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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你送我的玉笛,我试着吹了几次,好似能摸索出一点了。”姚肆有些得意的笑道。
裘霁看着她:“那你可会吹什么曲子?”
姚肆做出一个怎么可能的表情:“我也就能吹响,随便吹了几段,又没曲谱,哪儿来的曲子?”
从裘霁拉着她上山的那一刻,姚肆就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一路上叽叽喳喳话多个不停,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裘霁也配合她,总能问出几个让她思考的问题,譬如这笛子。
“下次我给你写几张曲谱。”裘霁微微笑着,脸上温柔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姚肆道一声好,又想起来,为难道:“可我也不会看啊,只看别人吹过。”
裘霁声音越发温和了,连语气都忍不住带着笑意:“我教你。”
“那你到时候吹我听听,也让我知道你这师傅是好的。”姚肆调皮的打趣他。
“好------你后日便要回老家了?”裘霁略迟疑,还是问了出来。
姚肆心情顿时像一头撞在墙上似的,有点懵,有点麻,还有点她形容不出来的情绪,回家是她早就盼着的,应该高兴啊?!
她还是点点头:“行李都收拾妥当了,就等后日一早出发。”
裘霁手不由得用力了些,姚肆能感觉到,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日------”
“明日------”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戛然止住,姚肆忍不住笑道:“你说。”
“------你先说。”裘霁微微笑看着她。
“那行,我先说。”姚肆有些期许的看着他:“明日------你------可有安排?”
“没有,一整日都很空。”
“哦~那你教我,正好我回去给家里人吹,爹娘可喜欢听曲儿了,只可惜没钱去戏园子。”
“好~”裘霁嘴角上扬了几分,牵着姚肆的手忍不住晃了晃,似乎下一瞬人就要跳起来似的。
姚肆脑海里又浮想联翩,想象裘霁吹笛的样子,应该------很好看吧。
她偷偷瞄了后者一眼,从侧面看过,俊朗的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当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她又垂着头抿嘴傻笑,殊不知自己这些小动作,全被裘霁看在眼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可心里却跟抹了蜜一样甜。
走着走着,大门就在前面了,姚肆心里不由得一动,好像前一瞬还在山脚下,怎么这么快就上山了?
她还在恍惚着,人已经被裘霁牵着进了大门。
姚肆脑袋还没完全清醒,就看到前面立了一个人,逆着光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可她一眼就认出那是楮孟。
她条件反射的倏地将手抽回来,好容易恢复正常的脸又唰的红到耳朵根,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被大人抓住,尴尬又不安。
裘霁只觉得手里的温存转瞬就没了,他下意识的想抓住,可还是慢了一步,姚肆已经抽回了手。
他心里一阵失落,再看向楮孟,眼里已经变成冷冰冰生人勿进。
楮孟将刚才的一切全看在眼里,刚才被压抑的怒火瞬间不不受控制,他怒着上前,抓住姚肆的手腕儿一把拽到自己面前,质问里夹杂着怒火道:“你们在干什么?”
姚肆被问的不知如何回答,垂着头小声的喊了声“大哥”。
“别叫我大哥。”楮孟一把甩开她的手,震怒道:“你哪里有当我是你大哥了,出门不与我说一声,还跟男子-----如此不成体统。
你这样让我回去如何与义父义母交代?难道要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在书院里与别人勾三搭四吗?”
姚肆愣在原地,像是听错话似的,不敢置信的喊道:“大哥------”何必-----说的如此难听?!
裘霁眼神一凛,将姚肆拉回自己身边,冷冽道:“我念在肆儿叫你一声大哥的份上,今日不与你计较,下一次,便不会轻易饶你。”
楮孟讥讽的一笑:“肆儿?肆儿也是你叫喊的吗?你与她有何关系?你能承诺她什么?三年之后把她娶回家中当小妾么?”
“大哥------”姚肆怒瞪着楮孟:“够了,别说了。”
看到姚肆愤怒的双眼,楮孟像是突然醒神了一般,有些发愣,眼里有挣扎、有后悔、有歉意,甚至还有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难过。
姚肆已无心情再待下去,淡淡的撂下一句“我回去了”,然后看也未看楮孟一眼便从旁边离开。
“肆儿------”楮孟伸手一抓,却抓了空,冷风刺骨,他讪讪的收回手,沉默的立在原地,似乎已经忘了裘霁的存在。
裘霁看着姚肆离开的方向,冲卫札使了个眼色,后来的卫札立马会意,赶紧又追着姚肆而去。
丘盏从未见过楮孟发这么大的火,更没见过楮孟和姚肆发火,哪怕平日有责备,可也是出于关切和关心,今日------他似乎真的有些过了。
事到如今,丘盏就是再后知后觉,也猜到裘霁和姚肆的关系不浅,那是男女之间的关系而非同窗的情谊,他微微叹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往回去。
周围只剩裘霁和楮孟,两人对视着,眼里都是迸射出强烈的火花。一个似寒冰冷冽,一个似热火炙热。
“我的肆儿的关系,我自然会给她交代,轮不着你来操心和指点。”裘霁走到楮孟身侧,眼神里的寒气竟是比这寒冬更瘆人:“我说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好自为之。”
楮孟脸色也是倏地一沉,语气里是鄙夷和不屑:“你与乱成贼子有何区别?令尊把控朝政权倾天下,当今皇上已如傀儡,你又觉得自己多高贵?”
裘霁冷笑一声:“家务事便不劳操心了,至于国家大事-----”他意味不明的话锋一转:“你又是操的什么心?”
楮孟眼神微微一闪,正要说话,裘霁却已经扭头离开。他看着裘霁的背影,坚决道:“肆儿好歹是我义妹,我不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有什么招,尽管放马过来便是,我楮某奉陪到底。”
裘霁未作言语,只是加快了脚步。
他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可是,他宁愿满身荆棘也不放弃。手边还残留着温存,让他心安,让他有了未知抗衡一切的决心,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