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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赛车场。
“轰!轰!”机车提速轰鸣呼啸!第一个小角度左拐弯,车身近乎极限倾斜通过,赛道立马接完全相反角度更小右拐弯道,车头猛拐不及,车身摆平,【哧啦】火花电闪间飞撞向道旁挡板……
长发披散在地上一大湾血泊中,大长腿崴成不可思议的275度,头盔透明玻璃挡板内,血流间红痣盈动,凉冷俊致眸眼毫无焦点……
“啊!”苏绵满头冷汗醒来,手上紧紧握着的手机时间显示,她不过眯了叁十分钟,就做了一个超现实高清恶梦,好精确、好真实无语的275度,什么鬼。
这是她最近第一个和教学楼后那个可怕场景无关的梦魇。
刷开手机屏,依然是她睡着前的信息界面:
【你回来。不要飙车。】
【我肚子饿,我头疼。】
【温凉!】
【爸爸!不要飙车】
【苏曼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了,你回来】
整整一串,都是她发给温凉的信息,温凉没回复。
阿彬说过,温凉飙车很疯,在私人场并不规范赛道,飙上两叁百是经常的事,这附近就有一个私人赛车场,他入会、参股了,几个玩伽改装最飒的车,追求最疯的刺激;
她盯着手机,希望它来电来信息震鸣,温凉回她:【爸爸回来了】,又希望它一直这么安安静静,她害怕来电响起,却是知会她不测消息;她仿佛回到那个刚加温凉微信的下午,盼他来个小信息,又患得患失……
对温凉安危的担忧,令她心揪痛远甚头疼,于是,她甚至能较从容回忆、分析他们怎么吵起来?或者说,分析这段时间他们的问题?她的拧巴,他的希冀……
【温凉,我想你】,她又发出一条信息,发现对面床枕头边传出嗡嗡震鸣——温凉没带手机。
门打开,温凉端着托盘走进来,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热呼呼一大碗粥,一盘沙拉酱青芥龙虾球,还有一小碗蟹籽沙拉。
她怔怔看着,很想去拿过他的手机,把那些傻叉信息删了。——高楼上,根本不可能听见地下车库机车发动机轰鸣,她脑子真是不太好了。
他退几步,摊着大长腿,坐在妆台上,长发松松拢成马尾,披散在身后,浅烟灰衬衣敞开,里面什么也没穿,阔腿牛仔裤略低腰,漂亮地露了腰线、半截人鱼线,挺飒帅!宽款皮带头上,缀着个银灰小骷髅头,他大概喜欢极骷髅头。
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刚才,他想过去飙两圈,去酒吧转转,到吧台喝两杯,最终,他打电话让人送了只大活龙虾过来。——就像那个鸡汤故事里吵架夫妻,出去溜哒消气,最终提了把菜回家。
“吃粥吗?”
“做爱吗?”
——父女俩几乎异口同声。
他眨了眨眼,大手抹了把脸,“龙虾这么大,”他双手比划,足有半臂长,“粥先用骨汤煨开,大大虾头虾黄长长爪子、大干贝一同煮粥,米汤金黄,粒粒开花,连香菇丝都不放,嫌抢了原鲜味,龙虾肉浅浅过油,只淋些许青芥沙拉酱,虾球入口鲜甜爽脆,绝不油腻,吃不?”
她吞了吞口水。
“做爱?”他顿了顿,“当然做。苏绵,我比你想像的更猥琐、更没羞没耻,你没醒来那几天,我坐在病床边想,你若永远沉睡,我守着你,有一天可能会忍不住操植物人女儿,你一动不动,我每晚吭嗤吭嗤搞你;什么癫痫、失禁失智后遗症都阻止不了我不为人知地……”
“恶心不?”他唇角在往上提,莫名坏坏地惹诱人。
她:……
“你知道,这大活龙虾,一虾两吃,在大望江得多少钱?”他指了指床头上柜上托盘,淡淡瞥她。
她没好气抬眼看他——初见酒后次日,她也是半躺在床上,说及零花钱,他也是靠坐着妆台,也是这付欠打表情——她白眼瞪他,长发抠门渣。
他便走过来,夹了个龙虾球喂她,她被青芥辣得吸了吸鼻子。
“被芥末呛着,别用鼻子、暂时用嘴吧呼吸,自己舀粥吃。”他把调羹递给她,“哎,算了,我喂你,”他从没喂人吃过饭,调羹始终打横递她唇边。
他大概是道歉?她突然,脱口而出,“我跟他道歉了,”说完脸色苍淡失神。
“跟谁道歉。”他收回调羹,专注看她,略垂眸,倏地抬眼:“红脸人?”
她摇头,嘴也不抹,懒懒躺下,【他】说:瞧你惹的什么事?!又叨叨说她不对,看着柔柔弱弱刚来就惹事,她知道他说的不对,不是这样的;
她并不算柔弱,可她没撑过去,她道歉了,她想上医院,她说:“老师,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抛弃苏曼不对,霸凌不对,她背德爱恋不对、道歉不对、什么都不对;她拧巴着想纠错,比如疏远排斥他、比如不爱他……
“温凉,那不对,是不是?”
被同学霸凌—她向处理不公或没及时处理的老师道歉?所以学校有恃无恐瞒压?温凉尝试把散乱的线串起来,甚至,是不是有一张她签名的检讨书存在?以让学校顺利规避处理一宗极影响声誉的集体霸凌事件?
她抬起来遮盖眉眼的小臂下泪水滂沱,年轻漂亮的唇像老太太似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