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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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迷楼]
“月儿弯弯,花儿美美,孩儿睡……”
方锦湖翻墙进府前就听到了若有若无的歌声,他拉开门,门外披头散发的妇人侧坐着靠着门框,手里攥着一把小花。几支海棠里混了一朵硕大的菊,只是显然摘下来时间久了,已经谢了一半,但她没有发现。
“小湖什么时候回来啊?”她仰头问着门前另一个人,方府的男主人眉间纹路深深,轻声应付着,总说不出一个具体的时间。好在妇人似乎并不需要一个答案,问完又垂下头,对着花儿唱起摇篮曲,曾被她珍之重之的布娃娃斜插在衣领里,可笑地露出半个头。
方锦湖上前一步,半跪下来,妇人这才看到他,惊喜地拍拍手,“你怎么才回来啊。你今天生辰,娘给你摘了花,你看好不好看?”
月光映着妇人无忧无虑的脸,方锦湖寻了个方便她插花的姿势低下头,闻到他身上酒气,妇人忽地变了脸,“你坏!你骗人!我的小湖呢?你不是小湖!”她攥着方锦湖的衣领,用手中花束拍打他的肩膀,花瓣碎了一地,双腿直蹬,像一个丢了糖的孩子一样,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惶然地看着眼前两人,一叠声问道,“我的小湖呢?小湖去哪了?你们见过她吗?”
“……钟夫人。”方锦湖哑声唤道,任由她又踢又打,踹到本就留下青紫的位置,皱了皱眉没有躲开。妇人得不到答案,声音里渐渐带上了哭声,方锦湖将她衣襟里的布娃娃拿出来,放在她手心,“小湖在这里,夜深了,夫人该带小湖去睡觉了。”
“睡觉……对,小湖该睡觉了……”钟夫人恍惚地应着,抱着布娃娃重新唱起摇篮曲,摇摇晃晃顺着小路走了,方锦湖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路看着她进了屋,才折返回来。
守在门前的尚书方朔仍未离开,眼角的笑纹说明他已经不再年轻,但依稀可见少年时的俊美,笑起来有些无奈,“夫人给殿下添麻烦了。”
“父亲。”方锦湖唤了一声,语调散漫,毫无尊敬,他伸出手,不耐烦地晃了晃,“头疼,给我。”
方朔从怀里取出一个扎紧的布袋,语带犹豫,“殿下,明香丸量大伤身——”
话没说完,布袋就被方锦湖劈手夺过,他像是一时收不住力,歪倒在门边,肩膀与木框发出沉闷碰撞声,他毫无所觉,只顾着挑开绳子和内里瓷瓶木塞,仰头就倒。一股甜香弥漫开来,方朔后退一步,远远看着方锦湖像吃糖豆似的倒了一把药丸吃了,没有阻止,好像方才劝说的人并非是他。
一瓶明香丸见底,方朔已经将夜归的方锦湖上下打量完一遍。歪系的外袍、中衣上的口脂印和脂粉酒气充分说明了他从哪里回来。方朔温声劝道,“殿下身体贵重,若仍不想议亲,花街柳巷不晓得干不干净,当少留宿外间。”
方锦湖眼神放空,整个人像飘在虚无的快乐里,唇角咧开,跟着他重复,“议亲?”
方朔靠近了些,“娘娘选了贵女画像入宫,秋狩时殿下就能见到了。只要殿下秋狩夺到头名,无论娶谁都不在话下。”
“……”方锦湖眼珠颤动,喉咙里滚出模糊的音节,方朔听不清楚,耐心地等在一旁,好一会过去,方锦湖似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没有回应他,扯掉外袍丢在地上,摇摇晃晃地走了,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见。
方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缓缓皱起眉。院内小厮怀秋赔着笑,关门将他的目光挡在外面,方朔站在门外,扯开布袋,晃了晃瓶子,里面的确是空了。
院内浴间的水是烧好备下的,怀秋在外间洒扫收拾,过了一会贴在窗边瓮声瓮气地问道,“主子,今天的衣裳是烧了还是洗了放着?”
阖目靠在浴桶里的方锦湖猛地睁开眼,眼中无半分空茫,赤脚下地走到门前,将丢下的中衣捡起。袖间的小瓶封了口,晃一晃还能听到药丸碰撞的响声,他挑出浴桶旁的浸油布团,将瓶子多封了一层,摆在旁边。又从中衣怀里挑出一条帕子。帕子上有些油污和血迹,看起来脏兮兮的,方锦湖两指夹着它,扯过腰带上的香囊,粗暴地塞了进去。
候在外面的怀秋只听到一阵哗啦水声,他想再问,心里又有些打鼓,刚要开口,就被一身丢出来的衣裳盖住脑袋。
方锦湖:“烧了。”
怀秋闷闷应了一声,抱着衣裳跑远,等盆中火苗燃起,才跑回浴间外,心有余悸地从鼻子里掏出两团浸了水的细布。
明明睡前心里存着事,但也许是知道睡不了多久,薛瑜一夜好眠,被流珠叫醒时天色昏暗半亮,让人望之心生睡意。
一盆凉水阻止了薛瑜继续睡觉,擦洗后吃了些小厨房送来的点心,由流珠帮忙穿戴好朝服。流珠第一次见她穿新衣,眼睛亮晶晶的,看了又看,薛瑜撑着脑袋好笑道,“平日里见惯了,怎的还看?”
“那不一样。”流珠摇摇头,“殿下这身衣裳穿着,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官。”
薛瑜哭笑不得,“你啊,这是三观跟着五官走了。”
她怕是当不了传说中的好官,那些为生民立命的理想太远大太沉重,她只想做个吃饱喝足的普通人。
流珠没听明白,但薛瑜已经跨出了小院。
四更天的后宫仿佛恐怖片片场,树影摇曳,寂寂无声,只有远处宝德殿灯火通明,与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呼应。薛瑜不太习惯新换的衣裳上有各种装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腰间头顶发沉,但想想太常寺教导礼仪时千叮咛万嘱咐过的只有她一人是跟着皇帝上朝、绝不能丢了皇帝的脸的提醒,还是加快了脚步。
路过岔路时,她隐隐感觉背后有人看着自己,想到各种恐怖故事,没有回头,也错过了脸色难看守在路口不远处的薛琅。薛琅踹了身旁的斛生一脚,低声骂了两句,直到看不见薛瑜了,才收回目光,“回去。”
宝德殿内,皇帝手臂伸展,被常修服侍着穿上最后一层绛纱袍,十二梁通天金博山冠束着发,全身金红黑三色交织,令整个人的凶恶气质散去许多,更显威严。听见外间响动,他微合的双眼睁开,“来了。”
“陛下。”薛瑜行礼。
“走吧。”皇帝乘辇在前,薛瑜随侍他身旁,常修与禁军统领薛勇落后一步跟着,走过长长宫道。钟声远远传来,转过一个弯,殿内百官侍立的场景映入薛瑜眼帘,她呼吸一滞。
着不同色服饰的官员们排成长列,手握笏板,静默无声。皇帝先行一步走上正中的龙尾丹陛,薛瑜落后一步,在御史的注视下登上左侧龙尾道进入含元殿。
含光殿内烛火通明,蹑席、香案等仪仗依次排开,皇帝停于上首,薛瑜走过年纪均过中年的官员们,垂首在左首停下,肃穆的仪式感让她呼吸不畅,她正在踏入这个国家的权力中心,她无比清晰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皇帝坐下后,薛瑜下意识站得更直了些。一直以余光观察着她的皇帝收回目光,侍立一旁薛瑜不曾见过的典仪高声道,“立——”
殿内轻微的衣袖摩擦窸窣声停下,典仪官第二声响起,“拜——”
薛瑜大脑放空,顺着记忆叩拜下去。
“起——”
第三声后,薛瑜不再站起,正襟危坐。她以余光扫过右侧,右侧第一位的韩尚书令与她动作一致,沉默地看着上首。
大朝的礼节性多过议事,在听了快一个小时花样吹捧后,总算来到了正式议事环节。薛瑜记得太常卿说过,这部分会主要讲最近京城和各州府的重要官员任免,套话是“命XX为XX,众卿可有异议”,她打起精神,正要观察朝中百态,忽听皇帝叫了自己的名字。
“命朕三子薛瑜,为度支部员外郎,众卿可有异议?”
原来这个也要再说一遍的吗?薛瑜心里叹气,出列深深拜下。本以为没人反对这就结束了,突然背后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臣有本奏。”
“哦?方卿请讲。”不发脾气时的皇帝说话和任何一个温文的君主没什么两样,薛瑜甚至怀疑他说完悄悄打了个哈欠。
“三殿下与四殿下年岁相近,三殿下既已入朝,臣私以为,四殿下也可入朝为陛下分忧。”
薛瑜抽了抽唇角,这谁啊?皇帝的事也敢指手画脚,一点不怕死的?
殿内鸦雀无声,半晌,皇帝冷淡道,“再议。方卿归座。薛瑜为度支部员外郎之事,可有异议?”
这次问时没有人再站出来,皇帝发话让薛瑜归位,这条算是通过了。薛瑜循之前听到的那人撤走的脚步声往旁边看了看,在度支部乔尚书的眼神示意下找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个说话的人。儒雅面相,长髯白面,一双笑眼看上去不太像会得罪人的性格。
她没见过,原主也没见过,却莫名其妙有点眼熟。
薛瑜压下心头疑惑,认认真真听完了整个大朝,钟声再次响起,百官依次退出。薛瑜望了一眼皇帝,皇帝没有理会她,她想了想,随着百官队伍一同退出殿外。
殿外太阳已经升起,习惯了烛火光芒,乍一看倒有些晃眼。走下丹陛,过了钟鼓楼,队伍就散了许多,衙门在皇城外城的前去上值,其他人各自回衙,薛瑜赶了几步追上乔尚书,有意逗趣地一拱手,“下官拜见尚书。”
乔尚书笑了,“殿下今日就来衙内吗?没两个时辰又是宫宴,老夫还要回家接夫人进宫,怕是要失陪了。”
“哪能让尚书陪我?”薛瑜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学生的确有事相询。我常在宫中,初入朝堂,对各位公卿认不大全,想请教尚书,今日朝上是哪位部内同僚?”
乔尚书笑意一顿,“他可不是我们度支部的人。工部尚书方朔,家中夫人娘家姓钟,倒也不算针对你。”他没有多说,提点一句就告辞离去,留下薛瑜若有所思。
理论上的亲爹站在面前却不认识的奇妙经历,估计没几个人能经历过。薛瑜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推敲着大朝上看到的事情。回小院换了轻便衣裳,又赶去演武场完成今天的日常训练。
马步与想事两不误。
平常八卦的乔尚书只提醒了她方尚书与钟家、也就是四皇子一派有关,想来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然而,薛瑜心中明白,这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无人能猜到方朔其实是在为自己府上一手养大的那位皇子铺路。
将四皇子推上前台,主要目的应当是吸引火力,不至于让“三皇子”这个人物作为出头鸟受到太多攻讦。但同时也给她制造了敌人,扼制住她的发展势头,让“三皇子”重回不起眼状态,为交换争取时间。
薛瑜不确定方尚书到底有没有考虑到后一点,但若果真如此,被随意摆布的棋子突然成为了要放在眼里的对手之一,她是不是还该说声荣幸?
“笑什么?负重加倍。”
薛瑜猛地从思绪中清醒,黑影笼罩着她,绷直的腿面上又落下一团沙包,砸下来的瞬间她几乎怀疑自己双腿要断掉。但已经保持了一个时辰马步,半途而废就太可惜了,事实证明皇帝的训练有用,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撑住。
双腿晃了晃,稳住了。薛瑜抬头对上皇帝的眼睛,皇帝浅褐色眼睛里除了打量,还多了些别的什么,在薛瑜想看清前,他转头离开,话音落在风里,“算你小子心里有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要不得。再过半个时辰,来练剑。”
算了算时间,薛瑜抿住唇角笑意,皇帝给她减了半个时辰马步训练,是不是说明他也认可她进步了?
很快,薛瑜就抛开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在被皇帝用木剑戳得哪里都痛的时候,她深深怀疑了一瞬间人生。难道她真的没有一点武学天赋?最开始被皇帝怎么抽,现在还是怎么抽,旁观薛琅挨揍时还觉得他弱中努力进取,怎么到自己身上就连进取都显得这么难?
“不练了?”皇帝俯视着被打到半跪的她,淡淡问道。
薛瑜撑着剑柄,吐出口中尘沙重新站起,“再来!”她握剑的手有些发抖,连续高强度的对练后遗症暴露出来,她咬牙摆出了起手姿势。
有武艺高强的皇帝当陪练的机会失不再来,多学一点就多一点未来保命的手段。
“滚蛋!”皇帝斜向上挑起一剑,明明看上去很慢的动作,却完全避不开,一剑挑飞了薛瑜已经无力握紧的剑。他皱起眉,“你昨天做什么去了,怎么力气有亏?”
薛瑜有些心虚,好在皇帝没有细究,丢开木剑,“回去多揉揉,明天再来。”
皇帝宣布今日演武场训练结束的同时,自昨日阻止她杀男主后就一直沉寂着的系统冒了出来,机械音平板无波:[日常任务完成,日常进度5/5,抽奖次数+1,是否开启抽奖。]
薛瑜在演武场水缸里洗去手腕上的尘土,烦躁地哼了一声,[怎么,现在不装死了?]
系统保持沉默,薛瑜心里压了火气无处发作,在水声里随意点开抽奖界面。半透明的面板浮在水波之上,薛瑜扫了眼Q版小人,没发现异常,注意力转回了奖品列表。
“当前奖池一等奖:育种术;二等奖:爱的转圈圈;三等奖概率:随机数量天生存时间(随机数1-10)。”
薛瑜目光在二等奖上停了停。虽然系统表示抽奖内容全部随机,但上次没抽到二等奖,这次就还是这个,很难让人不怀疑有些猫腻。
已经是第四次抽奖,她摸到了些许规律,一等奖似乎必然是一种技术,二等奖则是和好感度相关的道具,三等奖是生存时间,其他小概率部分是不同天数生存时间,最低概率的保底抽奖是一天生存时间。
不过,按系统的惯例,都没有卵用,想保命赚钱还是得靠自己。她甩掉手上水珠,慢吞吞往外走,薛琅今天没有来演武场,不远处皇帝一人耍长戟耍得虎虎生风,看得出兴致高昂。
上次专门远离宫中炮灰聚集处抽奖也没见抽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一边走一边随意地点了一下抽奖,走到清秋宫外时,转盘才终于停下。
“……”薛瑜看着指向三等奖的指针,眼皮直跳。
难不成,玄学真有些用?
“阿瑜,站在外面做什么?”一阵香风拂过,林贵妃拿着帕子上前亲昵地为薛瑜擦去额上汗珠,举着羽扇随侍身后的宫女们为二人轻轻打扇,薛瑜忍住躲开的冲动,拱手行礼,“母妃这是去哪里?”
林贵妃向来是讲究的,像这样午后阳光热烈的时候鲜少出门,今天怎么转了性子?水红绣金的大袖裙摆叠在一起仿佛一朵描金的玫瑰花,比起昨日那身精致紫裙也不遑多让,难不成是昨天陪皇帝吃饭留下的惊吓还不够重,反倒激发了她争宠的斗志?
“你这孩子。今日大朝,陛下命命妇一同赴宴,点了我与德妃同办女席,早些时候都与你说过要上点心别冲撞了,怎么这时候又忘了?”林贵妃口吻亲热,嗔道。
薛瑜确定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原主记忆里,只有幼时宫宴会开女席,西齐皇室只立国那代出过一个公主,后来就是如今还是个小孩的薛玥,自皇后亡故后,妃嫔缩在后宫恨不得没有存在感,加上皇帝也想不起这个,无人可操持女宾宫宴,多年来宫中朝宴皆只请各家公卿入宫。
没想到这次开女宾席,居然是贵妃二人主办。流珠被她派去关注别的事情,在确定她入朝后关于中秋赐食宴席只说了一句,没有多了解,会出现这样的情报差异其实不算出奇。
薛瑜没有反驳林贵妃,虚托住贵妃的手臂与她走到树荫下,才开口道,“母妃操持宴席,想必事务忙碌,您先行一步,儿换了衣裳就来。”
林贵妃拍拍她的手,叮嘱道,“前朝少见女客,你又是初入朝中,饮酒是免不了的,只能多小心些。公卿皆有一副玲珑心肝,万一哪里开罪了可吃不起呢。”
“儿自当注意。”薛瑜目送林贵妃离开。男宾席上免不了喝酒,又不让她得罪人,贵妃这可是给她出了个难题。
临近下午赐食宴席开席时间,她回小院草草洗漱后换回昨日穿的青色袍服,往设宴的大兴殿赶去。殿内分两席,薛瑜远远瞧见一行贵夫人手执团扇被宫婢引着往偏殿而去,在碰上前避让开,耳朵却不受控制地听见夫人们的议论声。
“方家是小林氏赴宴?”
“可不是?呀,要我说,就当参他个宠妾灭妻。”
“钟三娘也是可怜,和女儿两个都病着,让那鸠占了鹊巢……”
短短几句话,提起的竟是熟人。薛瑜心里咯噔一声,示意跟着自己的流珠跟去女宾那边,低声嘱咐,“小心打听打听,钟三娘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流珠有些疑惑,还是领命而去。薛瑜踏进正殿,落座后心却迟迟静不下来。
原书中提及钟夫人时已经是原主死后,钟夫人疯疯癫癫地跑出方府,在京郊寻遍女儿坟墓不见,最后被男主带回去好生安顿。她本以为是原主死后钟夫人受了刺激疯了,之前只是为了瞒住男主身份掩人耳目假托生病,但这次宫宴开了女席与原书走向不同,钟夫人却连宫宴都不来,任一个妾侍入宫作为方尚书的“夫人”交际,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正等着流珠传消息回来,殿内一静。薛瑜抬头望着皇帝缓步入座,随众臣一同长揖落座,丝竹声起,比早上的大朝更无聊的赐食宴会开始。
歌舞表演没什么新意,甚至还比不上昨天看到的薛玥的舞,薛瑜兴致缺缺,总算等到表演间歇,皇帝退席休息,席中众人可以互相敬酒同乐的时候,依礼去敬了几位师长一杯酒,缩回自己位置坐下。
果酒酸甜,米酒绵软,但都是有些酒精含量的,虽然大多都吐在了准备好的袖间帕子上,连着喝了七八杯薛瑜还是感觉到有些晕眩上头。薛瑜晃了晃脑袋,吃了口菜压下酒意,一门心思想等宴席快点结束。
然而事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