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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在景韬的呵斥下走了,而李承怿那边借西一阁传来消息,说这景洵遇害根本不是他的授意,是有人故意在边境挑起事端,而且还是一个巨大的事端。
隔天,顾况带着他身边的一群朋友在街上演讲,力求避免冲突,和平解决。
顾况站在自己搬来的长板凳上,对着路边的行人道:“诸位!此为我等一手建立的国!但我等所喜非为朝廷些许别有用心之人,利用百姓的爱国心压迫他人之国!战争停下次年,贸易形势一片大好,却因为奸人陷害,而致使外交上的意外而断送诸位的努力,无视前人的的牺牲,我等必定阻止!”
另一个书生也站上的长板凳,慷慨激昂道:“吾所喜之国,是为百姓安居乐业而建,并非奸人用百姓生命去做牺牲之国!”
路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听了他们演说的百姓交头相赞,开始逐渐议论起这场将起的战争疑云。
二皇子在南桓身亡是不争的事实,但现在说不清是否为南桓蓄意而为,毕竟,北列皇室总是有人死于刺杀。英王和端王可不就经常把脑袋别在腰上么?
顾况他们滔滔不绝地说道:“善治者,驱国以抗异族压迫,调和国内纷争。不治者,用其外而压迫异族,内而压迫人民。”
“国之交在民相亲,民相亲在心相通。可以断开国界,但断不了两国的交流。”
这是李承平当初力推文化交流的信念。
而今,她撒下的种子正在发芽,不仅仅是顾况,还有更多北列的民众,自发的加入到支持止战通商的队伍当中,渐渐的在街上形成了一股队伍。
和藏在红墙金瓦里的达官贵族不同,百姓是最能够感知生活的艰辛不易的。打仗的苦日子过了多少年,收了多少税费,多少儿郎战死沙场,这世道的沉浮都压在他们身上。如今好不容易过了一年多安生日子,再也不用听见街道上的兵马森森之声,还能做生意多挣钱,却要因为一个和他们毫不相干的皇子的死而断送,他们说什么也不答应!
要求谈判而不是打仗的百姓的声音逐渐扩大,老弱妇孺都听了一耳朵,何况的禁宫之中的皇帝。
骁毅营哗变后,将贺磊赶走,景韬被急召回宫。
在不远处的内阁里,兵部尚书曹仕昌和国舅何海君正在交谈。
曹仕昌感喟道:“这一年的积累,却因此事毁于一旦,止战通商好似黄粱一梦,江山不改,寥落又来。”
北列近年来遭了不少天灾,本就民不聊生,一年前和南桓便打不下去,现在则更不是开战的好时机,眼看朝廷的心慢慢齐了,却出了这档子事。朝廷里不少人反对开战,可是皇帝一时半会儿听不进去。
曹仕昌道:“如今看来,任何人都阻止不了这场战争。”
何海君抚了抚下巴上的胡子道:“曹公错了,有一个人。”
“洗耳恭听。”
“李承平。”
曹仕昌不可思议道:“她?十几位大臣在宣武门外跪了一天,最后换来一顿大板子。她一个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啊!”
“她是英王妃。”
“你是想说,李承平背后的英王,会因为她、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这样一个攻打南桓,建功立业的绝佳时机?主战派死灰复燃,首推的就是拥护英王。当初,若不是先皇驾崩,有人耍手段断了南征部队的粮草,英王就是割据南桓称帝,也是很有可能的。英王不但不会主和,还会亲自要求带兵攻打南桓。到时候,南桓公主只是一个夹在家和国之间的可怜人罢了。”
“曹公有多久没有和英王深交了?”
曹仕昌自嘲道:“英王看不上我,不肯理我呐。”
曹仕昌道:“他要是真的为了英王妃而违抗君令,致国家于不顾,不说史官要狠狠挫他一笔,百姓、士兵、朝臣,哪个能放过他!为了一个女人替她对抗整个北列,何况,死的可是他的兄弟。”
何海君笑道:“自然不是英王为了一个女人,我是说这个女人本身。”
曹仕昌的注意力却还在景韬身上:“英王绝对不可能站在主和派这一边!他本该是个煞星,当初谁不是怕他要变成一个穷兵黩武,大杀四方的霸王,才抵死了也不让先皇废太子。”
何海君:“我看未必。”
这到把曹仕昌搞糊涂了,“哎哟,何公究竟想同我说什么呢?”
何海君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你太久没看看英王了,他应该要变成一个大杀四方的霸王,偏巧遇见李承平,被她改了。”
朝廷里反对贸然发兵南桓的声音越来越大,再加上民间的声音也不容忽视,致使皇帝暂时搁置了此事,释放了南桓的使臣,宣他们进宫谈判。
从李承怿登基之后,南桓的使臣里,除了陈明维又换了一批人,总的来说,还是十分听李承平的话。
在国家如此庞然大物面前,两国贸易外交的航船不过一叶扁舟。
可这一叶扁舟,也终会驶向彼岸。
御书房刚刚经受了皇帝的盛怒,桌上的笔墨纸砚撒了一地。
景韬的膝盖牢牢钉在了坚硬的石板上,语气十分强硬道:“不义之财,不可取,不义之仗,不可战。因奸人生隙,贸然兴兵进犯,是为不智;抛却信任,背毁约定,是为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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