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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韬征战七年,有三年都在跟格族打,自己都能说格族话,手底下更是有人说的贼溜。
格族人不能只靠放牧过日子,会借助和北列的商道,用牛羊和多兰诺交换他们造不出来粮食和锅碗瓢盆之类的。
仗打起来了,可是日子还是要过,格族人迫切需要过冬的炭火,所以不能让战争毁了生意。商道和贵族都有牵连,大商人往往能在部族首领的宴席上拥有一席之地,他们在格族的份量不轻。
景韬他们一队五个人,假扮成东部商道派去王都谈判的使者。
他们入境之后,用以前留下几条商道的线人攀上格族的贵族,声称自己是北列大商人派来的央求停战的使者,同时用财宝上下打点,请求去王都面见格族的王。
格族的王都,根本都称不上是都,只是比较多人聚集的一块有土墙围着的地方,随时可以卷起毡帐换给地方。他们的贵族住在稍许豪华的毡帐里,用着无数“阿哈”。在战斗中败落的另一个部落的所有人都会成为胜利者的奴隶“阿哈”。
其中也有在边境生活,被拐来的北列人,格族的贵族喜欢来自北列的阿哈,虽然不太强壮,但聪明听话。
景韬混进商队,为了不暴露身份,骁毅营的士兵只好暂且被充作被俘虏的北列人,以阿哈的身份悄悄混进格族贵族的毡帐里。
饶是崔青再精,也不会想到叱咤风云的北列英王,不仅会跟在一队混杂着牛马粪便的商队后面混入王都,骁毅营的士兵还成了任打任骂的奴隶。
崔青在一年前设计分裂了格族的各大部落,他反叛到格族后,竟有通天的本事,掌握了格族的兵权。
外面攻不破,就从内部瓦解,西边的昌秦铁骑和东边的楼家海军都是幌子,最重要的在于景韬能不能策反格族内部的政权,让格族自己把崔青赶出去。
景韬作为商队的使者,在一个格族贵族的毡帐里还算受到了礼待。
先礼后兵,汉人的老规矩。正色酒酣爽快之时,景韬一声令下,埋伏在这位不走运的贵族家里的“阿哈”们忽然全体造反,就差把毡帐顶给掀了。
景韬伸了个懒腰,挑了个舒服的狼皮椅子坐下,端起一杯酒。
下面是吓得哆哆嗦嗦的格族贵族。
流光介绍道:“败在北列大将军的手下,你死得也不窝囊。”
格族年轻的贵族愣愣道:“......是北列哪个大将军?”
景韬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你们的王,跟我很熟。”
那能不熟吗。
格族的王阿丘雅曾经被景韬拿刀抵着脖子,被逼说出当年是如何勾结秦东总督包围倪家的昌秦铁骑。阿丘雅还亲自写了证词,做证是秦东总督里通外敌,陷害倪家作战不力,才还了忠臣的清白。
景韬一双眼凌厉如寒星,从容不迫的扫视一干跪着的格族贵族。
其他人也诧异的等着那小贵族接下来要说出的名字。
那个小贵族倏然想起来,结结巴巴道:“你该不会是那个三……景……英——”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这位令格族闻风丧胆的敌人。
景韬穿着格族的衣服,站起时腰带上的挂饰还叮叮当当的响,道:“久违了,看来王都还不曾忘记我。”
三年前杀进王都的北列将军,除了景韬,还能是谁!
景韬将腰间的沉渊放下来,没骨头似的拄着沉渊,格族贵族吓得灰蓝色的瞳孔不住地缩小——自从景韬领着昌秦铁骑杀进王都,他就成了套在格族脖子上的绞刑绳。
他走到年轻贵族的面前,俯身问他:“你们那王最近是不是老糊涂了?”
那个年轻贵族竟抱住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喊:“大将军!大列的王爷!你快救救我们的王吧,我们愿意为您鞍前马后!”
这倒是让景韬始料未及。
他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踹开了他,道:“少动手动脚的,这样求饶,本王还是头一回见。”
那年轻贵族替崔青做事,眼看局势不利,又立刻装出一副对原主子忠心耿耿的样子来。
一来二去,景韬从那贵族的口中探听到了格族现在内政的情况。
他知道崔青分裂了格族,还不知道这小子这么能耐,帮助王的弟弟夺王权换取兵权。把他们原来的王阿丘雅都给关起来了,生死未卜。
看来,他带入孤军深入格族王都这步棋是走对了。接下来只需要联合起格族里应外合,把崔青干下马。
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下攻城。”
李承平看了北列的战报,景韬这种人真的是,老天爷赏饭吃。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承平放下战报叹气。
景韬下了老大一局棋,中原大军,昌秦铁骑,楼家海军全都还在围着格族装模作样地打,打着打着,听说景韬带着格族人在王都造反了,救出了被砍断手脚的格族王阿丘雅,逼得崔青从王都灰溜溜逃走。
所以,北列的军队还没正儿八经的猛攻格族,格族不攻自破,就差讨回崔青的狗命。
不战而屈人之兵,景韬用兵的境界又提升了。
承平光是看战报都能想象,景韬那么一点点人在王都策反的凶险程度。
灼桃一拍手,期待道:“也不知道王爷现在人到哪里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王爷走了一个多月,好在一切平安无事。公主,快给王爷写封信问他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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