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普爱看书网huazhoujixie.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解元又如何,萧若兰满不在乎道,两榜进士可是那么好中的?甲乙榜天差地别,中了乙榜那甲榜就一定能中么?
萧二摇头道:你要知道即便是上州的乡贡,能中者也不过二三人,琅琊王氏子弟众多,为何偏偏是他一个庶子中了呢?
与我何干?萧若兰很是不明白的看着哥哥,就算他中第做了宰相也与我没有分毫关系。
萧二楞坐在席子上,突然有些看不懂这个他自幼照顾到大的同胞妹妹,六娘之前不是嫌弃他不上进么?
不上进?萧若兰冷哼一声,我只是不喜欢他这个人而已,当然这也是其中一个理由,他们都以为我是贪慕虚荣,其实只是压根就不想理而已。
萧二盯着妹妹提醒道:父亲要是知道你故意将自己搞得嫁不出,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谈及偏心的父亲,萧若兰满眼鄙夷,他只会顾及自己的名声与萧家的成败,还想让我与七娘也走阿姊们的路么?
什么时候你对七娘也如此上心了?萧二抿了一口茶,七娘性子温和,还记得小时候你可是经常欺负她的。
萧若兰似乎没什么印象,只是不太认可兄长说的温和,有吗?她可是大娘子的嫡亲女儿,我如何敢呢。
怎么没有,当时阿姨罚你下跪还是母亲求的情。崔氏大娘子性柔,掌后宅中馈从不苛待下人,遂一直为族人所敬重,幼时你可没有将嫡庶放在眼中,傲气与现在分毫不差,授课的师父说六姑娘要是个男儿身,必然不输大公子,不用门萌便能靠贡举取得功名成为公辅之才
阿兄,阿姊。
萧二扭头,看着稳步走来的七妹妹,七娘这是要出门么?
萧婉吟点头,友人邀约赏荷。
多带些下人,阿耶与长兄不在家,记得早些回来。萧二嘱咐道。
嗯。
一阵清爽的风穿过亭子,萧若兰突然抬头道:你钟意之人中了当地的举人,不过今年的礼部试仍旧在长安,你也看不到他。
萧婉吟顿步,回首问道:阿姊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要去见谁,皇太后身边的大红人,高宗才人上官氏。萧若兰端起一杯凉透的茶,即便中了贡举人,可若无人推荐,他于贡举依旧寸步难行,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
萧婉吟不解,阿姊这是改变主意了?
不,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人心,他的真面目,男人眼里不都是□□与利益么,我倒要看看他在无尽的诱惑前,会选择哪个?
萧二有些听不明白他们的对话,抬手摸着后脑勺疑惑:你们这是又吵架了。
萧婉吟盯着萧若兰看了一会儿,旋即福身道:不劳姊姊费心这些事。
夏日的清晨还带着一些雾气,朝阳从云层中散开照射到地面,红色白色的荷花赢着朝阳绽放开来,待日落之时这些盛开的花便又会渐渐合拢闭上。
这里的荷花虽然没有长安芙蓉池的好看,却也是洛阳城独有的一道景。上官婉儿侧靠在朱漆栏杆上垂手拨弄着一朵白莲,你近日心事重重的,可是因为之前那件事?
萧婉吟独坐在池边呆呆的望着,怎么不见长公主?
月前御医视诊,说是已有三月妊娠,皇太后殿下便将她接入了宫中,你是知道的,殿下一直嫌弃驸马,且以两位嫂嫂出身而刁难驸马,要不是驸马的嫂嫂是你的族姐出身兰陵萧氏加上太平自己喜欢,恐早已被废。
皇太后殿下是个要强又爱憎分明之人,她若不喜欢驸马,即便留一时也不会真的留一世,说句不好听的话,驸马被废是迟早的事,若是她真的在意,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
我会与她说的,她有时候任性起来也像个孩子,明知道殿下是个极强势的人。
害怕过了头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她们毕竟是母女。萧婉吟用指尖轻轻划过荷叶,对了,明年主持尚书省礼部贡举的人是谁上官姐姐知道么?
主持贡举?上官婉儿扭头,春闱还有半年多,若没有意外应该会有七娘你的舅舅春官侍郎崔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六姊姊告诉我,她参加乡贡了。
你六姊姊告诉你?提起萧若兰,上官婉儿有些诧异,旋即替萧婉吟打抱不平道:用不用我派人替你训一训她,竟敢拿人命开玩笑,你家那位也真是个二愣子,什么人的船都敢上?
这些事就让我自己处理吧,另外萧婉吟将视线撇开,上官姐姐这话,她怎么就成我家的了?
不是你们家的,而是你。上官婉儿捂嘴笑道,不过榆木疙瘩总算是开窍了,送你腰扇还知道要求取功名,总算是不辜负你牵挂了十年之久的等待,可惜今年的考试还是在长安,不然我也可以一睹未来妹夫的风采。
上官姐姐再这样打趣,小心妹妹托人上疏殿下也将你许作人妇。
上官婉儿只是笑了笑,极为自信道:我知道殿下不会的,如果真的赐婚,我一定会抗旨,我要做个天下第一人,咱们这一朝,一定很耀眼,说不定还会流传千古。
萧婉吟侧身按住她的手背,常伴君侧,凡事都要小心些,尤其是姐姐以女子身,免不了要被那些个大臣抵触。
有献媚与阿谀奉承自然就有诋毁与谩骂,谨小慎微是没有用的,皇太后殿下说过,咱们能做的就是将权力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重拾被践踏的尊严。
上官婉儿的话引得萧婉吟捂嘴轻笑,不亏是天后。
见她笑了,上官婉儿便也跟着一同发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声道:若有机会见到他入朝为官我会多多留意向殿下举荐的。
举荐就不必了,萧婉吟拒绝的极快,不管她入仕是为了什么,我都不希望她卷入太复杂的斗争,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姐姐能插手让她不要入朝。
上官婉儿愣住,你那个阿姊拼了命想让他考个功名做官都没成想到朝中时局后,上官婉儿犹豫的盯着萧婉吟,人与人终究不一样,一个是为了可以在将来从对方身上谋利,而另一个则只是为了对方周全的真心以待。
得到权势的同时,也会被权势驱使,使得人生不受自己掌控,死也无法择死,她才十几岁,朝中没有势力与背景,随便一道大浪都可能让她溺亡。萧婉吟道。
他才十几岁,七娘你难道不也是?我是可以插手,甚至还能让他以后都做不了官,而你只是想让他不入朝议事,可不做常朝官是很难受到重视的,官场以品级服色论高低尊卑而且这事他自己知道么,你就这样给他定了?上官婉儿问道。
萧婉吟摇头,她不知道,我从长安回来后就没有出过洛阳。
他又不是小孩子,或许你该放手让他自己选择,就我了解国朝虽然惧内的官员不在少数,但涉及政事时,男人都是判若两人,且极要颜面,控制得太过死了恐怕会适得其反,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喜欢男人的原因,竭尽全力去讨好,满足他们虚荣的同时,你还不能太过显露头角,这样的人生太累了,我并不需要。
太阳渐渐从东边向头顶移去,伴随着蝉鸣声天气逐渐变得燥热,荷叶上的晨露被烈日蒸发,热汗将耳畔的碎发沾湿,萧婉吟趴在栏杆上盯着荷叶底下两条依偎在一起静止不动的鲤鱼,是啊,如何选择才能不累呢,旋即又笑道:她不一样。
一阵舒适的风吹过,荷叶转了个身,尚未蒸发干净的露珠顺着叶脉滴落。
咚细微的声响与花叶的摆动使得两条鲤鱼从她的视线内瞬间消失,萧婉吟拿起扇子,她要是别的男人我才不乐意管呢。
啧啧啧,我都有些羡慕他了,若他做了官你家大人还不同意,只怕你是要与他私定终身了吧?
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什么,萧婉吟觉得自己有些燥热,上官姐姐胡说些什么呢。
好了,上官婉儿扶着栏杆站起,王瑾晨是吧,我记下了,等他通过春闱,我会安排他先入大理寺,殿下尤为重视国朝的法司,即便一个小小的寺丞也能受到敬重,只是没有入朝的机会,反正你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天下案件之多,昔日狄侍郎一人处理上千件案子无一冤案,为人一时称颂,对于清官来说有点累就是了。
萧婉吟摇头回道:狄公之贤,北斗以南,一人而已,她不曾接触过司法,如今又岂能与狄公相比。
他现在还年轻,若有机会,我会将他举荐给狄侍郎的。
那就多谢上官姐姐。
上官婉儿低头望着她,幼时在长安相遇,再到后来相识,每当自己在宫中遇到烦闷总会出宫找她吃茶聊天,渐渐的二人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上官婉儿虽为御前红人,却羡慕极了她的洒脱与那几分男儿的豪迈,你我之间言谢未免显得太过生疏,我还是喜欢你少时的洒脱,自徐敬业反叛你从姑苏回来性情就变了不少。
变得不是我,萧婉吟道,而是我们的心境。
对面耸立的楼阁上坐着几个裹幞头的年轻公子,其中还有束蹀躞带从三花马坐骑下来的宗室。
年轻男子从坐下赏花便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亭子,同伴侧身打笑道:三郎这是看上上官才人身侧那个姑娘了?
年轻人忙问道:哥哥可识得她?
年纪稍小一些的少年也凑拢笑道:三哥,那人可是吏部员外郎萧至崇的嫡亲妹妹,兰陵萧氏嫡女。
哎,兰陵萧氏又如何,咱们三郎可是太宗皇帝之孙,亲王嫡子,同伴拍了拍他的肩,三郎若是看上了她要三媒六聘娶进门,我想那萧安介当是求之不得的。
此话怎讲?
同伴解释道:她之前与御史中丞李昭德次子定了婚,却在大礼之前与旁的男子有染,婚事也因此作罢。
身侧的少年又补了一句,听说她最开始是与前吴国公之子定的婚,可刚定下没多久吴国公一家就出事了,便也有克夫之名流传出。
年轻人摸着腰间的蹀躞带勾着嘴角笑眯眯道:这样的家世求亲者必然不少,依我看这并不是克夫,而是佳人时运不济,择人不良,如今退了婚不是正好么?
怎么,三郎这是动真心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何不可吗?
三哥,我听闻萧少监未嫁的两个女儿里其实是六姑娘最好看,且在江南一代还有才女之称。
年轻人眯起双目,勾嘴笑道,亲姊妹么。
三郎该不会是都想要了吧?
年轻人只是眯眼笑着不回话,三人里年纪最小的少年便开口道:三哥生父是极负声望的宗室越、纪之中的越王,长兄琅琊王,日后必定也要袭爵的,娶嫡女为妻庶女为妾也不为过。
三郎,我可是听闻那六姑娘只空有才貌而无妇人之德,又是庶出
我自有主意,就不劳阿兄与弟弟操心了。年轻人打断道。
第19章 柔克刚
狄怀英与越州刺史出堂审案,王瑾晨则在院子里等候传唤。
姑娘,王公子就在院子里。衙役将越州刺史李轻舟的女儿李锦带入小院中。
见到人后李锦屏退衙役,辛苦了,我有话要与王公子单独说,你先下去吧。
喏。
四哥。
王瑾晨从呆滞中醒过神来,李姑娘?
四哥怎的还这样唤小锦,李氏将伤药拿出,即便阿兄无心,可多年同窗也不至于一口一个姑娘这样生疏。
三娘
阿兄的伤可好些了?李锦拿着药在王瑾晨跟前蹲下,作势想查探她的伤口。
王瑾晨连忙附身将其抵挡开,我没事的,只是一些外伤,修养几日就好了。
阿兄这伤,春闱怎么办?李锦担忧着她的伤势,却又暗自窃喜她因此错过春闱,我听阿爷说投状到礼部时还要禀明身体状况,国朝取仕也只
王瑾晨挑起齐整的眉毛,今年不行我还有明年。
李锦站起将药放在桌子上,只怕等不到阿兄中第,心上人就已嫁与他人了。
她不会的。王瑾晨紧握着椅子的扶手,很快就没了底气。
齐胸襦裙上披着的披帛被微风轻轻吹拂,李锦端握着暗自用力的双手,红色的指甲在手心里留下了几个月牙印子,州试名次下来之前阿爷接到了来自京城的调任。
恭喜。
等处理完这桩案件我就要随阿爷去神都,届时越州刺史会另派他人接任。李锦有些失落。
王瑾晨低下头,怪不得怪不得李轻舟想要大事化小。
王公子。狄怀英的随从步入院内,我家主人请您过去观审。
观审?
对。随从走上前握住王瑾晨的椅子轻轻推出,主人说耳熟能详。
王瑾晨望着自己不争气的双腿,我如今这样,恐负狄公栽培。
公子这腿只是外伤,想来修养一阵子不日就能好的。
公堂
紫袍正襟危坐在公堂上,而穿深绯色公服的越州刺史则成为了陪审。
狄怀英进入越州没有大张旗鼓,只是派人暗中告知了刺史,并命其不必声张,故而百姓与普通官吏并不知情,案发之后迟迟找不到行刺之人才散播消息说江南巡抚使狄仁杰已经抵达越州,并亲自彻查解元落马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