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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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青鸳很快就端了两盘精致的糕点上来。
燕挽亭借着由头诱惑玥儿下来,又说夏秋潋累了抱不动了,才将这粘人的小家伙哄下来了。
赶紧吃吧,抱着人也不嫌热。
燕挽亭塞了两块糕点到玥儿手里,轻轻瞥了瞥嘴,一抬眼却发现夏秋潋正在看着她,神色间,竟...有几分似笑非笑的戏谑。
轻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失态,燕挽亭面上挂上了招牌似的一抹温和笑意,她轻轻的敲了敲桌面,略又些八卦似的问道。
秋潋,我听阿素说,这两日你与诏袖姑娘交往甚密。
夏秋潋微微一怔,脸上那微弱的笑意很快就消失不见,复而是寻常的清冷淡然,只是,放在膝上的手却收紧了一些。
诏袖姑娘在华清宫除了殿下与本宫,就再无相熟之人,有时殿下出宫料理青州事务,诏袖姑娘时常一人待在房间,着实无趣又不知如何打发时间,便出门与本宫一起聊聊天四处逛逛。
燕挽亭先是苦恼的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带着几分调笑。
看来秋潋是怪我疏忽了诏袖姑娘,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秋潋与诏袖姑娘闲聊时,会聊些什么,音律?还是我?
虽然燕挽亭的问话神色都有些慵懒随意,仿佛只是随便问一问罢了。
可是夏秋潋却敏感的觉得,燕挽亭是话中有话,她仿佛是在等她说一些什么。
当真是个测验吗。
玥儿在一旁吃着糕点,但是她有些困了,半闭着眼打着瞌睡,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一颤一颤。剩下的一点点清醒的意识,还惦记着好吃的糕点,偶尔张开嘴,轻轻的一口一口的咬着手中的糕点,可有时不小心的抖一抖,手一动,就咬不到糕点了,小嘴巴却还是一动一动的仿佛还在吃。
都快睡着了,还想着吃,这模样当真是可爱的紧。
夏秋潋没有回答燕挽亭的问题,转头看到玥儿,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的将她手中那抓着不放的糕点拿了下来。
她放轻声音。
玥儿困了,先让她躺在我这睡吧。
恩。
燕挽亭点了点头。
将玥儿抱到了床榻上,再替她盖上暖和的锦被,夏秋潋看到她唇边还沾着一些细碎的糕点碎屑,唇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模温柔的笑意。
夏秋脸用柔软质地的白色锦帕轻轻的给睡梦中的玥儿擦了擦脸。
玥儿身子轻轻动了动,含糊的嘟囔了一声就乖乖的沉睡了。
燕挽亭在一旁等着,看着夏秋脸安顿好了玥儿,正欲开口,夏秋脸却轻轻摇了摇头,看了眼玥儿,将食指轻轻放在唇边,示意燕挽亭噤声。
然后指了指阁楼外的廊下。
燕挽亭抿了抿唇,偷偷扭了自己的衣角一把,才跟着夏秋脸走到了廊下。
门自外一关上,眼前便是半个华清宫的景色了,美不胜收。
夏秋脸站在栏边,看着阁楼下那一片的红枫林,心中有些怅然。
这里真美。
燕挽亭随着她的目光而去,挑唇笑了笑。
自然美,这栋枫林阁还是我特地为秋潋建的,这里地势好能看清半个华清宫的美景,也能让秋潋时常看到我。
燕挽亭轻描淡写的话,让夏秋潋心底涩涩苦苦的,她闭上眸轻叹一口气。
殿下可知诏袖是姜国人吗。
她不想欺瞒燕挽亭,也不愿伤害诏袖,还有...叶诏音。
可她到底还是开口了。
燕挽亭眼神闪烁,她有些懒散的半趴在栏杆上,唇角的弧度上挑了一些。
诏袖姑娘倒是从来未曾与我说过,她竟与秋潋是同乡。
燕挽亭的语气毫无意外,果然。
夏秋潋不再迟疑,一语道破。
她是江询言的人。
燕挽亭似笑非笑的摇头惋惜。
可惜,当真可惜。秋潋也知,本宫爱极了她的琵琶。
夏秋潋心底一紧,她咬唇问道。
既然殿下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会如何对她。
秋潋想我放过她?
燕挽亭的话平缓的不起丝毫波澜,只是轻声的询问,她偏头看着夏秋潋,看着她清冷苍白的面上,那一丝不忍。
她终究是个有苦衷的可怜人。
燕挽亭略带深意的看着她。
谁不曾有过苦衷。
第116章 找你的三师兄去!
燕挽亭倚在栏边,慵懒的偏头望着夏秋潋的侧脸,突然提议道。
那丫头的如今没了亲人,又与你甚是合的来,不如你将她留在身边,当个研墨送茶的小书童,如何。
夏秋潋抿唇,有些无奈道。
她还未有书桌高。
燕挽亭挑唇笑道。
现在的确没有,等再过几年,就能出落成一个机灵的丫头,像青鸳那般。
嗯。
夏秋潋沉默了,她一言不发的看向远方。
燕挽亭望着她,眸中的光芒愈发柔和。
天边落日的余晖,映红了整片天空,夏秋潋身形单薄瘦弱,她静静的站着,清亮淡泊的双眸望着远方,望着远方那朵仿佛金边的红云。
她身上的衣裳随着清风,轻轻的翩飞,倾泄肩畔的青丝也随之起舞。
良久之后,她突然幽幽的轻叹一声,低声道。
华清宫的落日,不知殿下还能陪我再看几次。
躺在胸口的心突然猛地一跳,燕挽亭仿佛抓住了什么,她屏住呼吸,柔声问道。
那秋潋,想我陪你看几次。
几次?
夏秋潋怔住了,她也不知。
她想燕挽亭一直陪着她吗?
想,也不想。
每次燕挽亭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守在她身旁时,她就觉得格外的安心。
那种安心的感觉,除了燕挽亭,再未有任何一人给过她。
就算她明知现在的燕挽亭恨她,或许始终不能原谅她,可是这仍不能改变燕挽亭能带给她的安心和依赖。
夏秋潋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敛眸咬着唇瓣,脚步有些慌乱的转身。
玥儿该醒了,我去看看她。
她推开阁楼的门进去了,余下燕挽亭还靠在廊下。
有些话,也许追问就能有答案,可是燕挽亭的脚步却顿住了。
刚刚的喜悦和破茧而出的狂热,仿佛被突然清醒的理智泼上了一盆凉水。
问了又如何,有答案了又如何。
燕挽亭轻轻摇了摇头,她低声问自己。
你信吗。
如同以往一样,困惑失落的燕挽亭去找了辞解惑。
穿过漆黑悠长的暗道。
眼前豁然开朗,天机谷比外头要天黑的早,可谷里四处挂着灯笼。
谷中有一颗硕大的百年老树,上头的枝桠上挂满了的灯笼,那些明明亮亮的橙黄色火光,像是萤火虫一样,绕着大树摇摇晃晃。
一片漆黑中,那些星星点点的灯光指引着燕挽亭穿过竹林,到了一片楼宇前。
精致古朴的阁楼屋檐亭角上,都挂着一串串银铃铛,风吹过时,清脆的叮当声不停作响。
四处可见一些年轻的男女正提着剑,或是拿着一株长相奇特的药草,切磋交谈着。
无一例外,她们都认识燕挽亭,见到她时,都恭敬的弯腰行礼。
燕挽亭挥挥手,轻车熟路的绕过人多的地方,走到了竹林深处的一栋独栋的小竹楼。
放着那栋漂亮气派的天机阁不住,非要住到这小竹楼来,莫非现在的世外高人都想这般来显示自己的淡泊吗。
虽然不够气派,但小竹楼却精致漂亮,竹篱笆围着一个院子,里面种着几颗桃花树,树下有个秋千,还有一个石桌几方石墩。
一旁还有一片药田,种着一片燕挽亭叫不出名字的药草,长的倒是茂盛葱绿。
竹林的清香混着药草的香味,好闻的很。
小竹楼两层,屋檐下挂着灯笼,里头也亮着光。
燕挽亭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师叔可在,挽亭前来拜访。
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燕挽亭便又敲了敲门,却还是没有一丝声响。
正当她要转身离去时,身后的门却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了辞面上有些红晕,神色倒正常,她见到燕挽亭有些歉意一笑。
刚刚歇下了。
了辞的解释别说燕挽亭,怕是她自己也不信,也懒得继续编理由了,她招呼燕挽亭进去。
挽亭,进来吧。
燕挽亭一进门,就发现了靠着窗的床榻上,垂下了纱帐,里头隐隐约约能看见锦被高高的耸气了一坨。
不过最明显的还是那两只不小心露出来的白皙的小脚丫,正一颤一颤的抖着。
燕挽亭故意这么一问。
师叔,这两日我来谷里怎么不见福安。
了辞自然知道燕挽亭发现了福安,她瞥了眼床榻上那鼓鼓囊囊的锦被,无奈的摇了摇头,还得继续给福安打掩护。
她这几日,随着她师姐去采药了,有时一去就是一整日,你碰不到倒也正常。
燕挽亭笑道。
不如明日师叔与她说说,让她回华清宫,宫里给秋潋熬药的师妹,控制火候可比不上她。
那两只露出的脚丫停了抖动,慢慢的缩了回去。
了辞知道燕挽亭在开玩笑,为了不让她继续把那个胆小鬼的胆吓破,她便转移了话题。
挽亭今日这般晚来,可是有急事。
挑着的唇角一点一点的收敛了,燕挽亭坐在桌边,神色黯淡了下去。
了辞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因她。
燕挽亭点点头,抿着唇,神色间有些踌躇。
也不知为何,今日我竟有些错觉,她...她也许心中有我。
了辞疑惑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燕挽亭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我只以为,她对我只有愧。
了辞语带深意,看着燕挽亭。
献妃的性子你应该比我了解,你对她有多少无礼之举。她明知你对她不是寻常的感情,还这般容忍,你真当她只是有愧才任你这般轻薄。
燕挽亭难得的脸一红,辩解道。
我何时轻薄过她,又何时对她有无礼之举,师叔....你可别冤枉我。
那我倒是再问你一句,我上回去给她把脉,不过是触到她手,她便有些不自在。我瞧她对身边的那两个丫鬟,自小与她一同长大,也少有亲密之举,可见她素日就不喜他人触碰。可你与她同榻而眠多少回了,她可曾嫌过你,可有什么厌恶之举吗。
燕挽亭楞了楞。
自然没有,她早已习惯了。
夏秋潋的确很不喜别人触碰,就算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多年的青鸳绿阮,她也很少让她们直接触碰。
但燕挽亭对她死缠烂打了许久,以至于后来,夏秋潋倒是丝毫不抗拒燕挽亭的触碰。
只是,不过是习惯了她的触碰罢了,又如何能证明这是喜欢呢。
了辞戏谑的看着一脸茫然的燕挽亭。
所以,这还不够吗。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了辞瞧不下去了,这两人看似两情相悦,怎么却都这么顾忌来顾忌去的,所幸恐吓那么一下。
你到底想如何,她的身子被你折腾成那样,若是在等下去,日后你可就该后悔了。
燕挽亭脸一白,咬唇垂下头。
师叔,你当真.....
了辞抚额,无奈道。
这话你问我多少回了,我还是那句话,她身子太弱了,我用的药她受不住。
燕挽亭一脸煞白坐在那一动不动,了辞轻叹口气,偏头看向床榻边。
锦被已经被掀开了一条缝,一双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珠子正盯着她们,咕噜噜的转着。
了辞拉起燕挽亭,推着她望门外走,赶起客来。
若你就是与她的事困惑,才来找我,那我可帮不了你。回去吧,有些话,问我问你自己,或是猜都没用,你若是有胆子,你若是有心,便亲自去问她。
燕挽亭被推出门外,后头还想跟了辞说些什么,门却啪的一声关上了。
她只得离开。
房内,了辞居高临下的站在床榻边,掀开纱帘,似笑非笑道。
听够了,躲够了。殿下已经走了,出来罢。
福安一把掀开锦被,露出了白条条的身子,她只穿着一件粉红色绣着小鸭子的肚兜,盘腿坐在床榻上。
一张白皙粉嫩的脸,涨的通红,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兴奋的嚷嚷道。
师父师父,殿下她居然喜欢献妃娘娘,这可不得了,这不就跟诏妃娘娘一般了吗。诏妃娘娘也喜欢宫里的其它娘娘,诏妃娘娘给我的书上也讲过,这叫磨镜。
了辞摇摇头,刚刚她与燕挽亭说的话,就不该跟她这个蠢徒弟听到。
福安裹着被子,像个大肉球一样,滚下床,还是兴奋的喋喋不休。
师父,你说陛下知道殿下喜欢献妃娘娘吗,献妃娘娘可是陛下的妃子啊。我觉得献妃娘娘不喜欢殿下,殿下她那么凶,献妃娘娘对她也不怎么好。献妃娘娘就是要喜欢,想必也是更喜欢我,她对我笑过好几次呢,我都未曾见过她对殿下笑。
了辞坐在桌边,倒了杯茶,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脸恬然淡定。
福安裹着锦被团在桌边,只露出圆溜溜的脑袋,黑溜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二师姐说,咱们谷里也有断袖磨镜,还说别叫我学他们。她还跟我说,三师兄喜欢我,我要是想嫁人就能嫁三师兄。
了辞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唇角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她偏头看着正一脸开心的福安,柔声问道。
那你喜欢三师兄吗。
福安皱着一张脸,竟然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
三师兄长的好看,做的饭菜也好吃。
了辞面上的笑容愈发温柔。
看来你是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