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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欣一愣,不是刚吃完饭吗?她扭头看向院子,发现弟弟目光呆滞,被妹妹搀着,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她也顾不上再问,忙出来扶着弟弟离开。
三人出了云家,往后走几步就是蓝家。
有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拎着一兜苹果来站在蓝家门口不停拍门,“婶子?开门啊。”
叫了十几声都没人来开门,小青年看到三人,立刻叫住他们,“这儿是蓝家吗?”
江雨欣点头,“对啊。”
小青年挠挠头,有些不解,“我来走亲戚的,刚刚敲了半天的门,就是没人开。”
江雨彤心里有股邪火急需发泄,被人拦住,脸色不怎么好。她指着那铁门上的大铁锁,“当然没人开了,上面明明挂着那么一把大锁。”就差说一句,你眼瞎啊。
到底顾忌对方脸面,她没将后面一句说出来。
小青年涨红着脸,看向脾气更好的江雨欣,“请问他们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江雨欣还真不知道,江雨彤倒是知道,“她们去县城了,要参加一中自考。”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江雨彤还真不太清楚,“怎么也得等拿到通知书吧?你两天后再来吧,她们那时候应该能回来。”
小青年连连道谢,提着苹果走了。
因为这人打岔,江雨恒终于回过神来,他一把握住大姐的手,声音哆嗦,“大姐,我看到那新娘手脚被捆着。他们为什么要捆她?”
虽然他年纪小,但他看那女人眼里全是泪,本能觉得事情不对。
江雨欣不知道该怎么跟弟弟解释,弟弟年纪这么小,会不会被吓住?她只能忽悠他,“可能生病了吧?听说有种怪病,叫羊癫疯,发狂的时候连自己都咬。”
江雨恒果然信了,“啊?羊癫疯吗?她长得那么漂亮,真是太可惜了。”
“可不是嘛。”江雨欣冲妹妹使眼色,江雨彤只能跟着一块附和,“是啊。确实可惜了。”
两个姐姐都这么说,江雨恒丝毫没有怀疑,身体也不抖了,似乎觉得刚刚太丢人,他尴尬挠了挠头,小声央求两个姐姐,“你们别把我刚刚的事告诉别人。要不然大家会笑话我的。”
江雨欣两人心里有鬼,自然不会往外传,连连答应。
江雨恒约了小伙伴去水塘捞鱼,蹦蹦跳跳跑走了。
江雨欣看着他欢快的背影,叹了口气,走了几步,才发现妹妹没跟上来,一回头,看到妹妹正盯着云家方向发呆,她走过来推了妹妹一把,“你怎么了?”
“没什么。”江雨彤抿了抿嘴,扭头往回走。
第17章 小偷
临近天黑的时候,正在村口纳凉的村民们发现蓝书瑶和张梅回来了。
有个大娘好奇问,“怎么好几天没看到你们娘俩,你们去哪了?”
之前被江雨彤截胡,张梅憋着一口气,让女儿认真备考,在县城待了半个月,今天可算是扬眉吐气了,现在见到村民立刻就炫耀上了,“我家书瑶去参加一中自考了。这不在县城考完试,等了几天,拿到通知书才回来。”
大娘果然很上道,立刻将书瑶夸成一朵花,“书瑶真厉害。”
蓝书瑶其实不喜欢被村里人夸奖,因为她妈妈拿她成绩出去炫耀,收获一圈赞美之后对她的要求会更严格。这些人的赞美对她来说更像裹着蜜糖的砒霜,外表再好看,也无法忽略它是毒药的本质。
尤其是现在,江雨彤正拿着手电筒从河渠走过来,蓝书瑶就更尴尬了。
天黑,视线不怎么好,江雨彤根本看不见蓝书瑶脸上的神色,她笑着上前打招呼,“恭喜你啊,蓝书瑶。等一中开学咱们一块去报道。”
蓝书瑶担忧地看了眼妈妈,却见张梅并没有阻止,“好啊。你俩是老同学,小彤你学习这么厉害,书瑶要是遇到不会的题问你,你可别藏私啊。”
江雨彤点头,“好啊。”
蓝书瑶也一脸惊喜看着妈妈。她妈居然同意她跟雨彤交朋友了?她之前不是反对她们来往吗?
江雨彤想起中午那个问路的青年,赶紧将这事说了。
张梅拧眉,在脑海想了半天,“二十出头?我们家亲戚没有二十出头的呀。”
张梅是老大,下面有三个弟弟,都在她老公开的公司里做事。他们的孩子还没书瑶大呢。她亲戚里面没有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啊?
她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追问江雨彤,“他长什么样呀?他有没有说他是我们家什么亲戚?”
“他叫你婶子。长得有点黑,瘦瘦的,单眼皮,嘴唇有些薄,嘴边还有一颗痣,个头大概在一米七五。”
张梅完全没头绪,问边上的女儿,“你想到是谁了吗?”
蓝书瑶天天被亲妈关在家里学习,从来不走亲戚,让她想,着实难为她了,她摇头说不知。
张梅也就不再想,“算了,反正两天后他还会再来的。咱们等着就是。”
等回了家,蓝书瑶没忍住问她妈妈为什么同意她和江雨彤来往了。
张梅手指点她额头,“江雨彤成绩这么好,以后前途无量,你交这样的朋友,妈只有高兴。怎么可能会拦着。上次不让你跟她一块玩,是担心她带累你。你什么时候才能理解妈的苦心。”
蓝书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交朋友一定要看成绩,可这次她妈好不容易不拦着,她那点别扭也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打开门,很快又从屋里出来,“妈,家里停电了。”
张梅扯了扯灯绳,没一个灯泡是亮的,“肯定是保险丝坏了。明天我找人过来看看。咱们今晚将就着睡吧。”
蓝书瑶看了眼手表,都八点半,现在找上门,估计人家已经睡觉了,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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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晚漆黑一片,唯有一轮弯弯的月牙悬挂在天际,周遭洒着几颗碎钻般的星星,洋洋洒洒闪烁在青黑色的天空。大地已经沉睡,静谧无声,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便只能偶尔听到树上知了欢叫,青蛙呱呱声,以及虫鸣声,宛如一个交响乐园,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狗吠和鸡鸣。
江雨彤打开属于她的那层抽屉,数了三百块钱。这些钱都是她一点点挣来的,平时花一点点都肉疼。可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女生走向地狱,她良心难安。
其实她也可以选择报警。但是她以前听她爸妈提起过,妇女被卖到山里,逃跑被抓就是因为地方民警袒护村民。就算他们没她想得那么坏,他们这边的民警都是本地人,七大姑八大姨,关系错综复杂,她报案人的身份很难不会泄露出去。到那时,她可就给家里添麻烦了。
江雨彤打算用最直接的方法,偷偷把人放了。
她打定主意,谁都没告诉,独自出了家门,连手电筒都没拿,踏着夜色,蹑手蹑脚走到云家墙外。
原身调皮爱动,爬树翻墙都是小意思,江雨彤小时候也爬过树,虽然没有原身那么厉害,但爬这种矮墙还是没问题的。她顺利爬上墙,轻手轻脚走到东屋门口,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黑色一字夹。
她小的时候常常弄丢钥匙。后来无师自通学会用一字夹开锁。
东屋的门是木门,轻一点,不会发出声音。门开那一刻,江雨彤听到屋里有人发出挣扎声,她飞快将门关上,冲里面嘘了一声。
一束银白的月光自窗户洒入屋内,江雨彤就着那月光依稀可以看到女生那双警惕的眉眼以及那急促的喘息声。
江雨彤压低声音,“我是来救你的。你不要发出动静,要是被他们听到,我们俩都得玩完。”
女生不再挣扎,江雨彤不再耽搁,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将连在床头的绳子剪断。
绳子缠了一道又一道,江雨彤就着月光,将绳子一一剪断。
“快走吧。轻手轻脚。跟在我身后。”
对方一声不吭,江雨彤知道她比自己更在意这次能不能逃掉。
等人出了门,江雨彤将门重新锁上。两人溜到墙边,打算翻墙出去。
之所以不用同样的办法开大门,是因为云家的大铁门推动的时候会发出吱嘎响。她担心会吵醒其他人。
江雨彤让对方踩着自己肩膀往上爬。瞧这笨手笨脚的样子,估计这女生以前没爬过墙。
等对方骑在墙头,江雨彤三两步蹿上墙头。
两人齐齐落地,大概落地时声音有点大,屋里突然传来一声粗犷的叫声,“谁?”
女生吓得跪倒在地,紧紧捂着自己的嘴。
江雨彤紧紧抱着她,等她不再颤抖,这才慢慢悠悠扶起她往前走。
突然云家堂屋被点亮,江雨彤拉着女生往阴影处躲,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塞到女生手里,“咱们分开走。你往东走,一直往前就会看到有条高速公路,上了高速朝南走是去省城,反方向是去县城。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就着昏黄的灯光,女生看清江雨彤的眉眼,这是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她的眼睛灵动有神,给身在黑暗中的她带来一丝光明。她牢牢握住江雨彤的手,声音透着沙哑和难以言说的激动,“我叫陆言采。”
“我叫江雨彤。”
耳边传来脚步声,江雨彤不敢再耽搁,示意陆言采赶紧走,陆言采也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顺着江雨彤指的方向一直往东走。
江雨彤站在原地侧耳倾听云家这边的动静。
起夜的是个男人,估计以为家里招了贼,出来察看一圈,骂骂咧咧几句,又回屋睡觉去了。
江雨彤长舒一口气,一颗心渐渐恢复平稳,她才开始往回走。
夏天的夜晚凉爽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带给人几分别样的宁静。
江雨彤了结一桩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刚走到蓝家这边,突然夜空划出一声惊呼,“谁在那儿?”
江雨彤吓得心脏快要爆裂,以为云家父母发现陆言采不见了,刚要夺路而逃。突然蓝家墙头蹦下来一个黑影,对方似个灵活的猫儿,将东西往她身上一抛,几个闪身就跑得无影无踪。
而江雨彤猝不及防被东西砸中脑袋,摔倒在地,脑袋有些晕,她刚爬起来,还没站稳,突然手电筒照到她脸上,“谁?”
这是蓝书瑶的声音,不是云家人,江雨彤松了一口气,“是我!”
又一束光照到她脸上,江雨彤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别照了,是我!”
张梅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你怎么在这儿?”
手电筒飞来飞去,最后定格在地上,十几个苹果散在她旁边。
江雨彤捂着肿痛的额头,心脏砰砰跳,理由已经找好了,“我半夜睡不着,想妈妈了,就想到你家借电话。谁知刚走到这边,突然从墙头跳下来一个人,朝我脑袋扔东西,我脑袋被砸个正着。”就着手电筒的光,她看清手指上面居然全是血,怪不得她头有些晕呢,她惊慌失措大喊,“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张梅将信将疑,“真的?”
江雨彤用手捂住额头,“当然是真的。”
就在这时,周围居住的几户人家听到动静纷纷围过来,很快将这片区域点亮。
张梅有些不信,“这也太巧了吧?早不来晚不来,非在我女儿喊抓贼的时候,你刚好走到这边。”
蓝书瑶倒是信了,“妈,肯定不是雨彤。她知道我们在家,怎么可能会上门。她要是真想偷东西,也该趁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啊。”
张梅觉得女儿太天真了,“那可未必。要是小偷上门,怎么也不会只奔着苹果啊?只有孩子才会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摘苹果。”
江雨彤捂着额头,“如果你们不信,那就报警吧。我要让警察还我清白。”
大娘大婶一听要报警都被她吓住了,“不用了吧。这么点小事报什么警啊。”
“当然要报警。我只是刚好过来借电话,谁成想碰上这倒霉事。脑袋还被砸了个大包,现在还成了贼,我一辈子都摘不掉小偷的帽子。我不能让别人冤枉我的清白。”
张梅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难缠的孩子,“大晚上借什么电话?白天遇到我们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