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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夫人略一思索,便说:“顾家几位主子都是极好相处的,你不用害怕。你在祝家是什么模样,到了顾家也那样。”

顾夫人这番话只是为了安慰慕霏,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马车里,二人不再说话,只有马蹄声传入耳里。没用多少工夫,便到了顾家。

陈氏领着众人,一路到了顾老夫人的院子里。为着端午节,院子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祝家几人过来是陪顾老夫人用午膳,午膳后再说会话。

顾老夫人的病去了大半,可精力终究不比从前,要是用晚膳恐怕精力不济。

顾老夫人在榻上斜斜地依靠在软枕上,看到屋子里站了满当当的人,尤其是小辈那一张张如花似玉的面容,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唐皎皎她是熟识的,顾老夫人看向那面生的女子,只见女子低眉顺目,极为恭敬。她低垂着头,只露出一点面容,但只瞧着那长长的睫毛和饱满的额头,就能窥探出女子面容不俗。

“抬起头来我瞧瞧。”顾老夫人来了兴致。

慕霏怯生生地抬起头来,但眉目依然低垂,不敢直视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瞧了一会,夸道:“长得倒是标志,让人瞧了心里都欢喜。把我的妆奁匣子拿来。”

不多时下人捧着一个红色匣子,双手奉到顾老夫人面前。她挑挑拣拣,最后捡了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簪。

“这颜色和你的气质相配,款式也算时兴,拿去玩吧。”

慕霏不敢立即应下,而是用余光瞄向顾夫人,得到顾夫人的许可,她才接过玉簪,道:“多谢老夫人赏赐。”

慕霏大大方方地收下,倒是让顾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盛。如果是个扭捏不停推辞的,说不定顾老夫人不会这么开心。顾夫人也是清楚一些她的脾气,才让慕霏干脆爽快收下。

顾清为了逗顾老夫人开心,便凑到老夫人身边,不依地说:“祖母偏心,就给好看的姐姐不给孙女,孙女也要。”

顾清鬼灵精怪地模样,倒是让顾老夫人想起了顾音。不知道顾音在宫里,是如何度过端午节的。

“祖母?”

顾清这一声,将顾老夫人回过神来。她笑着伸出手点了点顾清的鼻子,宠溺地嗔道:“就你这丫头精明地很,你皎皎姐姐也没有,这下心中平衡了吧。”

顾清噘着嘴,反而凑到唐皎皎身旁,道:“姐姐,我们一道去向祖母要赏赐,祖母就没有借口搪塞我们了。”

不管顾清背地里做出了多少对唐皎皎和祝家不利的事,可她这一闹,倒是让屋子里的氛围缓和了不少,也让顾夫人和唐皎皎渐渐歇下防备。

最终顾老夫人捡了两对白玉耳环给顾清和唐皎皎。

“你叫什么名字?”顾老夫人和善地问慕霏。

慕霏回道:“小女姓穆,单名一个翡,翡翠的翡。”

“名字倒是不错,家中还有什么人?”

慕霏露出无奈的苦笑,“家里还有个爹爹和继母,还有继母生下的弟弟妹妹。”

简短的话配上慕霏满脸无奈和委屈,这些话就引人深思。顾老夫人活了几十年,察人观色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她顿时听出不少话外之意,便好言安慰:“那你就安心住下来,你姨妈最是和善的,还有皎皎也是好相处的。以后得空了,也可来陪我说说话。”

慕霏红着眼眶,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满心的感激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叫旁人看了,也只会觉得慕霏不容易。

但清楚慕霏身份的陈氏和顾清,只在心里冷笑。不愧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又说了几句话,陈氏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说:“园子里都安排好可以开膳了,母亲看看是否要过去?”

顾老夫人先是点了点头,又说:“你大嫂那边如何说?她可能过来用午膳?”

“昨儿个我过去瞧了,大嫂说怕过了病气……”

陈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只见方氏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她用手抓着门框,骨节泛白。一场病让她消瘦不少,脸颊上没有肉,让她的面容刻薄不少。

“这样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方氏苍白一笑,昨儿个陈氏过去,她确实回绝了。可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还是决定过来。

要是她再这般下去,说不定顾家都快忘了还有个大夫人。就算是为了顾媛,她也要振作起来,这样才能慢慢筹划如何将顾媛接回来。

陈氏刚刚才说方氏不来了,眼下方氏却出现在门口,生生地打了陈氏的脸,让她脸上的笑差点撑不住。

还好陈氏反应地快,几步上前扶着方氏慢慢进来,嘴里说道:“嫂子身子不好,怎么也不让下人搀着。”

说完陈氏不忘扭过头,对方氏的两个丫鬟斥道:“没点眼里见的,没看到大夫人都站不稳了吗?”

丫鬟们惶恐,却不敢说是方氏要强,不肯让人扶的。

方氏朝着顾老夫人行了礼,就在一旁坐下来。顾老夫人看着方氏,心情复杂。但方氏终究是长房夫人,为着顾家和顾大爷的体面,顾老夫人都不能拂了方氏的脸面。之前发生的一切,方氏和顾媛已经付出了代价,也算是过去了。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去用午膳吧。”顾老夫人说道。

“是。”方氏点了点头,极为顺从。她注意到了慕霏,想了一会都想不出这是哪门子亲戚。

顾夫人主动说:“这是我的远房亲戚,名唤穆翡。翡儿,还不快像大夫人行礼?”

慕霏快走几步到方氏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方氏摆了摆手,让慕霏起来了。对于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亲戚,方氏全然没有放在眼里。

午膳摆在花园亭子里,园子里还搭了戏台子,不远处几间厢房都收拾出来,让戏班子换衣裳和歇息用。

不仅花园里摆了宴席,前院也摆了几桌。但长辈们都不在,顾家几位少爷请了自己的同窗和好友,只顾尽兴玩耍。宴席还没开始,他们便喝了不少酒。

二房的四少爷顾鸿轩同样喝了好几杯,此刻醉醺醺的,满身都是酒气。

他身边的小厮见状用力扯了扯顾鸿轩的袖子,凑过去轻声提醒:“少爷别忘了夫人的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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