴了,“太子殿下,你的手比雪国进贡而来的雪乳玉石都要晶莹剔透几分。”

李昊琛哑然一笑,随手将在棋盘一旁放着的青玉戒尺拿起轻轻敲了一下许辞的脑袋,动作优雅从容,“顾左右而言他,小小年纪的,还懂得调侃人了。”

“哎呦喂,殿下你这一戒子下来,许辞脑袋都晕的慌。”许辞假装哭疼,揉了揉肉肉的额头,一本正经道,“天地作证,殿下你可冤枉许辞了。我可没有丝毫调侃您的意思呀,我说的那都是实话。”

“哎,”随手落了个白子,许辞摇头晃脑地道,“龙章凤姿,气宇非凡,貌若潘安,惊为天人。也不知将来会是哪家贵女福气溢天,能嫁给太子殿下您。”语气中带着些微酸意。

“说得倒头头是道,你却与孤说说,是从哪学来的这么奉承人的混话。说出来都不知道脸红一下、眼睛眨一下的。”又是一戒尺敲下去,李昊琛莞尔一笑,“虽然你如此奉承孤,孤还是不会心慈手软的。”说罢,手中黑子倏地一个落下,胜负已分。

“胜你三目半,小辞比之前有进步。”

许辞却也不恼,他一面将白子一个一个收进自己的白棋罐中,一面吐着舌头抱怨道:“哎呀,不来了不来了,每次与殿下博弈,我总被太子殿下虐得死去活来,滋味好不酸爽。我这边看似处处生机,实则处处陷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以为这是步死棋时偏还活了,以为生的时候却是死了。殿下下棋步步为营,子子精妙,许辞甘拜下风。”

李昊琛失笑,小辞刚才扯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胡话,倒把他绕出了一开始的问题。他本是要问许辞是否就这么饶过林氏许梓涯二人,可他既然不愿回答,那他也不会强逼着他问。

这十几天过去,许辞的皮肉之伤已无大碍,结痂后褪了还长出了新肉。可伤筋动骨一百天,李昊琛的腿伤却还未痊愈,虽有所好转,却依旧拄着拐杖,下午的马术课和武术课还是继续停着。

围棋课过后,太子总喜欢拉着许辞博弈一番,许辞无甚心机,下的棋也是横冲直撞。他喜欢先在许辞棋子周围布上一圈陷阱,只等收网。在他洋洋得意之时,凌厉下子,来一个瓮中捉鳖。

“太子殿下,今天大好的晴天金日,许辞一直听闻宫中有一处梅园。如今正是梅花盛开之际,想来那处景致该是大好。不知许辞可否有这个荣幸,能得去一瞧?”许辞在在棋盘上被李昊琛虐的水深火热、体无完肤,着实不想再找虐了,便想了个由头,央着太子带他去看梅景。

李昊琛沉吟片刻,一双浩瀚星眸似笑非笑睨着许辞,早就将他的小九九看的一清二楚,“也好,此时倒真是梅花时节,孤便带你一去。”说罢拄着拐杖起身,留下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整理棋盘,只带了周公公一人。

昨日刚下了一场大雪,雪天路滑,李昊琛自傲非凡,不喜如残废一般用人搀扶。兀自撑着拐杖,走的虽慢,却极稳。不一会儿,三人便到了梅园外。

“周海生,你在外候着,不要跟进来。”说罢,便同许辞结伴进入梅园。

周公公诺了一声,目送两人离去后,随意找了个舒服暖和的亭子,晒着太阳慢慢等了起来。

前日刚进了腊月,日头虽高,气温却是很冷。

方迈进园中,许辞眼前顿时一亮。只见在寒冷宁谧的和风中,一大片瑰红艳丽的梅花傲然怒放,展现着蓬勃的盎然生机。昨日的雪落在梅花之上,红中又白,白中透红,艳丽和纯洁结合在一起,别有一番风情。

阵阵清幽淡雅的梅香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许辞忍不住赞叹“当真是人间仙境。”

“现在的梅花刚刚绽放,若是等腊八之后,你再来看,景色更是美不胜收。”李昊琛不以为意,随口道。他在宫中住了十四年,这景色每年都见,也不觉得多么稀奇。

倒是小辞这张粉嘟嘟、胖乎乎的圆润白皙小脸,和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眸,他瞧着倒比这些不能动的死物要更加吸引人。

两人在园中走走停停,聊着闲话,许辞自打归来,便格外喜欢黏贴着太子。

说说笑笑地,李昊琛也没注意脚下,一脚踩空了。原来这梅树下本有一个凹坑,若是平日看见便可绕过,可昨天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将地面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幕,松软稀疏的雪也将那个凹坑填平了。

李昊琛没料到走着走着还能遇上个陷阱,一个不查,便要往一旁歪去。许辞眼疾手快,就扑了过去,心中窃喜终于来了个英雄救美。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支撑住李昊琛,可奈何身量体重皆比不上李昊琛,结果便是两人一个也没落下,齐齐跌进雪地里。

被压在下面的许辞努力喘着粗气,李昊琛见状借势一翻,平躺在许辞身旁,两人看到对方的狼狈之相,皆是哈哈一笑。

“谪仙般的殿下也有跌个仙啃雪的时候,怪哉奇哉。”许辞戏道。

“你如今所见我的模样,不正是你自己现在的模样。”说着童心大发,居然仰躺着拿起身边的雪便是往许辞娇嫩嫩的脸上一抹。

许辞被冰得“啊呜”一声惨叫,反手拿起个雪团报复回去。

四周空气静谧,两人打闹一会儿,都觉得有些大煞风景和幼稚,纷纷住了手。李昊琛双臂撑头仰望着上方娇艳欲滴的梅花,和煦的阳光透过梅花缝隙印在这雪地上,形成斑斑白点。

每次同许辞在一起,他的心情总会格外放松。

两人都不说话,只有梅花凌寒独自摇曳,两人静静感受着这安逸祥和的气氛。

躺的够久了,身后都有点凉,正当两人打算起身离去时,却听到远处传来些声响,模模糊糊,听得不是很真切。

因着两人是仰躺,他二人今日又都穿的是白色雪衣,那两个说话的人竟然没发现他俩。

那两人走走停停,居然就在他二人不远处停下,“公公,陛下下午真的会来这梅园赏景吗?”

“自是不差,陛下思念故去的圣德皇后,每年进了腊月的第一场雪后都会来此,睹物思人。”

许辞轻轻转头看向李昊琛,见他幽潭一般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异色。

圣德皇后,正是李昊琛已故的母后,太康皇帝最爱的女人。

那女声恳切道,“嘉媛愚钝,还请公公明示。”一阵悉索声,许辞估摸着这是那女人掏了东西贿赂那个太监。

“魏才人您这样貌气质,与那仙逝的圣德皇后有七成相似,若是今日下午能与皇上在此偶遇,陛下定以为是圣德皇后下凡。那之后,才人您绝对是圣恩荣宠,享之不尽。”

许辞听到魏才人这个名字,心头猛的如重锤敲过,一阵猛顿。

魏才人,魏才人,与圣德皇后有七分相似的魏才人……不正是四皇子登记后立为贵妃的魏氏吗?

这女人很有手段,心肠也极为歹毒,先后经历了两代皇帝。

先是凭借与圣德皇后七分相似的外貌俘获了太康皇帝的心,成为魏美人。

后时局动荡,等到了太子李昊琛被废、太康皇帝病重。她便与最有希望争夺皇位的四皇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甚至于,帮着四皇子给太康皇帝日日服用掺了慢性剧毒的丹药,太康皇帝本来健壮的身体每况愈下最后暴毙,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太康皇帝死后,她在落云庵呆了一年,便被已登基为帝的四皇子重又接了回去,直接抬到了昭仪。在她生了一对龙凤胎后,又将她封了贵妃。

那两人还在低声交谈,魏氏惊喜道:“多谢公公提点,嘉媛若是能得圣恩,必不忘公公恩情。”

“恩,”那太监很满意魏才人的上道,两人没有多停顿,又离开了,许辞只隐约听到那个太监的声音,“圣德皇后生前爱穿紫衣,才人你这样,等下午陛下来了,才人早早穿着一身紫衣在此等候假装偶遇,记得身上再喷点美人香……”

后面再也听不真切,许辞便放下耳朵,一扭头,便撞进来李昊琛讳莫如深的一双眸子里。

他在前世辅佐四皇子时,见惯了皇室中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深处皇权漩涡,少不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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