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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一向黑的早,眼见着天色偏暗,辛习染走出半山居,唤上亭边呆立着的伏见。来时他并未让伏见进亭子,而是在亭外候着。
伏见微微垂首,眼里有着几分失落,他是少爷的贴身随侍,按理少爷是没什么需要瞒着自己的,可这次将自己安排在亭外,这明显是要疏远他了。
辛习染走着走着,忽然道:“回去老爷子问你什么,你便如实答就是了。”
伏见愣了一愣,“少爷-----”
“我知道,老爷子把你重新找回来,定与你说了些狠话,你自幼服侍我,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此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告诉老爷子,只是在重要场合,我便不将你带在身边了。”
伏见微微垂首,忍不住眼眶泛红,他此番回来,确实被老爷好好教训和威胁了一番,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老爷吩咐他,任何事情,只要是少爷参与的,都得如实禀报。
他一面为难,一面又不敢再反抗老爷的话,左右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
可原来少爷也猜到了,难怪刚才不让他进亭子,他如实禀报就是了,可少爷没准他进亭子,他也确实没听到任何话,只知裘家公子约了少爷在半山居喝酒。
卫札见辛习染走的没影了,才上前一步放下酒壶道:“少爷,您当真觉得辛家少爷可用?小的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干大事儿的人。”
裘霁慢慢饮着杯中酒,品味着美酒的香醇,虽然一壶酒几乎被他喝的见底,可也不见他脸上红上半分,眼里的清明更是不减分毫。
“你莫要小瞧了他,他是个聪明人。”
卫札这才稍稍放心,微微笑道:“如此小的也就放心了,不枉那半月工夫。”
“走吧。”裘霁将最后一点酒饮尽,放下酒杯起身就走出亭外。
裘霁将将回到裘府,就看到户部侍郎刘干正往外走,二人彼此都看到对方,裘霁微微拱手,刘干也站住脚,客套的行礼问候了几句,才又匆匆出府去。
这些日子,刘干时常来府上见裘万敖,说的不外呼就是朝堂上的事儿,此时裘万敖还“卧病在床”,虽然此前皇上派了院使亲自来给他看病,甚至还将一众“卧病在床”的大臣都挨个看了一遍。然而这依旧没能让裘万敖“好”起来。
皇上是前几日才撤走了驻守在府外的兵丁,个中原因,裘霁自然清楚得很。
他闲庭步入东厢进到自己屋里,全然不去管另一处主屋的情况。
此时主屋内,炭火烧的正旺,屋内一片暖洋洋,还有食物的芬芳,裘万敖坐在床上,丫鬟在一旁伺候着他用饭。
随侍裘路侯在另一侧,等裘万敖啃完了手中的鸡腿,才上前道:“老爷,淮襄王虽然召集了这次会阳之宴,可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啊。小的担心,那位不会派人过来,要不要小的去都御史走一趟?”
皇上虽然撤走了刑部的兵丁,可裘万敖却依旧声称身体抱恙拒不上朝。
至于其他大臣,陆续被太医院院使一瞧,病渐渐就好了,几日工夫,上朝的臣工们就差不多齐了。
可再怎么齐全,少了首辅,翰林院纵然没有罢工,庄晏甚至让次辅李向达暂时代理内阁事物,然而内阁事物还是屡出错误。
须知平日庄晏看的折子,都是内阁首辅裘万敖先过了目,内阁大臣们再商议票拟,然后才呈给庄晏最后下决定。
内阁都是以裘万敖为首,李向达虽为次辅,可却被裘万敖压的十多年都翻不了身。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既然有了首辅,那次辅的存在也就没那么重要的。尤其这十多年来裘万敖把持朝政,内阁早已唯他是从,李向达想要施展拳脚自然难上加难。
此次裘万敖抱病,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明眼人,裘万敖这是摆明了不给小皇帝面子。
他知道自己一日不上朝,这朝堂上下就转不过来,纵然有李向达在,可他也知道,那群内阁大臣们,不会把李向达放在眼里。
而他所想也确实如此,李向达本来还窃喜自己的出头日就要到了,没想到裘万敖纵然没在内阁,这群大臣也是看裘万敖的脸色,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任何提出的意见都会得到反对,反而是他觉得不妥的,群臣们都赞不绝口,这种以一敌多的局面,让李向达虽然窝火,却也无可奈何。
他的地位尊贵与否,是皇上给予的,可如今皇上明显被裘万敖压制着,他就算是身为次辅,也没多少话语权。
也正是清楚这层关系,裘万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他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热毛巾,将手擦了擦随手扔在托盘中,冷笑道:“小皇帝以为自己长大了,有出息了,就能和老夫对着来,殊不知这朝堂上,没了老夫,他一步也走不了。
虽然藩王倒戈一事在老夫的意料之外,不过此事于老夫却又并非没有好处,呵呵-----老夫要让小皇帝,亲自来请,要八抬大轿抬上朝。否则这朝,老夫便不上了。”
裘路虽知自家老爷的脾气,可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吓了一跳,要皇上八抬大轿抬上朝的,古往今来可都还没有这个先例。
他暗暗道,也只有自家老爷有这个脾气,面上却笑着打了自己一嘴巴子:“小的多虑了,老爷深谋远虑,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小的多嘴。”
彼时皇宫内,庄晏看着几封无关痛痒的折子摆在面前,心知内阁那群老东西都将要紧事儿扣押下来,却没得办法,内阁一行都是裘万敖的人,李向达到底单枪匹马,很难在里面混下去。
不日前他得知广平王等五位藩王与义行军一事,这几日,朝中大臣肯定也陆续得知了此事。
自古藩王造反就不是罕见事儿,尤其现在四面起义军横生,此事就更加没那么让人意外了。
只是藩王都是地方的君主,有权有势有兵有财,每个人都不容小觑,何况此次连着广平王有五人,无论消息真假与否,他都必须对此作出应对之策。
可裘万敖罢朝,朝中大臣们这几日竟然无一人提及此事,庄晏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裘万敖在朝中的影响力甚至比他还大。
刘德见庄晏面上冷笑,他也多少听说了藩王的事,想到先帝年轻时,与诸位藩王关系也是颇好,怎么才短短一二十年,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