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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乔是个机灵人,睨见她一瞬间黯淡的眼眸, 当下便没多问,岔开话题道:“嗐,我原本还想着介绍你给他认识呢,他和上一任女友分了后,这几年一直单着,我姨为了这事都愁死了。”
梁蔚看向前方的车流,想起了姚知伽说陈鹤森和陶之遥分手,是因为聚少离多矛盾积深,到最后感情淡了也就分手了。
梁蔚咬着唇:“那他一直单着,是因为还放不下他的前女友吗?”
舒乔笑一声:“那倒不是,他这几年也忙确实没什么时间。你别看他看着脾气挺好,做事也细致周到。但他说分手,肯定也是认真的。如果他现在还惦念着他前女友,也就不会分手了。就像他打小认定学医,高考分数线多出一本线那么多,最后还是报了q大的医学院。他对于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很清楚。”
不知为什么听到舒乔这样说,梁蔚心里那点不安消散了不少。
舒乔又接着道:“说句实话,其实那天我让你来吃饭,也打算介绍你们两认识的。那天鹤森不是送你和庄絮回去了嘛,庄絮后来找我让我推一下陈鹤森的联系方式。我推给了她鹤森的微信,不过鹤森好像没通过。”
梁蔚不免又想起那天他在微信群里发的那个给老同学的红包,以及他问她要不要去给他加油。他神色那样自若,梁蔚生怕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庸人自扰。
球场是在体育馆里,舒乔把车停在外头的露天停车场。两人进去时,场馆里不时传来欢呼声,已经打起球来了。
舒乔带着梁蔚挑了中间的位置,她刚坐下,一眼就看到篮球场上的陈鹤森,听到舒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说,我弟穿这成这样,还挺有偶像剧男主的风范。”
他今天穿着件黑色的篮球服,里面是件白色的半袖,看起来有点大男孩的明朗俊逸。即便大家都穿着篮球服,但他似乎永远都是人群里最显眼的那一个。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隔着人群,抬头远远朝她的方向瞥来一眼。
梁蔚立即别开眼,佯装低头去拿手边的咖啡喝了口,余光里,他似乎低头笑了笑。
梁蔚转头问:“另一队也是他们医院的吗?”
舒乔看着球场:“穿红色的篮球服是市医院的,他们医院每年都会有和市医院的联谊赛。”
梁蔚点点头。
到了中场休息时,陈鹤森和队友到旁边的休息区拿水喝,杨鑫看见了梁蔚,用胳膊肘撞了撞陈鹤森:“这不是你那个高中同学吗,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陈鹤森拧松矿泉水瓶,喉结滚动,喝了大半,他拧紧瓶盖,放回椅子上:“我让她来的。”
杨鑫靠了一声:“你什么意思?”
陈鹤森双手插着腰,轻吐了口气,眉头皱起:“什么什么意思?”
杨鑫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对你这个老同学有意思?”
陈鹤森轻笑:“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杨鑫骂骂咧咧:“操,难怪那天在医院,我让你介绍人给我认识,你那不乐意的态度,原来自己早就看上了。”
这时哨子声吹响,中场休息结束。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球员,拍着手掌起身。
陈鹤森:“好好打,等会结束请你们吃饭。”
这场篮球赛一直到下午四点才结束。
梁蔚正要起身,手机突然震动了下,梁蔚切到微信,是陈鹤森发来的消息,让她在门口等他一会儿。她下意识回头去看陈鹤森,他低头拿着手机,正和同事往出口走去。
舒乔见梁蔚没跟上,回了下头:“怎么了?
梁蔚摇头:“没事。”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梁蔚和舒乔走出体育馆,舒乔说:“我是送你回去,还是你和我还有你郑野哥一块去吃晚饭吗?”
梁蔚想起陈鹤森刚刚发来的信息,想了想说:“不用送我了,你和郑野哥去吃饭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我等会叫车回去。”
舒乔:“你一个人能行?”
梁蔚无奈地一笑:“怎么不行,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快去吧。”
舒乔拿出钥匙:“那我先走了,你到家给我发条短信。”
梁蔚站在原地,看着舒乔把车开走。过了会儿,身后的玻璃门传来男人的交谈声,她扭头看见了走在前面的陈鹤森,他手上拎着个黑色的健身包。
陈鹤森走到她跟前:“我姐呢?”
“她有事先走了。”
陈鹤森一只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朝她笑笑:“等会我们同事聚餐,要一起去吗?”
梁蔚语气迟疑:“你们同事聚餐,我去会不会不太好吧?”
陈鹤森挑唇:“没事,他们的女朋友也会去。”
梁蔚心跳快了一拍,抬头怔怔看着他,四目相对,他又问了句:“去吗?”
梁蔚抿着嘴角:“去吧。”
第43章 我们这桌的就要鸳鸯锅了。……
身后有人叫他:“陈鹤森, 泡妹子呢,还走不走了,不是说请我们吃大餐?”
陈鹤森对这话没太大的反应, 他回头看了眼:“来了。”
梁蔚跟在他身旁,朝他的同事站着的地方走去, 陈鹤森自然给彼此介绍了番:“梁蔚。”
其他几人也自报上家门,轮到杨鑫时, 他却说:“梁小姐,我们见过一次。”
同事中有人起哄:“杨哥, 你这搭讪手段不太对啊, 正常的对话不应该是梁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台词都说错了, 走点心啊,哥。”
话音一落, 人群里有附和的笑声。
杨鑫借着手上的健身包给了那人一下:“去去,我是真和梁小姐见过,什么搭讪手段。”
梁蔚弯了弯唇角:“我确实和杨医生见过, 不过其实是见过两面。杨医生别客气,叫我梁蔚就行。”
杨鑫神情疑惑, 陈鹤森替她解答:“上回那个张德来闹事,她也在现场,她的热水瓶还因为这事给砸了。”
杨鑫恍然大悟, 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那我该赔啊。”
陈鹤森:“不用你,我赔了。”
“谢了啊,哥们。”杨鑫捶了陈鹤森的胳膊一下, “够义气,哥们。”
他的力道似乎有点重,梁蔚睨见陈鹤森眉梢几不可察皱了皱:“别谢, 不是为你。”
杨鑫无语凝噎:“走吧,赶紧开车去吃饭,不然等会到了饭点,有得等了。”
杨鑫今天没开车来,和梁蔚一起上了陈鹤森的车子。只不过梁蔚坐副驾驶,杨鑫坐在后头。
杨鑫一上车,就拿出手机刷微博,过了会儿,他拿收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覃玥给我发微信,问我们打完球了没。我提了一嘴说打完了,正准备去吃饭,她好像要来,问我们在哪吃,要不要告诉她?”
陈鹤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让她来吧。”
杨鑫看了看副驾驶上的梁蔚,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你确定?”
陈鹤森淡声:“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杨鑫噤了声,心说老子这不是为你这着想的吗,这覃医生对你有意思的事儿,骨科里还有谁不知道的。
梁蔚觉得覃这个姓氏有点熟悉,她微微蹙眉想了想,但还是没有头绪,只好作罢。
几辆车子开到了那家火锅店。火锅店不在商场里,位于菜市场附近的居民区里。停好了车,一行人下车。梁蔚跟着陈鹤森七拐八绕,走得她晕头转向的。反观他驾轻就熟的,好像来过好几次似的。下一刻,杨鑫就印证了梁蔚的猜想:“你别看这火锅店位置不怎么样,却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店,味道还不错,主要是气氛也好。”
梁蔚笑着说:“不过位置这么偏,你们怎么发现的?”
“我不是本地人,哪里能知道这个地方。”杨鑫笑笑,“这是陈鹤森这个本地人发现的,他高中的时候和他家里人来吃过几次,后来我们科里聚餐时,也就时常来这里,算是一个老窝了。”
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地方。拐过一个窄小的巷子,视野就变得开阔,这家火锅店的桌椅都摆在门口空地里,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墙的另一面便是居民楼,外墙凋敝老旧,看着有些许年头了,几户窗口里透出白色的灯光,市井气息十足。
桌上摆的锅也是那种传统锅灶的火锅,大理石桌面上还罩了一层透明的塑料桌布,不拘小节中又有几分家常的温馨,确实如杨鑫所说的氛围好。
他们人多,拼了两张长桌,要两个铜锅。一行人还未坐下,杨鑫就拿着菜单:“要喝酒吗?”
陈鹤森替梁蔚拉开了张椅子:“我不喝,我等会要开车,你们点。”
明天是周日,有人说:“喝了叫代驾不就行了。”
杨鑫:“行了,陈鹤森不喝就算了,我们喝我们的。”
陈鹤森拿了张菜单给梁蔚:“看着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梁蔚伸手接过,眸光低垂,仔细专注地浏览着菜单上的菜品。她的长发被她拿了发绳随意编了个低低的辫子束着,但还有几缕碎发因为她低头的动作落在颊侧,勾勒出她柔和淡雅侧脸轮廓,陈鹤森挪开视线,搁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下桌面。
这时有道女声响起:“你们这么快就到了啊,我还以为我来了还得等你们一会呢。”
梁蔚的目光随着桌上的其他人循声看去,女人的面孔有点熟悉,梁蔚凝眉,想起了她是那个在电梯口问陈鹤森吃没吃早餐的女医生。只不过今天她的长发没有扎着,而是披散在肩头。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况且还是陈鹤森请客。”杨鑫说,“大家稍微挪挪,给覃玥让个位置。”
最后杨鑫身边空出了个位置,覃玥也没扭捏,坐到杨鑫右手边,她看了眼杨鑫左手边的梁蔚,低声说:“这个姑娘瞧着面生啊,你带来的啊?”
杨鑫说:“不是,鹤森带来的。”
覃玥向梁蔚投去一眼,她的咖啡色外套搭在椅背上,此刻身上是一件黑色的贴身高领打底衣,领子处戴着一条银色的项链,肩颈线条纤柔,自有一股淡雅温柔的气质,覃玥神色古怪:“以前也没见过啊。”
杨鑫笑呵呵打了个哑谜:“以前没见过不代表也没有啊。”
覃玥瞪了杨鑫一眼,拿起边上饮料打开,喝了口。
大家点好了菜单,店员过来问汤底要辣锅,还是鸳鸯锅。
陈鹤森淡淡道:“我们这桌的就要鸳鸯锅了。”
坐在陈鹤森的对面的戴着眼镜的男人说:“不是吧,鹤森,你这战斗力下降了,你以前每回来不是都直接点辣锅。”
陈鹤森:“她吃不了太辣的。”
眼镜男一声意味深长的哦,调侃意味渐浓。
梁蔚耳朵发烫,去看陈鹤森,陈鹤森微微偏头看她,解释了句:“这家的辣锅没有微辣的选项,都是重辣,你吃了会受不了。”
梁蔚脸上不露,轻轻嗯了声。
覃玥有些不太是滋味,她喜欢陈鹤森有一年了,也知道他这几年单着。但眼下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女生又是谁?覃玥不免胡思乱想。
杨鑫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在车上为陈鹤森担忧,不免有些多此一举。这一招连他都觉得高,一石二鸟。不愧是雁南城的理科状元,杨鑫自愧不如。
点的菜品陆续端了上来,铜锅里的汤底冒着汩汩的热气。不辣的汤底是骨头汤,味道鲜甜,没有一点腥气。
梁蔚吃火锅最头疼的就是蘸料,她正打算胡乱调碗蘸料得了,陈鹤森似看穿她的心思,已经调好一碗放在她手边:“尝尝这个。”
梁蔚下了片肥牛卷,蘸了下碗里的调料,她低头咬了口,眼睛一亮:“好吃哎,你怎么知道这样调好吃啊?”
陈鹤森说:“借花献佛,我妈来这里吃都这样调的蘸料,看来你和她的口味是一样的。”
他们吃到一半时,客人陆陆续续来了一波又一波,人声鼎沸的,头顶便是白色的灯泡,火锅的热气飘散开来,吃得人全身都暖融融的,就连夜晚的凉风吹来竟也透着一丝暖意。
陈鹤森说:“这地方会来吃的基本都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