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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劝服
“那王将军可知那伙刺客究竟是什么人？”戴之隽继续问道。
王文奎听此摇了摇头。
“那伙刺客其实是一伙抗鞑义军，是跟我们一起的！”戴之隽语出惊人道。
“你说什么？”王文奎神色大惊。
“此事千真万确！”戴之隽郑重说道，“所以王将军可以完全放心，有巴布泰在手，我们必定能拿下江宁府！”他十分肯定地说道。
“戴将军，恕本督抚直言，就算你们手中有巴布泰也无用，因为一旦你们开始攻打江宁府，不论成败，都一定会让无数无辜的百姓惨遭屠戮！”王文奎十分悲观地说道。
“王将军何出此言？”戴之隽不解地问道。
“因为如果你们拿不下江宁府，勒克德浑必定会进行报复和清算，整个江南都会刮起无尽的腥风血雨，而如果你们拿下了，以勒克德浑的傲意，他绝不会投降和逃跑，只会与江宁府共存亡！”说到这里，王文奎脸色一阵暗沉。
“一旦勒克德浑死了，摄政王必定震怒不已，他会第一时间率领数十万大军回援，到时候绝对无人能挡，整个江南也必遭屠戮！”
听到这里，不仅戴之隽，吴胜兆等人也都是神色阴沉，脸色变了又变，他们都知道，王文奎这番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
他们的确有极大的可能拿下江宁府，但拿下之后呢？湖广、河南、山东、江西、浙江等地的鞑子大军必定蜂拥而至，他们根本无法抵挡！
最重要的是，福建、广东等地还有摄政王亲率的数十万大军，这是一股谁都无法抵挡的绝对力量！
“王将军，你刚才所言不无道理，但你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直沉默在旁的张煌言突然开口说道。
王文奎听到这话，疑惑地偏过头，看向了张煌言。
“在下张煌言！”不等王文奎问出口，张煌言直接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张将军，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王文奎听此先是一惊，随即连忙揖礼道，他的态度十分谦卑恭逊，似乎对张煌言很是敬仰。
“王将军客气了！”张煌言回礼道。
“不知张将军所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王文奎问道。
“王将军莫非忘了，咱们大明出了一位如天神下凡般的皇帝，英明神武，智计无双，与鞑子大战以来，无一败绩！”张煌言认真回答道。
“此事本督抚略有耳闻，只是……”王文奎有些欲言又止。
“看王将军的样子，似乎是不相信那些传闻？”张煌言疑惑地问道。
“永历皇帝的传说，如今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那些传说太过虚幻和夸张，本督抚的确不怎么相信。”王文奎直接承认道。
作为一名武将，他亲眼见识过八旗兵的强大，特别是那些八旗精骑，那是一种绝对无法抵挡的力量，所以哪怕那些传闻闹得再凶，他也无法相信！
“王将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些传闻都是假的，那鞑子九酋为何要亲率数十万大军南征？”
“此事本督抚想了很久，唯一的解释就是摄政王想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拿下两广、云贵等地，一统中原！”王文奎回答道。
“王将军，你似乎忘了咱们大明的兵马正在湖广与鞑子三顺王鏖战，摄政王南下之时，却直接绕过湖广，直奔福建和广东，这是为何？”
“这……”王文奎一时语塞。
“因为鞑子九酋此行的目的不是一统中原，而是咱们大明天子！”张煌言郑重说道。
“王将军应该知道，鞑子九酋南下时，带走了江南大部分兵力，而陕西、山西、河南、浙江等地也是如此，所以本将猜测，这次鞑子九酋必定是倾全国之力，征募了所有可用之兵，只为与我大明天子决一死战！”
“世人皆传鞑子九酋的军事才能举世无双，那他为何要带走这些地方的兵马？难道他就不怕各地义军起兵‘造反’？导致这数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因为鞑子九酋怕了，深深的害怕！如果他不征募所有可用之兵，就不是咱们大明天子的对手！”
“鉴于这近一年以来的种种传说，本将认为，大明天子不可战胜，此次鞑子九酋必败无疑，甚至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这里，张煌言脸上露出了浓浓的自信与期待。
他知道，这一战将决定中原的归属，所以大明天子必须胜！否则大明将会彻底败亡，这万里河山也将永远成为鞑子的天下！
张煌言的这番话，犹如炎炎夏日里的一盆凉水，醍醐灌顶般浇在了所有人的心头，包括吴胜兆、戴之隽等人，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事情。
这两年来，因江南形势错综复杂，且有数个鞑子宗亲镇守，所以他们这些汉人将领，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生存之道”上，从最开始的如何从这些异族手上活下去，到最后的如何快速往上爬。
哪怕是永历皇帝的传闻再甚嚣尘上，他们也没有太多关注，毕竟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也影响不到他们的生存与升迁问题。
直到吴胜兆被土国宝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反清复明，提督府的一众将领才逐渐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但却远没有张煌言这般透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戴之隽猛地看向处于震惊中的王文奎，一脸认真地问道：
“张将军所言，字字珠玑，本将佩服！王将军，你还有何担忧？”
王文奎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回答道：
“本督抚只希望摄政王真的不是永历皇帝的对手，无法率军回援。”
听到王文奎话中依旧有些忧虑，戴之隽直接开诚布公道：
“王将军，我们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为江宁府已被数万义军围困，我们去与不去，勒克德浑都会震怒！所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尽全力，拿下江宁府！”
“什么？已有数万义军围困了江宁府？”听到这话，王文奎、任安、石径溪等人都脸色大变。
“王将军，我们已经别无选择！”戴之隽一字一顿地说道。
“罢了！”王文奎沉吟片刻后，大声叹息道：“既然如此，本督抚就随你们一起攻打江宁府，只希望江南的百姓不会受到牵连和伤害！”
自从镇守扬州以来，王文奎的心性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有太多无辜的百姓死在了他的面前，他此生唯一所愿的，就是天下太平，百姓富足安康，至于谁来主宰沉浮，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听到王文奎的话，吴胜兆等人都大喜过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