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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大厅里响起莫扎特的《小步舞曲》。
衣着时尚的上流人士们,开始跳起优雅的舞蹈。
糸见沙耶加视线投向源清素,传来‘到你发挥用处’的意思。
源清素摇了摇头,和三位高中生一起移动到角落,一起摆出绝对不会跳舞的气场。
“源先生不去跳舞吗?”羽岛奇怪地问。
“不会跳舞。”源清素回答,“你不去吗?”
他看了看羽岛,还有叫孝信的男生,露出微笑。
羽岛脸立马就红了,偷瞄一旁的孝信。
“这、这么多人,我们跳得又不好,会被取笑的。”孝信窘迫地说。
“嗯,小信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不丢人了。”羽岛点头,眼神略显遗憾地看着现场。
能在这样的场合下跳舞,大多数人一辈子或许都没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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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要想让高中男生鼓起勇气,不怕丢脸,用笨拙的舞步,带领喜欢的人下场,实在太为难人了。
“哥哥。”这时,糸见雪说。
“嗯?”源清素声音稍微温柔了一些。
糸见雪望着舞池中的大人,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年纪大了,是不是好多事就不会再计较?”
是在说,等到了大学,就会放弃证明自己比姐姐优秀?
“会不会呢。”源清素同样看向舞池,“我年纪又不大。”
糸见雪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
源清素和她对视:“我才二十岁,今年九月才二十一,年纪大的人是你姐姐,快27了。”
远处,穿白色礼服的糸见沙耶加,看见源清素又和自己妹妹说话,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声‘失陪’,朝这边走过来。
还没等她勾住源清素的手臂,源清素率先开口。
他用温柔又带一点苛责的声音说:“少喝点酒。”
有那么一瞬间,糸见沙耶加以为两人真的在谈恋爱,那关心的话语,给她一种像是深夜听着梅雨入睡般的舒适。
“怎么不邀请我跳舞?人家等你着呢。”她略显不满地说,没挽源清素,也就没掐他。
“身体接触就算了,而且我也不会。”源清素凑到她耳边。
糸见沙耶加明艳的眸子,像是不满,又像是撒娇地瞥了他一眼——两人为什么不跳舞,也就没人好奇了,反正不会是因为感情。
这时,一位男士走了过来。
“沙耶加小姐,能邀请您跳一支舞吗?”来人微笑问。
“谢谢,但很抱歉,酒好像喝得有点多了。”糸见沙耶加手抵着额头,一副头晕的样子。
“打扰了。”来人朝其余人点了点头,返回原来的位置。
“你看,”又清醒过来的糸见沙耶加,对源清素说,“你不和我跳舞,多的是人想和我跳舞。”
““是这样。”源清素笑着赞同。
糸见沙耶加皮肤白皙,身材苗条,胸部规模也不小,是个惹人垂涎的美女。
嗅着她的发香,搂着她的细腰跳舞,绝对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事。
“我不太喜欢那个人。”糸见雪突然说。
“哦?”糸见沙耶加一改对源清素的亲昵,用逗小孩的语气问自己妹妹。
糸见雪有些不满,但没有抗议。
“那个人眼神很污浊,不像哥哥那么清澈明亮,不过哥哥.....”说到这里,糸见雪停住了。
源清素眼神是清澈明亮,但是一个明明和姐姐在交往,却对妹妹表达好感的花心男。
糸见沙耶加听了,拍手发出大笑。
“你要是从眼睛去判断一个人,那就大错特错,还太嫩了。”她笑着说。
糸见雪心里认为姐姐说的对,但绝对不会说出口。
听着旋律明快的音乐,她转换话题:“小提琴拉得很好。”
“我找~来的哦。”糸见沙耶加得意的话语中,有一次不算明显的停顿。
糸见雪被她调戏习惯了,没放在心上。
但此时,糸见沙耶加的余光,全放在源清素身上。
从糸见雪提到小提琴开始,他看向演奏区,视线落在演奏者身上。
是一位女性,穿黑色的演奏礼服,眉清目秀,柔柔弱弱得让人想去呵护。
“这个人我见过。”源清素拿酒杯的手指着演奏者,“经常在茗荷谷车站附近表演,不过表演的是大提琴。”
“你记得挺清楚嘛。”糸见沙耶加微笑着说。
羽岛和孝信身体颤抖了一下,感受了成熟女人的可怕。
“那时候她和我一样,整天都在为生活奔波,结果都遇上了你,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源清素的目光停留在乐器上。
“转换话题,讨厌!”糸见沙耶加不满地瞪着他。
她打量源清素,男人脸上依旧一副难以辨读情绪的微笑。
器量高的人,大多有这个毛病,包括她自己。
源清素看了眼糸见雪,她露出倾听的神情。
小提琴倾斜出的乐曲,轻盈、典雅、简练而纯朴,给人一种美的感受,的确还是妙不可言的演奏。
“小雪懂古典音乐?”源清素好奇道。
糸见雪轻轻颔首,张开樱桃般的嘴唇回答:“毕竟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肯定会学了一段时间。”
“沙耶加也是?”源清素看向姐姐。
“我还指导过小雪呢,那个时候的小雪多可爱,晚上还会抱着玩偶,跑到我房间......”
“姐姐!”妹妹用足以杀人的眼神瞪着姐姐。
“看,我妹妹可爱吧,害羞了~~”糸见沙耶加炫耀似的用手肘戳戳源清素。
源清素打量糸见雪,糸见雪随即把杀人目光指向他。
源清素视线转向糸见沙耶加,一脸郑重地说:“从今天开始,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这么着急做什么?等你通过的考验再说。”糸见沙耶加一脸不耐烦,手却挽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一个身材修长,长相俊美;一个腰细胸大,面容精致,站在一起简直是最好的婚纱店里最好那张宣传照。
羽岛钦羡地望着两人,而糸见雪突然觉得这两人挺配——都不是好人,净欺负她。
源清素摸了摸糸见沙耶加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看着浓情蜜意,只是被掐得有点疼了。
“对了,”糸见沙耶加歪着头,侧着白净的脸蛋,问源清素,“你有学过什么乐器吗?”
“小学拿过整个四国的绘画金奖,初中时柔道打遍四国无敌手,高中开始认真学习,成绩全部满分。”
“哇,好厉害!”羽岛和孝信都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源清素。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同样就读东京帝国大学的人,非理工科的学生,对理工科的都有自卑情节,而医学部医学科是理工科里分数最高的专业。
源清素是医学部医学科第一人。
“我问你有没有学过乐器,你炫耀什么?”毕业于顺天堂大学的糸见沙耶加不满道。
“你就非要我说出不会乐器?”
众人还没来得及笑,源清素又说:“小时候学过竖笛,其他没了。”
“没学过就学过,干嘛遮遮掩掩。”糸见沙耶加没有恶意地嘲笑道。
“你们都学过,我自卑嘛。”
谎言——在场四人心里同时冒出这个词。
那副假装无地自容的样子,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给十分都是因为那张脸。
五人闲聊着,一直到晚会结束。
“清素君住下来吧。”糸见母亲挽留道。
“谢谢阿姨,但我明天还有课,今晚必须回去。”源清素回应。
“大学上课时间不是很晚吗?明天早上,让沙耶加送你。”
“真的不用了,谢谢阿姨。”
见源清素坚持回去,糸见母亲也不再挽留,叮嘱他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因为要赶电车,糸见沙耶加开车送源清素到千叶站。
雨已经停了,夜风习习,格外舒服。
比起奢华的派对,源清素更喜欢免费的星空和夜晚。
“你今天表现让我很不满意,扣三十万,只给七十万。”
“大姐,扣一万行不行?”
“那就六十九万。”
源清素不说话了。
到了车站,糸见沙耶加没下车,说:“我就送到这了。”
“足够了,谢谢。”
糸见沙耶加拿出烟盒,抽出一根含在润泽的唇间,用打火机点燃。
边吸烟,边看着源清素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就在他脚即将跨下去时。
“那个拉小提琴的人,叫什么名字?”源清素忽然回头问。
糸见沙耶加心一跳,脸上表现出明显的不悦。
“就算是假扮的男女朋友,在我面前问另外一位女生的名字,你以为我会无动于衷?”
源清素轻笑了两声:“沙耶加大姐姐,你可别真爱上我。”
“放心,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糸见沙耶加手伸到窗外,抖落烟灰。
“正好相反,我想喜欢比我小的。”
“你敢对我妹妹出手,我......”
“都说了,你妹妹年纪太大,等等,你拿手机干什么?我不是喜欢小学生的意思!”
源清素走后,糸见沙耶加熄掉吸了三口的烟,踩下汽车油门,踏上归途。
经过时,她察觉到了自己的疏忽。
按照自己的性格,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应该大方把名字告诉源清素才对,而不是假装吃醋。
只希望源清素不要多心,以为自己喜欢上他。
从概率上来说,源清素应该有‘女生喜欢上自己是理所当然’的自觉,这就是帅哥从容感的由来。
但看着警察值岗的灯光,糸见沙耶加脑海里,浮现出晚宴上,源清素开玩笑的话——
◇
23:50的总武线,从千叶开完东京的最后一趟电车,车窗外一片漆黑。
玻璃倒映中的源清素,思绪飞扬,双眼出神地盯着窗外。
他没有想糸见沙耶加,也没想小提琴演奏者,他在想——在这个夜晚,在那与世隔绝的白山神社,神林御子和姬宫十六夜现在在做什么。
从大榕树进了神社,行走在上山的参道,偶然从密林中看见了萤火虫。
到了山腰间,正准备回自己的山中小屋,脑后突然一疼。
源清素脚尖一拐,走向神林御子家。
唐朝风格的建筑里,灯火通明,姬宫十六夜也在。
“我回来了。”源清素语调上扬。
“欢迎回来,清少爷。是先坦白呢?还是先罚跪?还是说.....想直接被杀?”
“我又怎么了?”源清素笑着问。
他穿过和室,来到廊檐。
两位巫女都穿着浴衣,中间放了一个烧碳火的小炉子,炉子上放了烤串,身边还有冰镇的清酒。
火扇跪坐在姬宫十六夜身边,时而帮忙倒酒。
白子像是为了给神林御子撑场面,又像是为了不输给火扇,跪坐在神林御子身边,给她倒酒。
看见源清素,白子立马露出笑容:“猪仔,交给你一个任务!过来伺候神林大人!”
“我最喜欢伺候人。”源清素笑嘻嘻地走过来。
“火扇,你也退下吧。”姬宫十六夜吩咐。
“是。”火扇先是低头应了一声,又向众人微微欠身施礼,才缓缓起身,朝室内走去。
美丽的绢质唐衣,翩跹地拖曳在地上。
“大晚上你怎么在这儿?”源清素给两人倒酒,倒完之后,发现只有两只屠苏器,他真成伺候人的了。
“看电影。”姬宫十六夜托起屠苏器,悠然啜饮一口清酒,动作古色古香,美极了。
“看电影?哦,监视我。”源清素反应过来。
“你觉得糸见沙耶加,还有那个演奏者有问题?”神林御子说话直截了当。
“隔了一个白天,重新听见神林小姐的声音,感觉格外好听。”源清素感叹道。
姬宫十六夜瞅着源清素,神林御子也瞅着他。
“是我多心了吧,”源清素说,“听到柳生三千子加入九组,看见演奏音乐,然后还是两位女性,就忍不住多想,把她们联系起来。”
“你把那个人的样子画下来。”姬宫十六夜说。
“你们确定要让我画?”源清素来回打量两人。
“或者把你脑袋取下来,我们直接看。”姬宫十六夜提出第二个方案。
一分钟后,姬宫十六夜拿着白纸,和神林御子一起观摩,然后两人又同时抬起视线。
“这锯齿是什么?”姬宫十六夜问。
“手指。”源清素回答。
“这里的线条呢?”神林御子问。
“锁骨...不对,好像是衣服的领子,咦,这是什么?”
“你画的问我们?而且才过去一分钟。”神林御子无奈到好像有点头疼。
姬宫十六夜放下白纸,又好笑,又费解地问:“你不会小学拿过整个四国的绘画金奖吗?”
“是啊,家里还有奖状,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算了。”姬宫十六夜懒散地依在梁柱上,望着天边的明月,“不管是不是柳生三千子,只需要等6月20就行了。”
“不愧是十六夜大人!”源清素拍马屁道。
“夸御子就是声音好听,夸我就这么敷衍?”姬宫十六夜略带笑意地瞅着他。
源清素突然一动不动,停顿了一会儿,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花香?”
“院子里的栀子花开了。”神林御子说。
“这么浓烈的香气,怪不得。说起来,我上山的时候,看见萤火虫了。”
“是嘛。”姬宫十六夜把屠苏器递过来,源清素给她倒酒。
巫女们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源清素没得喝,只能看着。
“想喝去拿碗。”神林御子看了眼厨房的方向。
“不用,我已经醉了。”
淡淡的月色,古朴的廊檐,穿浴衣喝酒的巫女,火炉亮着着火光,还有栀子花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