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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蛋糕的事,惊动了吴国公。吴国公这一生顺风顺水,身为嫡子从世子到国公,似乎没有什么波澜。
唯一不在预料之事,便是妹妹的早逝。
他们国公府百年世家,树大根深。即使宫中没有吴家女,还有吴家的外甥女,以及与吴家一体连枝的端妃及二位皇子。
他以为没有什么事能撼动国公府的地位,直到最近他明显感觉陛下的冷淡。他在朝堂多的上,人脉极广。纵然不知陛下突然改变是为哪般,但仍能猜测或是与内宫之事有关。
自端妃出京养病后,他越发有体会。
他想的是或许陛下在为太子肃清前路,不愿看到皇子们自相争斗的情形。是以才会压制端妃,从而断了他们的想法。
君臣博弈,比的不只是心术,还有耐心。
他倒是不急,陛下千秋正盛,此时不是急的时候。
前朝尽在他掌握之中,不想后宅却出了事。一个只宴请女眷的寿宴竟然会惹出那么大的风波,那蛋糕之上的药粉到底是谁洒的?
以他对母亲的了解,他丝毫没有怀疑其它。母亲疼爱妹妹,向来娇惯。妹妹在家中,是母亲的心肝肉。
妹妹的死,是母亲这么多年来的心结。
只是这手段,也未免太浅显了。
吴老夫人看到儿子,满腹的恨终于有了倾诉之处,“儿啊,那小贱种着实太过猖狂。我一想到你妹妹的死,我就恨不得吃了她。”
“母亲,赵贵妃已死,你纵然再有怨恨,也不应该如此操之过急。”
吴老夫人一听,儿子这是以为那事是她做的。
她挣扎着坐起来,头上束着精致的抹额,“儿啊,此事是那小贱种摆了我一道。那劳什么子蛋糕是她铺子里做出来的,我根本没有让人做手脚。”
吴国公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道:“母亲,这事不管是谁做的,都得有个交待。”
“我交待什么?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我就不不信了,这天下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便是到了陛下面前,我也敢与那小贱种当面对质!”
“母亲,以你的身份,不至于如此。既然事情是在咱们府上出的,与情与理我们都应该有个说法。那个苏氏不足为惧,怕的是她身后的忠亲王府。王府一向与我们无怨无仇,若是因为此事生了间隙,反倒不好。”
“难道我就要咽下这口气吗?”吴老夫人实在是不甘哪,她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她能肯定是那个小贱种故意陷害她,为什么她还要认下此事?这是哪里的道理?
她的女儿是赵氏害死的,赵氏生的小贱种也是一个黑心烂肝的玩意儿。那对母女都是祸水!
吴国公深知,这事不认也得认。
“府上人多手杂,或许是哪个疾恶如仇的下人为妹妹的死不平,自作主张行的事。”
吴老夫人啐一口,“那个小贱种奸滑得很,这事肯定是她做的。你可不知她言行有多无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了台。我们吴国公府,那是朝天城数一数二的百年世家。她一个没人认的小贱种,也敢给我气受,她给我等着!”
“母亲,消消气。”吴国公知道,母亲这是愿意认了。
推一个下人出去,虽说是认了,但点明了他们国公府与赵氏之间的恩怨。以陛下的心性,对先帝当年独宠赵氏一事颇为不喜,必会体恤他们吴家之苦。
吴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推了一个年老的婆子出去。那婆子是吴宛儿未出嫁时的嬷嬷,很是疼爱吴宛儿。实在是因为太过心痛自家姑娘之死,这才一时脑热犯了错。
最后那婆子被不痛不痒地送出了国公府,听说是送到庄子上去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事也就这样了。
谁知柳皇后却召见了吴老夫人。
吴老夫人是先皇后的母亲,柳皇后向来对她很是尊敬。吴老夫人以为柳皇后召她进宫,肯定是安抚之意。
没想到等待她的是训斥。
柳皇后训斥她管教无方,才致使府中下人生出那样的心思。好在苏宓机灵及时提醒,才让那么多人免受其害。
言辞虽不算尖刻,但一字一字宛如刀子,割下了吴老夫人原本的体面。她进宫时有多得意,出宫时就有多狼狈。
她尊贵了一辈子,被人捧了一辈子,没想到会被柳家女如此这么轻贱。她的女儿才是嫡妻,柳氏不过一个继室。她被一个继室像训孙子似的训了半天,一张老脸恨不得找个地缝埋起来。
如果她的女儿还在,她怎么会受这样的羞辱。
赵氏,柳氏,这些贱人!
老母亲被皇后斥责,吴国公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伴君多年,深知陛下是一个颇重情义之人。这突然之间的转变,肯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国公府暗脉多,先前是他大意未留心,这一留心去查竟让他窥出了端倪。
母子二人关门闭谈,当他问出妹妹是否与杨伯爷有情时,吴老夫人脸色大变。
“所以宛儿和杨伯爷确实有过私情?”他问。
“没有的事,你从哪里听来的!”吴老夫人争辩着,“你是宛儿的兄长,你妹妹都死了这么多年,你竟然还问这样的话。你莫不是想让她九泉之下都不得安生!”
“母亲,不是我让她不安生,而是她不让我安生!”吴国公不敢想,陛下先是把端妃送出宫,又让大公主去宫外侍疾到底是为什么。如果真如他所想,他们国公府完了。
吴老夫人以为他是听人说了什么话,才会有这么一问,“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听来闲话,你赶紧割了那人的舌头,没得让他们坏了你妹妹的名声。”
“母亲,我只问你。当初太子还在,东宫侧妃之位空虚,二皇子府亦然。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如果太子没了,最有可能继位的是二皇子。父亲与我都属意二皇子,欲将妹妹送入二皇子府为侧妃。为何你一力反对,非要将妹妹嫁给最低弱的三皇子?”
“我…我还能有什么心思。你妹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愿意她屈于人之下。当三皇子妃有什么不好,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最好。”
是,吴老夫人确实眼光不错。
最后三皇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成了新帝。
只是那时三皇子分明不是最好的选择。臣子之妻与宫妃,那自是宫妃地位更高,而且当时的东宫和二皇子府皆无皇孙。
“母亲,真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你是不是非要盼着你妹妹有什么事才好,我看你真是越发糊涂了。”吴老夫人指着儿子,手指在抖。
吴国公目露纠结,“母亲,我再问你一遍,这关乎到我们国公府的生死存亡。”
“你在说什么?怎么就生死存亡了?”吴老夫人心头划过不好的预感,难道女儿当年与杨伯爷有情之事被人传到陛下的耳中。不应该啊,她都封了口。
“母亲,我再问你。妹妹婚后总往杨家跑,她和那杨伯爷…”
吴老夫人呼吸急促,“儿啊,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母亲,你难道没看出来了吗?端妃、大公主都被送出宫了。”
“不,不会的,陛下怎么会知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妹妹在未出阁时确实心悦杨伯爷。杨伯爷长成那个样子,爱慕她的姑娘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可是我们堂堂国公府的姑娘,怎么能嫁那么一个破落户。所以我苦口婆心劝宛儿,死了对杨伯爷的心。我心里也是没底,这才替她做主许给了三皇子。”
“所以,妹妹和杨伯爷…”
“不,你妹妹没那么傻,她都嫁为人妇了,不可能还有杨伯爷不清不楚。陛下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过是一时之气,怎么可能会迁怒大公主?”
吴老夫人不敢往坏处想,吴国公却不得不想。
如果大公主不是李家的血脉…
他倒吸一口凉气,“母亲,事情恐怕…你好好歇着吧。”
吴老夫人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被柳皇后训斥一事,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女儿不可能那么没有分寸。
但是想到女儿生孩子前后的变化,她的心沉得厉害。
她病了,一病不起。
没多久,她听到杨伯爷因为与有夫之妇私会时,被那家的男人砍死后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怕。
杨伯爷之死,仿佛是一个讯号。
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这是陛下开始动手了。
与此同时,京外的别苑中李长晴一日比一日暴躁。父皇送她出宫为端母妃侍疾,她却连端母妃的面也见不着。
她身边的那些宫女太监全换了,换成一些她从没见过的宫人。这些宫人完全不听她吩咐,一个个像木头人似的。
别苑完全比不上宫里,这么大热的天,她屋子里的冰却总是不够。别苑近山,蚊虫更是多得数不清。那些宫人侍候得太不上心,害得她夜里还被蚊子咬。他们完全无视她的脾气,任她如何打骂也没有用。
吃的也不好,和宫里完全没办法比。无论她问什么,都没有人回话。她吵着要见端母妃要见父皇,那些人更是像聋了一样充耳不闻。
她快要疯了。
到底是为什么,父皇要这么处罚她?
难道是为了那个贱种?
那个贱种到底给别人吃了什么药,为什么忠亲王府那么护着?还有父皇,到底是什么时候改变想法的?
她想不通,越发恨苏宓。
人不经念,许是她恨意让老天爷看到了,她见到了苏宓。
如今的苏宓,早已不是那个任她欺压的孤女。一群侍卫拥护,气派十足。那些侍卫抬着一个什么东西,让她觉得此情此景甚是眼熟。
“苏宓?你怎么进来的?这可是皇家别苑!”
苏宓笑而不语,淡淡地看着她。
早有人搬来桌椅,苏宓悠闲地坐下。红岭在一旁边沏茶摆放点心,伊然一副出来郊玩的样子。这样的场景,越发让李长晴觉得熟悉。
“我当然知道这是皇家别苑,几日不见,大公主似乎憔悴了。”
李长晴觉得不太对,这个贱种怎么如此嚣张。
“你们是死人吗?别苑里进了贼,你们赶紧给我抓住她!”
宫女太监齐齐低头,无一人动。
不好的预感浮上李长晴的心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宓道:“大公主何必如此大惊小怪,以前她出入王府不也是这般随意。我念及大公主那时总去看我,所以也来看看大公主。”
“苏宓,你怎么能和我比,我是堂堂公主之尊。我要去哪里,谁敢拦我。”
“大公主说的极是,你可是公主啊。”苏宓示意那些侍卫将东西抬到前面,“所以我这不就上赶着来讨好你了,还带了一份大礼。”
所谓的大礼,是一只大铁笼子。
李长晴瞳孔一震,不敢置信。
“苏宓,你…你要做什么?”
“大公主,我为了感谢你当年对我做过的事,特意来还恩的。”
还什么恩,这分明是来算账的。
“你们还不快把她赶出去,还不去叫人!”
还是没有人动。
李长晴傻眼了,她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怎么可能?她可是大公主,这些人为什么不听她的话。还有这个贱种,为什么能堂而皇之进到别苑来。
难道王府想反?
“苏宓,你…你不能动本宫。本宫是公主,你要是动了本宫,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王府的。你这个祸水,你这是想害了王府!”
“大公主,省省力气吧,等会有你叫的时候。不过你放心,礼尚往来而已,我不会伤到公主的。”
李长晴看到有一个侍卫提着一个袋子,那袋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拼命往后躲,却被两个侍卫堵住去路。
“姓苏的,你…你要是真的敢对本宫不敬,本宫日后一定将你千刀万剐!”
“大公主,你曾经说过,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也没有人会来救我。今天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与君共勉。”
李长晴拼命摇头,她怎么可能没人相救,她可是嫡公主!
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父皇为什么要送她出宫?又为什么要换了她身边的人?
“大公主,请吧。”
“不,我不要!”
李长晴再是挣扎,也难挡被塞进铁笼子里的命运。她愤怒地瞪着苏宓,恨意如火如刀。看到那些低头装死的宫人和漠然的侍卫,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当她看到那侍卫从布袋里放出碗口一般粗的蛇时,她多想当场晕过去。
然而苏宓怎么可能会让她晕倒,早有人掐人中将她弄醒。她一睁眼看到眼前的一切,尖叫声响彻云霄。
苏宓望着天,喃喃,“你看好了,我会一件一件替你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