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一,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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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在平行班开学前的最后一天,那一天也是自习,第二天开学,免不了又有校长和学生代表讲话的环节,虽然实验班自由,但是开学典礼还得要参加的。各科老师都留了一堆作业,充实他们的自习时间。
下午最后一节课,教室里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开始有嗡嗡的说话声。清一早就把作业写完了,正抱着自己的小说看着,忽然左边的人戳了她一下。她偏头,程双指着一道数学题,想请教她。
这可真稀奇,清一还以为等不到程双再来主动找她说话的那一天呢。不过,清一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她这一个月安分守己,还乐于助人,他放下戒备也是情理之中。
她接过他的题册看了起来,这是一道竞赛题,涉及到大学知识,怪不得程双要问她。他们学校并不是竞赛强校,清一也不走竞赛的路子,不过做还是能做的,她认真起来,抄起笔开始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写算算。
程双在她开始看题的时候就在看她了,这还是这一个月以来他第一次这么近、这么认真地观察她,微抿的唇,圆润的鼻头,被眼镜衬得越发莹白的肤色,无一不美。不过他看得有些入神,她好像发觉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立马转开视线。程双听见她说:
“你稍等,可以干点别的,我思考一下怎么解。”
他并不着急,他只是想多看她两眼。
十五分钟后,清一拿笔戳了戳程双的胳膊,递给他习题册和自己的解题步骤,程双看了一眼就明白自己不会的原因了,这超纲了太多。清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学过高等数学,环顾一眼班里,临近放学,干什么的都有,她放下心来,搬着自己的椅子挪到两人之间的空隙里去,坐在程双旁边给他讲起高数来。
“……什么是拉格朗日中值定理呢?就是……还有柯西……罗尔……在……条件下……泰勒展开……”
程双在她刚坐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一个月前的事情重新浮上心头,不过她是认真来给他讲课的,他总不能在这种时候发情,于是按下心里的不安,听她讲了起来。清一能给人讲题,但并不擅长讲课,好在程双的数学很好,只是没接触过高数而已,只要给他讲了,他很快就能理解,还能举一反三。两个人一个讲,一个听,时间过得很快,放学铃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路远已经收拾好书包了,但是那俩人还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他撇了撇嘴,对程双说了句“我先走了”,程双只对他摆了摆手,又去拉格朗日了。路远服了这个数学脑子,天天不爱美女爱数学,也就学神这种数学好的美女能硬控他。他从鼻子里溢出一个不满的“哼”,背着书包走了。
人不知不觉地走完了,本来熙熙攘攘的教室一下子冷清下来,只有清一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回荡。等她讲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放学一个多小时了。太阳已经落山,西边的天空有一大片火烧云,献出了一天中最后的壮丽。程双还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丝毫没有已经很晚了的意识。清一先给父母和阿姨发了个消息,而后颇有兴趣地看着他,从浓密的黑发看到红润的薄唇,她慢慢开口:
“你很喜欢数学啊。”
“还好吧,挺有意思的。”
程双没有抬头,依然在消化刚刚的知识。清一也不着急,拿了自己的小说继续看起来,椅子也没有搬回去。
半晌,程双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一眼清一和她手里的小说,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可置信道:
“这么晚了吗?”
清一没有抬头,目光依然流连在书页里,“是啊,这么晚了。”
程双一默,他直到现在才发现一个事实:现在只有他和清一两个人独处,他们还挨得如此近。他一伸手就能碰到她的头发,一抬眼就能看到她衣领下隐约可见的锁骨,他甚至闻到了少女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被他刻意忽视的记忆和感觉再次涌现,压也压不住,他不再说话,怕自己一说话就被少女发现他声音的沙哑。
清一以为他要死磕高数到底了,边翻着小说边和他说话:“放心,高考不会考超纲的题的,你的数学已经很强了,不用那么着急,了解一下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儿,她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清一疑惑,她想转过头看看他在干什么,程双却突然开口:“别看我!”声音古怪,有种压抑的沙哑。清一听话地没有偏头,她的心思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天色已暗,透进室内的光已经不适合看书写字了,清一合上了书,两人之间有种凝滞的沉默。
“你……”
“叫我的名字。”
清一想开口打破沉默,没想到程双也同时开口,要求也透着点令人捉摸不定的感觉。清一已经想过了数个可能,其中一个的概率越来越大,她顿了顿,柔和地开口,语气含着某种自己也未曾发现的诱导,就像伊甸园里诱惑夏娃的蛇: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回应她的依然是沉默,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程双略哑的声音传来。
“你也提出过同样的要求。”
那个可能性越来越大,大到清一几乎已经确定,过载的信息量让她有些反应不及,她垂着头,微微阖上眼睛,程双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右手手指轻轻地颤抖。
程双的状态比她糟糕多了,整张脸都是透红的,双手紧攥成拳,某个他不愿想的位置紧绷,顶端甚至泌出了一些液体,沾湿了他的内裤。
从他对清一开口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完了,忐忑与自责包裹了他,与此同时还有一种异样的快感升腾,他能感觉到那个地方跳了一下。清一的沉默让他的忐忑变成焦灼,如一个沙漠中即将干渴而死的旅人,见不到属于自己的海市蜃楼。他又开口了,嗓音更加沙哑,带着点央求与自毁的意图。
“越清一,叫我的名字。”
他看到少女的唇动了一下,但是依然没有出声,于是他又唤了她一句,唤的那日她要他叫的名字。
“清一。”
清一的肩膀哆嗦了一下,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之间已然湿润,她每次自慰时幻想的声音都没有他这一声来得动听。她强忍着吞咽口水的冲动,低低地“嗯”了一声,生怕被程双看出自己的意动。
“叫我。”
得到她的回应,程双更加急迫地想要再一次听到她的呼唤,包含千万柔软的呼唤。
“他现在一定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清一默默地想。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好像她什么也没做,他就已经迷上了自己。不过,她很想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是脆弱又美丽,让人忍不住遐想的。
“可以,让我看着你,我看着你叫你的名字。”
她的语气一定像玩弄猎物的猫咪一般,充满了恶劣的趣味吧。
“不,不行。”
慌乱的语气,来自她的猎物。
“为什么?不看着你,我叫不出来。”
“……因为不好看。”
程双已经说不出心里是羞耻还是期待了,在清一要求看他之后,他的心陷在巨大的恐慌中,间隙竟还有一些跃跃欲试的火苗,随着清一的疑问,这火苗越燃越大,马上要将他的理智燃尽。只要清一再说一句话,一句反驳的话,他就立马缴械投降。
而清一也确实说话了,她说:
“程双,让我看看你。”
她满足了他,却又提出了要求,她唤他名字的声音没有之前的婉转,却多了些无奈的纵容。程双的心愿得到满足,本可以拒绝她,但是不够,不对,不是这样的,他要的语气不是这样的,而是更温柔、更亲昵、更惹火的那个。如今她的呼唤对他而言如同饮鸩止渴,抚慰不了他蓬勃跳动的半身。于是他开口,语气带着绝望的灰败。
“你看吧。”
清一转过头来,在沉沉的暮色中凝视他。
该如何形容这一刻的程双呢?娇美?我见犹怜?好像都不是。清一见到他的瞬间,就被夺去了呼吸与心跳。即使在昏暗中,清一也一眼看到了他绯红的脸颊与盈满泪水的眸子,他的表情含着羞耻与自我厌弃,红唇紧紧抿住,眼睛想看她却又移开目光,额上似乎有轻微的薄汗,如一朵含着晨露待人采撷的海棠。
清一怔怔地望着他,多少个梦中的形象都没有此刻的他鲜活,此刻现实的他与梦中亲密无间的他融合在一起,她喃喃出声,如每一次在梦中。
“程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