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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要从你们中挑选的五个人,在这八个月内必须与我的目标相一致,赢。”

云剑萍再是一声冷笑:“你这不是废话么?诸道之中,我们剑道的胜负心最重。不想赢,我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怕你们并非真的想赢。”曲悦也不再废话,面向众人竖起两根手指,“我今日只有两点要求,能做到就能进入我的最终考核。”

年轻剑修们的脊背挺的更直了。

曲悦却面有愁色:“但我觉得,你们中能做到这两点的,怕是一个也没有。”

这次连夏孤仞都有些无法忍耐:“曲先生,你实在太小看我们覆霜剑修。”

底下一众附和之声。

“是啊,我们虽然连连垫底,却不是师兄们技不如人,而是对手太狡猾。”

“没错,尤其是天风国,团队赛中总是各种下三滥。”

“炙炎国也一样卑鄙无耻!”

曲悦由着他们嚷嚷完,笑了笑道:“见你们如此有信心,我甚欣慰。我的第一个考验是……”故意停顿了一下,“脱下你们身上的弟子服。”

底下愣了愣,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

曲悦解释:“女修只需脱一件外袍就好,男修给我脱的只剩下一条裤衩。”

底下众人:……

云剑萍怒目道:“你这女子,是来羞辱我们的吧!”

夏孤仞也直勾勾盯着她:“脱可以,曲先生给个理由。”

……

天上城。

一众长老们又要跳起来:“她一定是天风国的贱人派来羞辱我们的!”

居不屈额头也有些冷汗渗出,但他觉得自己似乎领悟了点什么道理,挥挥手:“摄政王面前,保持点仪态。”

长老们忍着怒意安静下来。

居不屈摸着胡子,老神在在地道:“你们啊,境界不行啊。小姑娘有见识,她让孩子们脱衣服,是让他们脱去那几道蓝边,脱去贵族和平民的身份,方能真正合作。”

长老们仔细一想,确实有那么点道理。

但很快,他们听见下方广场上的曲悦道:“想要赢,第一要素就是不要脸!对,不能要脸!”

长老们抽着嘴角,齐齐看向居不屈。

居不屈:……

这小姑娘果然是来打脸的。

第8章 天魔火

“真就这样由着她胡闹?”

长老们现在根本无心去挤兑居不屈,他们只想尽快结束眼下的闹剧。

想赢想疯了吧。

活到这把年纪,头一次经历如此疯狂不靠谱的事情。

但身为掌院的居不屈不吭声,背后亭子里的摄政王也不制止,他们唯有继续观望。

从紧盯着曲悦,到紧盯着自家亲传,今日谁若敢脱,立刻逐出师门去。

……

当曲悦话音落下以后,广场上一众剑修们从义愤填膺再到鸦雀无声。

包括高台右侧站着的江善唯,都是瞠目结舌。

曲悦若无其事的道:“你们也说了,你们的前辈们、师兄们之所以会输,并非实力不济,是没有对手阴险。往白了说,就是没他们不要脸,所以……”

“曲先生!”夏孤仞最先反应过来,打断了她。

斜飞入鬓的剑眉紧紧皱起,他微微透着古铜的肤色都能看出些红晕,气的,“我辈剑修当心存道义,若因与小人争一时长短,便丢掉羞耻之心,那我辈与小人何异?”

云剑萍紧随着嗤笑,脸上漫着不屑,连与她争论都已欠奉。

曲悦依然是脸不红心不跳:“所以我才说,你们并非真的想赢。”

夏孤仞转身便走:“如此得来的胜利,不要也罢!”

曲悦喊住他:“夏公子,我且问你一言。”

夏孤仞虽未回应,但却停下了脚步。

听曲悦在身后问道:“若有一日天风国兵临城下,你可愿为覆霜国民献出生命?”

夏孤仞回的毫不犹豫:“万死不辞。”

曲悦笑道:“那若是脱衣裳便能平息一场干戈,夏公子脱是不脱?”

夏孤仞无语:“我当以手中利刃护国,与衣裳何干?”

曲悦淡淡道:“区区试炼中你们尚且不敌对手‘阴险’,你认为真正打起仗,他们会与你们讲道义么?你们赢得了?夏公子,丢掉脸面并不意味着丢掉道义。家父常对我说,兵者诡道,‘阴谋诡计’一词绝非贬义。”

夏孤仞稍稍一怔,睫毛微垂,似在思考。

众人见他思考,也纷纷思考。

“夏师兄。”便在此时,云剑萍哼笑道,“你今日若是敢脱,待韦师尊出关,你说他是会直接打死你,还是来扒了她的皮?”

夏孤仞眉头一皱,大步离去,以行动表示自己退出这场甄选。

云剑萍仰头睨一眼曲悦:“我高估了你,凭你,便是妲媞师尊弯下腰来给你踩,你也踩不上去。”

言罢扬长而去。

其他剑修们原本就难以接受当众脱衣,如今失去带头的,自然也不敢跟着胡闹,一个个无声的离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人山人海的广场只剩下寥寥六个人。

这六人,都是三道蓝边的平民,没有一个十二姓贵族。

他们面面相觑,没有离开的意思,却也不动手脱衣裳。

其中有一人大着胆子喊道:“曲先生。”

人多时,他们站的十分靠后,此时与曲悦之间距离极远。曲悦招招手,示意他们走上前来。

“曲先生,您能不能提前告知一下,您的第二个考验是什么?”那人上前后问道,“我们想判断一下,若是第二个考验做不到的话,我们就不脱了,若不然……”

他抬头看一眼天上城,目光流露出畏惧。

其余五人也附和着点头。

今日来参与选拔的剑修们多数是凑热闹,但也有些人是不想错过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他们没有显赫的身份,没有过于出众的天赋,也不是师尊们的亲传弟子。

他们,只不过是学院这片汪洋大海里最不足道的小浪花。

以往参与试炼的人选都是直接选订的,难得有一次公开选拔,即使看上去像是一场闹剧,他们也想试试,赌一把。

带着探究的目光从他们脸上逐个掠过,曲悦道:“第二个考验,是脱的只剩下一条裤衩之后,离开学院大门,去都城内沿着街道跑一圈。”

几人的脸色惶然一变。

脱衣裳丢的还是自己的脸,出门丢的便是学院的脸了。

既然是赌,便要衡量风险和利益。很显然,与他们要承担的风险相比,面前来历不明的四品女乐修根本不值得。

六个人又走了五个,只剩下最后一人。

曲悦走到高台边沿,抱着手臂蹲了下来,有趣的打量仅存的一颗硕果。

是个瞧着不满二十的男修,肤色白皙,眉清目秀,眼底明明透着一抹挣扎,但脸上却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

曲悦微笑:“你为何敢留下来?”

男修看一眼离开的几个同伴:“我比他们更不怕输,因为我已经没什么可以输的了。”

说着,他伸手去解自己的弟子服系扣。

“不必了,你通过了我的初选。”曲悦站起身,示意江善唯拿笔来,“你叫什么名字?”

男修一愣,忙不迭道:“逐东流。”

——

“逐东流不行。”居不屈劝曲悦打消这个念头。

学院内六千学生,他根本不知道逐东流是谁,事后仔细问了问,才得到一些信息,连忙命君舒将曲悦找来,“此子祖上曾被魔火侵体过。”

曲悦隐隐听过“魔火”,但覆霜百姓对“魔火”两字惊惧万分,鲜少谈论。她拱了拱手,疑惑道:“居前辈,请问魔火侵体是什么意思?”

居不屈面色一滞,似乎对她不知“魔火”为何物感到诧异:“令尊不曾告诉过你?”

“不曾。”曲悦回的利落。

“每隔几百年的大天劫,你真的不知?”居不屈觉着不可思议,不过倒也真证明了她的确是一直跟着父亲避世清修。

居不屈对她有个正在“合道”的长辈这一点深信不疑,因为通过几次与她交谈,看得出她学识极为渊博,便是有些上三品的散修,若没有亲身经历过,也难有她这般见识。

包括她那位世交师弟,瞧着不太机灵的模样,试探过罢,惊觉他对丹药一道见解不凡。

这是居不屈愿意支持她“胡闹”的一个原因。

覆霜已是一代不如一代,权且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不然还能咋地。

“是这样的……”

随着居不屈的讲解,曲悦终于知道了“魔火”的意思。

原来每隔几百年,此界就会有流火从天而降,这些流火宛若流星雨一样,散落在大陆各地。

被流火击中的兽族,如同被催熟的草药,将会体形暴涨、力量倍增,但伴随而来的是性格突变,狂躁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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