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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看不见阿莱面纱下的笑容,但她弯起的眉眼可真好看,好像迷雾中的一盏灯笼。她永远是这样的温柔又坚韧,能够把所有的一切都包容,承平不自觉地笑意又上来了。
她道:“算了吧,反正景韬也不喜欢我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
阿莱都不想说她,成天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对着王爷,王爷怎么会喜欢呢。
承平从阿莱手里接过木簪,就算时间会带走很多,也不能淡忘那新鲜的仇恨。既然这份仇恨她不能放到景韬身上,那就放到那些与她为敌的人身上。
不管是北列还是南桓的将士,血不能白流,命不能白舍,若是有人执意为了自己的野心挑动战争,她就先让此人祭奠亡魂!
当她重新将木簪慢慢插入发髻的时候,好像忽然就找回了当年纵马疆场,黑甲在身的感觉。
虽然没有鲜血飞溅,没有厮杀吼叫,但这里就是她新的战场。
这半年来在悲喜与韬晦中沉浮,但过往的霜刃与帷幄早已经烙刻入骨血里,依稀在身体里翻涌。
威胁她生命的人,用手段逼她离开的人,监视控制她的人,还有更多在暗处磨刀的人。
她要的天下承平,挡路者必诛。
承平对阿莱道:“景韬之前说我没点骨气,我打算给他看看,真正的李承平。”
阿莱发现她的眼神里有着许久不见的跃跃欲试,听承平道:“我们不再需要柔弱了,如果我们不去抗争,沉迷于自身的软弱,只会一直软弱下去,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街上,被人踩进比地面更低的地方。”
死不过是命一条,景韬拿她做饵引贼人半路袭击也无所谓,她甚至可以放过刺杀的绪风。但是太后要利用她这副伤痕累累的躯体来稳固她想要的联盟,于她而言,这是一种侮辱。
可能是大家一般都不把“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往女子身上套,在那些人心里,女子一般都是既可以杀,也可以辱的。
是她一直表现的太过于软弱,太后便看不见她的骨气了。
只是她现今在前朝毫无根基,手里只有一个见不得光的西一阁,和一群裁衣做饭的布衣之徒,要想扳倒裴广轩,还得再忍忍。
先借太后的手挫挫裴广轩,再回过头来和这位长辈掰扯掰扯。
反正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女子和小人合二为一了,就不是难养,而是难以对付。
关窈稳妥规矩,灼桃能说会道,银桦工于心计。关窈跟着阿莱,灼桃负责...扯闲话,银桦才是管理王府的。
承平将一张名单交给银桦,她虽然不太管王府的事情,但并不代表对府里的事情心里没有数。
名单上的是她怀疑可能在浴房动手脚的丫鬟的名字。
“辛苦你排查一下,找到最有可能的那几个,让她们传一些该传达的事情出去。”
银桦属于“人狠话不多”的类型,不到一天便锁定了目标。在她和兰儿一起整理衣橱的时候,她悄悄对兰儿说:“你和小卷的关系不错?”
兰儿诧异,手里的动作也放慢了。银桦总是沉默寡言,只有讨好王妃的时候会主动找话,怎么问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来。
银桦要的就是兰儿的疑心。
银桦湊在她耳边道:“王妃怀疑小卷是太后的人。”
一听见“太后的人”,兰儿暗暗捏了捏手里的衣服。
兰儿吃惊道:“银桦姐姐,小卷怎么会呢?她一直对王妃都很忠心的。”
银桦向四周看了看,在她耳边道:“王妃怀疑太后派人在浴房放了药,不然怎么这几晚王爷与王妃.......”
兰儿故意露出掩不住的惊讶,大声道:“小卷竟然——”
说到一半,自己意识到声音大了,又连忙捂住嘴,又小声道:“这段时间小卷负责置放换洗的衣物,可热水是穗儿负责的呀。”
银桦心里暗笑,脸上却是如原先一样没有一丝表情。这姑娘竟然还趁机多拖一个清白的走。
“对,穗儿也可能有问题。”银桦小声道:“王妃见你平日手脚勤快又忠心,若是你能将她们排挤的远些,便让你到跟前伺候。你也知道王妃出手向来大方,赏赐可不少。”
兰儿心动了,如果能离王妃更近一步,不仅太后会给更多的赏赐,还能拿到王妃的赏。
银桦勾了勾嘴唇,她要借助太后的人,把该传出去的消息传到太后耳朵里。
李承平要下的这盘棋有点大,很多事情急不来,只能慢慢发酵。
于是终于有机会兑现她在心里埋藏已久的承诺——查账。
虽然她是很贵,但也不至于让诺大一个亲王府因为娶个王妃就穷得揭不开锅。
她从南桓带来的账房先生觉得王府的钱库有古怪,前一段时间特意停止用南桓的嫁妆填补空缺,但是账上几乎为零的收支竟然又起死回生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资金,几天过去了依然安然无恙,该花钱地方没少,也没人来说什么地方缺钱。
景韬花钱就是再大手大脚,也不至于连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而且他不管是去惬月楼还是要买虎蛟,从来就没担心过钱的问题。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还有另一本账。
李承平突然想到,自她嫁过来之后景韬也没做过什么正事,中间一个月不上朝,城防营又是个闲职,虽然是奉旨在家陪媳妇,但是也没陪她啊。成天出门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回府也在书房处理事情,查幕后之人就小小的出了一点力,动了一点小脑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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