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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姜筠怀孕,宫中娘娘都送来了贺礼,她歪在榻上,摸着肚子对李掌设道:“如今这孩子还未出生呢,宫中娘娘便全都送了礼来,将来他出生了,那些娘娘定还要再送的。”
李掌设手里拿着花绷子坐在绣墩上,笑道:“那怕什么,咱们小世子身份尊贵,当的起。”
“若是小郡主呢。”
“那就更娇贵了。”
也是,大历皇室的郡主就是比世子娇贵。
“要么怎么说金尊玉贵呢。”
巧荷挑了帘子进来,道:“二小姐来了。”
姜筠坐起来,姜筝打外头进来,脱了身上的披风,笑着朝她走来。
“我瞧着你怎么瘦了呢。”
姜筝道:“哪里瘦了,能吃能睡的。”
她走到跟前,把手放在姜筠的肚子上:“我来瞧瞧我小外甥,他可乖。”
姜筠骄傲道:“再没有比他还乖的孩子了,我除了比以往能睡了些,倒没有什么不同。”
姜筝拿出一张请帖递给姜筠,姜筠打开见是姜筝和秦元青大婚的请帖,愣了一下,道:“原不是定在五月份吗?”
姜筝叹了口气,道:“原是定在五月份,可祖母突然说请了大师来算,说五月份不好,再往后拖又晚了,要把婚期挪到正月,这日子这么紧,我娘哪里同意,她又说什么头疼腰疼的,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我这年纪大了,再留在家中不吉利,克到她那个老人家了,我娘气的要死,又觉得这是喜事一桩,没得因了这事闹的不愉快,便去同我姨母商量了,把婚期定在正月二十八横竖嫁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再添些新摆件就行了。”
姜筠皱着眉道:“她又整什么幺蛾子,你这一辈子就这一次大婚,怎能如此匆忙。”
“还不是你不见她,她着急了,年前那会派人往睿王府里来全都被撵回去她就坐不住了,那会同我娘提了一下,我娘没同意,这会听说你有孕了,死活都要把我的婚期往前移,还说是为了我好,女儿家大了不出嫁,对名声不好,我这婚事是早定下来的,不过因为元青表哥在孝中才往后拖的,提起来,谁敢说我的不是。”
“我不见她,与你的婚事有何干系。”
“我同你关系好,她合计着我若大婚,你定要回去的,我看她年纪大了,倒是不如以往清明了,我大婚的时候你便是不回去我也不会怪你的,你如今怀有身孕,别去惹那劳子气,气坏了身子,就是我的罪过了。”
姜筠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姐妹自小便玩在一处的,你大婚我定是要去的,怎能因为这事便连你大婚也不去了,她不是想让我回去吗?我便回去,瞧她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你瞧你又说这赌气话,你就安心养着,什么都没有我小外甥重要。”
姜筠摸着肚子,面上柔和起来:“他乖着呢,而且这孩子呢,要自小教起,言传身教,让他多见识些脸大的人,以后对这种人才不会优柔寡断。”
姜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别把我小外甥吓坏了。”
“你也不看他爹是谁,哪有这么容易吓坏。”
姜筝捏着她的脸道:“我没看他爹是谁,我就看他娘挺厉害的。”
“现在府里如何了?”
“阿简定了镇国公府,阿箬定了孟公子,大伯母忙着阿简的婚事,同二伯母倒是没闹什么矛盾。”
姜筠手里捏着柳昭仪送来的一个玉缸,玉质通透,雕的花纹也精致,说是送给姜筠养乌龟用的。
柳昭仪真是对她那只乌龟爱的不得了,姜筠叫李掌设把那玉缸好生收着,赶明儿弄两条金鱼养着。
她不喜欢乌龟,乌龟长的太丑了。
程文佑从外头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根糖葫芦,姜筠笑嘻嘻的凑过去要拿着吃,程文佑把糖葫芦避到身后,姜筠不解道:“你买回来不是给我吃的吗?”
她瞪大了眼睛:“不会是你要吃,让我看着你吃吧。”
他敲了一下姜筠的头:“这会不能吃,吃了饭再吃。”
姜筠瞥瞥嘴:“我若是吃了饭还怎么吃?”
程文佑看着她笑了,姜筠有些尴尬。
李掌设带人摆了饭,吃了饭后姜筠问他:“卫国公府是不是派人来过睿王府,你给挡在外头了。”
程文佑嗯了一声:“你别管她们了。”
姜筠点头:“我没要管她们,过些日子我二姐要大婚,我是要过去的。”
程文佑看着她道:“元青同我自小一起长大,他大婚我要过去,到时你可随我去秦府。”去秦府就不用看卫国公府的那些人了,也能亲眼看到她二姐嫁出去。
姜筠摇头:“卫国公府人又不会把我吃了,不过是麻烦了一些,我总归是做晚辈的。”
程文佑道:“到时候让李姑姑跟着你一起去。”
“你是往秦府去吗?”
程文佑抚着她的头道:“我自然是随你去卫国公府的。”
他是男子,便是一起去了也不能待在一处。
第二天程文佑没有出去,就待在书房里,姜筠睡醒了叫人煲了汤,亲自给程文佑送过去。
她到书房的时候秦元青也在书房里,守门的人没拦她,她站在门旁隐约听到程文佑说你去问问许明纵会如何做。
姜筠也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想着他们有事,准备回去,等会再过来。
里面传来程文佑的声音,叫她进去。
她带着平翠进去,秦元青给她行了礼,平翠把汤放在桌子上就退下了。
她让秦元青坐下来一起喝,秦元青笑着摇头,道:“就不打扰王爷王妃了,我先退下了。”
姜筠道:“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是我不知你在这里,打扰了你们谈事,我这就走了。”
程文佑拉着她的手道:“都说完了,现在没事了。”
秦元青已经走出去了,他还要去寻许明纵呢。
他如今在工部任职,赵大人年纪大了,早晚都是要退的,他是秦家的嫡长子,那工部尚书的位子他如今资历不够,可也早晚是要坐上去的。
只是如今同秦家向来不合的楚家嫡长子也进了工部,那楚家长子年纪比他小两岁,职位虽没有他高,却也是有些手段的,如今是个小狼崽,日后羽翼丰满,保不齐就是一场事端。
他和睿王殿下关系虽好,可终归是朝堂之事,睿王殿下权利再大,他不是太子,这种事他不好插手太多,若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就是结党营私了,更何况朝堂之上,百官争权夺利都是常有的事,楚家虽与秦家不合,却不是对朝堂不争,睿王殿下没道理为了他去寻楚家的不是。
姜筠拉着程文佑坐下,掀开盖子,拿着勺子舀了碗汤,那是黑鱼熬的汤,姜筠一掀开盖子,那股子腥味一传上来她就有些受不了了,捂着嘴干呕了两下。
程文佑赶紧把盖子盖上,把姜筠抱到一旁。
姜筠道:“没事。”
“鱼腥味太重了,等会叫她们日后不许做鱼了。”
她怀孕倒没出现什么孕吐,荤菜也能吃,就没怎么在意。
“你过去喝些吧,我坐在这里等你。”
程文佑哪里还喝的下,拉着她的手带她出了书房。
卫国公府雪松院里,白姨娘跪在地上,温氏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茶碗,拿着碗盖轻轻的摩擦着碗口。
一旁的姜箬见温氏故意找自己姨娘的麻烦,捏了捏手心,往前移了两步,道:“母亲,您莫要受人挑拨,误会了我姨娘,我姨娘对你是忠心的。”
温氏冷哼一声:“忠心。”
她抬头瞧着姜箬的盈盈身段,她身形本就纤细,这些年又刻意少吃,穿着一身青衣,白嫩的瓜子脸,看着就惹人怜爱,这模样叫男人看了会欣赏,叫温氏看着就心烦了。
“姑娘你大了,如今也定了亲事了,自然不需像从前一样敬着我这个做母亲的了。”
姜箬脸色一变,这话是说她对她不敬了,她自定亲后是不像从前一样怕温氏拿她的婚事做文章,加上老夫人如今对她不错,她在府里也有了些地位,行事不再那么的懦弱,可若说对温氏不敬是绝对没有的。
她想要反驳,余光瞧见姨娘对她摇了摇头。
姨娘这是让她忍,她马上就要出嫁了,能忍就忍了。
她知道温氏这是对她的婚事没有由她做主感到不满,故意找麻烦的。
她同孟文彦的婚事是父亲做主的,孟文彦直接寻了父亲求亲,父亲禀了老夫人,她一个庶女,孟文彦如今便是举人了,老夫人自然是满意的,只是老夫人满意,有人就满意了,姨娘已经连着好几日被叫到温氏这里挨训了,她这是提醒自己,便是自己嫁出去了,姨娘还在她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