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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腻的桌子上七七八八倒着啤酒瓶。烧烤老板往肉串上滋溜溜的刷辣椒粉。
莫失唇上的死皮黏着口红,因为酒水的滋润,死皮泛着白,瓶口对着嘴唇又是咕噜噜的灌。眼泪哗啦啦的往脸上淌,像两条永不止息的河。
深歌醉醺醺的望着她:“原来,你这么能喝啊。”
“陪季阑应酬,练出来的。”莫失苦笑着,“可是,他已经不记得了,也许,是他假装忘记了曾经的种种,不然,怎么会这样。”
深歌趴在桌子上,眼睛深的像一口井:“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她痴笑着,把酒瓶一个一个的立起来,“我也想不通,看见你们曾经那么相爱,如今也是时过境迁。”
莫失哭的抽泣起来,精致的脸皱成一团,气儿一口一口的提着,说话也是一抽一抽:“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他就不爱我了。”她委屈的抱着酒瓶子,“怎么出轨对象......还是我.....亲妹妹......”
莫失吸了吸鼻涕,声音哑哑的:“我真的......缓不过来......想不明白......我跟他几年的感情......怎么说没就没了。”
深歌摇晃晃的站起身,手撑桌子,双腿软绵绵的走到她的身边,一手抱着莫失,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向她柔软的头发,像一片黑色的丛林。
“你还有我啊,我不会离开你。”深歌的声音带着醉意,软软糯糯的。
莫失突然大哭起来,声音更是嘶哑:“我忘了一件......一件事情......我送给你的......护身符还在酒店呢。”莫失抱住深歌纤细的腰,“啥都没了。”
深歌破涕为笑:“没事,咱们一起去庙里求一个。”
莫失委屈巴巴的说着:“这样会不灵的。”
“不会。”深歌摸着她的头发,发现湿了一大片。
莫失扯起桌上纸巾,狠狠的擦着鼻涕,带着哭腔说:“也许根本就不灵,因为我跪在菩萨面前,特别特别的真诚的求菩萨,让我跟季阑在一起一辈子。”莫失哭累了,眼睛又干又涩,“可是,还没灵验,他现在已经不爱我了。”
莫失的脸蹭着深歌柔软的肚子,不再说话。
“会好起来的。”深歌喃喃道。
你辜负别人,别人辜负你,人与人之间无一幸免。
景音弦剪完片子,就直奔现场看俩磨人小妖精发酒疯,又哭又笑抱成一团。
景音弦架着这俩走路,莫失突然一个转身,哭嘻嘻的笑着,然后躺在地上;“你们看,天上只有几颗星星,我记得,最好看的星星,就是雪镇的星星最好看了。”
深歌见状,推开景音弦,坐在莫失的身边:“我也要跟莫失看星星。”
景音弦很是抓狂。眼看就可以到街边打出租车了。
他叹着气,坐在地上,看着深歌毫无形象的样子,真的可爱。
深歌突然拉住景音弦的手,痴痴的目光锁住他温柔的脸:“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就算我真的很糟糕。”
景音弦反握紧深歌的手:“我跟了你十四年,爱了你十年,到了大学终于在一起,我把年少的恣意疯狂都给了你,怎么会离开你。”
深歌一脸疑惑,眼里的泪还未干,歪着头,傻傻的问:“你跟了我十四年?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我很早很早,就认识你了啊。”景音弦宠溺的笑着。
深歌抿着嘴,有些不可思议:“真的吗?”
“当然啦。”
景音弦飞快的在深歌的唇上点了一下。
他还不够大胆,不敢过多停留。
深歌呆住,缓过来时,心里却是满心欢喜。
一棵大榕树下的转角,蒋莲嫉妒的看着这一切。手抓着树干,似要将手嵌进去。
她蒋莲想要的东西,没有她得不到的。
肖森高高兴兴的为她买一份章鱼小丸子,回来时看见蒋莲的模样,眼底尽是失落与不甘。
景音弦把两人抱进出租车,车子在夜色斑斓中行驶着,夜风灌进车里,头发飞舞,莫失突然就唱起了歌。
风好凉,也好锋利,莫失的眼突然就有了泪,尽管她现在醉醺醺的脸很平静,但依旧掩藏不了她的伤心与绝望。
风将她的脸吹的僵硬与冰凉。
到出租屋的楼下,莫失已经清醒到可以正常走路,景音弦背着深歌上楼。沉重的脚步声在安静,空荡的楼梯间显得突兀。
深歌倒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莫失为深歌盖好被子,转身对景音弦说:“要是不放心她,你就在沙发上睡吧。”
“嗯。”
清晨,天空透着冷蓝色的光,铅灰色的断云慵懒的浮动着,深歌头痛欲裂的醒来,她起身坐着,肠胃泛着恶心,嘴里口干舌燥,景音弦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下。
“莫失呢。”深歌看着空着的半边床。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了。”
深歌放下水杯,脸上很是担忧:“坏了,不会是做傻事去了吧。”
“打电话问问。”
“对对,打电话。”
打了好几个后,都是无人接听。
“坏了,肯定出事了。”
“别着急,我们出去找找。”
深歌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酒店。
当深歌与景音弦到达酒店门口看见的那一幕时,深歌真的很想抽莫失一耳光,打醒她。
莫失牵着季阑的手,走出酒店门口
深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居然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居然还可以安然无恙的在一起。
莫失看见深歌的那一刹那,蹙眉低下了头,咬着嘴唇下方,不知该如何应对。深歌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模样,目光紧紧地盯住莫失,似要盯出一个洞来。
“跟我走。”深歌的声音不容置疑。
莫失向后退一步,她抓紧了季阑的手,她居然在向季阑求救
莫失一副维诺的样子,紧闭双眸:“深歌,我认输。”
深歌提高音量,眼里燃烧着怒火:“跟我走。”
“我已经与季阑定了机票了。”
深歌听到这个回答,嘴角轻轻的抽搐,不可置信的点着头,心口怒火中烧:“今日,你又给了他伤害你的机会。你不要后悔。”
一旁的季阑听着实在刺耳:“感情,你情我愿,我们如何,与你们外人何干。”
深歌笑得讽刺:“好一个你情我愿,你就是人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盘算着什么。”
季阑心里咯噔一下,不再想与深歌再说下去,拉着莫失便走。
莫失抿着嘴,转身看着深歌,留下一个如清烟般惆怅又不舍的眼神。
深歌眼里又是怨又是气:“记得回来找我。”
这是深歌唯一能为莫失做的。她若要执意孤行,没人劝得了她,也许等她把南墙撞破的那一天,她才会幡然醒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