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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朗望过去,诧异地发现,这头一个跪拜的竟是那个叫做林颜希的小丫鬟。
在她的带头下,附近的人才反应过来,接连下拜,山呼万岁。
他也赶紧跪了下来。
而周穆清在跪倒一片的人中显得分外突兀,不过他依旧淡定,回到那锦衣男子身前,郑重行礼。
“臣见过陛下。”
原来那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就是当今圣上,周靖书。
周靖书望着跪了一地的人,挠了挠头,苦笑道:“朕这次微服出宫,没打算搞出这么大的阵仗……都起来吧。”
说着,他上前两步,亲自扶起了周穆清:“皇叔不必如此多礼。”
周穆清责备地盯着姜御医:“姜御医就这么将陛下带出宫,未免太过胆大。”
那圆圆胖胖的姜御医闻言,面色一白,连忙告罪:“是小人思虑不周……”
周靖书轻咳一声:“皇叔莫要怪罪姜御医,是朕要他这么做的。”
周穆清面露无奈之色,温言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陛下移驾臣的书房。”
周靖书自无不可,在周穆清的引领下,离开了花园,姜御医与周朗一路相随。
林颜希揉着发酸的膝盖,望着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书房内,周靖书坐在上首之位,周朗奉上茶盏,周靖书敷衍地饮用了两口,就迫不及待地转向周穆清。
“皇叔,朕在姜御医处看了母后的脉案,她体质强健,并无任何宿疾。”小皇帝神情凝重,语声急切,“我敢肯定,母后的死一定有古怪!”
情急之下,他连“朕”都忘了用,而是以“我”相称。
周穆清心知肚明,他不久前才从王志那里得到了陆云曦的脉案,当然清楚其中处处是疑点。
只是他面上丝毫不显,不动声色地等着小皇帝的下文。
周靖书却是愈发焦灼,一把抓住了周穆清的袖子:“皇叔!我知道你昔日与母后多有不睦,可她如今已去,什么恩怨都该放下了……她死于奸人之手,我身为人子,怎可无动于衷?”
小皇帝眼眶一红:“除了您,我再也没有可信任的人了……您一定要帮我!”
周穆清微微垂眸,眼底的起伏一闪而过,落在旁人眼里,仍是一派波澜不惊。
他拍了拍周靖书的手背,顺便将自己被攥得发皱的衣袖抽了出来,温声应道:“既然陛下有命,臣必不辱使命。”
林颜希一边洒扫,一边琢磨着方才那一幕。
他周穆清再怎么胆大,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连皇帝都不放在眼中,真要追究起来,这等目无尊上的行径,罪名可一点都不小。林颜希又联想到先前种种异状,怀疑是周穆清的眼睛出了毛病。
幸而季宁还未离开,他忙前忙后,为林颜希配置了一种洗颜膏,说是涂于面部,加以轻揉,最后用净水洁面,定能将脸上残余墨迹洗去,还有柔肤美白之奇效。
他吹得天花乱坠,林颜希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将洗颜膏收了起来,聊胜于无嘛。
她眼眸一转,旋即笑容满面,殷切地向季宁道谢:“季御助乃是当代华佗,扁鹊再世,您的独门秘方,那必然是大大的有效。”
一席马屁拍得季宁乐得见牙不见眼:“你这丫头还是很有眼光的,不枉我费心费力,为你调制本神医的独家洗颜膏!”
他说着砸了咂嘴:“想当初,太后娘娘她老人家都没这待遇……”
林颜希险些跳脚:你个板筋的季宁,竟然敢在背后说本宫老!还敢对本宫藏私?!
不过心中的好奇到底压过了那点不爽,她深吸一口气,笑吟吟地发问:“对了,我想跟季神医打听件事儿。”
季宁一副飘飘然的模样,笑呵呵地开口:“你说。”
林颜希压低声音:“有的人视物必须离的很近,一旦隔着距离就看不出来……你可知这是什么病症?”
季宁觑了她一眼,眼神狡黠起来,嘿嘿一笑:“知道是知道,不过嘛……不能白白告诉你。”
林颜希看着他奸诈的笑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忽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半个时辰后,季宁心满意足地将林颜希手臂上的一根根银针摘走,林颜希木着一张脸,只觉生无可恋。
她揉着酸麻的小臂,没好气地说道:“针也施完了,可以说了吧?”
季宁有条不紊地将一根根银针归置到一个靛蓝布包中,闻言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他把针灸包收拾好之后,便同林颜希说了起来:“我早年学医之时,曾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一种眼疾,名为能近怯远症,其症状倒是跟你描述得颇为相近。”
眼疾?果然如此。周穆清得的八成就是这个能近怯远症了。林颜希暗暗点头,又追问道:“那具体是怎么回事?”
“呃,这个嘛……”季宁面露为难之色,嘴里也支支吾吾起来,“你也知道,我并非主攻眼疾,当时也是一目十行,草草看完就翻页了……”
林颜希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季宁见状,顿时惊出了一脑门的汗,赶紧赔笑道:“啊,我回去之后立即把那本书找出来,直接给你,让你自己看怎么样?”
林颜希这才阴转晴,轻哼一声勉强应了,谁知那板筋庸医竟得寸进尺,觍着脸笑道:“对了,我有个不情之请……”
林颜希摸着自己尚未完全恢复知觉的手臂,警惕心大起:“我告诉你,休想再给我扎针!”
“咳咳咳!不是这个不是这个!”季宁连忙解释,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就是,我最近急需几样药材,不巧的是,全都在姜御医的药房里收着呢。那老头抠门惯了,跟老鼠打洞似的,也不知把那几味药给藏到哪儿去了……”
林颜希一瞅他那贼溜溜的眼珠子,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禁摇头冷笑:“啧,看来季御助不是初犯了呀……”
“药本来就是拿来救人治病的嘛,”季宁一张白净的脸涨得通红,摸了摸鼻尖,“那老头儿不肯用,相当于暴殄天物,不如给了我,至少能物尽其用……”
林颜希不耐烦再听他絮叨下去:“行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季宁露出了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