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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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阮知道夏秋潋说的在理,便破涕为笑,深吸一口气。
等青鸢回来,奴婢便直接与她说清楚,奴婢倒是要问问她,在她心中到底是福安小太医重要,还是奴婢重要。
嗯。
夏秋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劝慰绿阮的话,用在她自己身上也不是正适用吗。
可不同的是,她与燕挽亭之间的关系,又岂是好好解释一番,就能解决的。
绿阮抹干净泪,很快就振作起来。
小姐,奴婢把琴收了,吩咐人先去给您沏一杯茶。
去吧。
夏秋潋轻轻挥了挥手,起身走到阁楼的走廊外。
她一眼便瞧见了燕挽亭与那位诏袖姑娘,正绕着湖畔一边畅谈一边漫步。
虽瞧不见燕挽亭的神色,但是只是瞧着她的背影,还有那负手微微仰头的模样,夏秋潋就能想到她面含微笑,开心的与诏袖在交谈着。
瞧了几眼,夏秋潋就敛了眉目,神色清冷的转头进了阁楼,还顺手将门关上了。
与诏袖绕了几圈,燕挽亭就唤阿素将诏袖送了回去,她自己一人仍是若有所思的在湖边驻步,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不一会阿素就回来了。
燕挽亭头也不回的问道。
怎么样,把她安顿好了。
阿素点点头,揉了揉红彤彤的鼻子,疑惑道。
嗯,可是奴婢就是不明白,殿下为何要将她带到华清宫来。她分明就是居心叵测,与殿下谈话间,总是打探宫中的消息,这般明目张胆,殿下居然还忍着留着她。
燕挽亭淡淡一笑,把玩着手中的柳叶。
本宫倒是想不到,她隐藏了近三年,今日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不过,本宫有些怀疑,她并不是江询言的人,许是其他势力安插的人,你再去派人查查她的底细,一定要细查,不要放过一丝线索。
殿下放心,奴婢这就派人去查。
她身边的人安排的怎么样了。
滴水不漏,她身边的眼线,都死死的盯着她,谅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燕挽亭点点头,眯着狭长的凤眸,冷冷的望着远处。
她这么一走,留在燕飞城的人就开始行动了。
姜国老皇帝身子骨越来越弱,再过不久就快驾鹤西去了,现下那边有凤游在坐镇,暗中扶持姜国太子与江询言争夺皇位。
想必江询言也没精力管燕国的事,她也乘机好好整顿整顿燕国那些吃里扒外的人。
第112章 细作!
来华清宫的第二日,燕挽亭就消失了一整日。
华清宫里的人说,殿下是出宫四处闲逛了,可夏秋潋却知这只是借口。
因为跟着一起不见的还有了辞和福安,她们其实哪里都没去,而是去了天机谷。
任谁也想不到,江湖中最神秘的势力隐楼,无数人想找到的总楼,就在皇家华清宫后山断崖的崖底。
断崖深不见底,底下是常年缭绕的白雾,光是往崖边一站,都能叫人心惊胆颤。
可若是有幸找到通往崖底的机关,进了山洞,走上半个时辰就能找到传说中的天机谷,隐楼的总部。
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燕挽亭曾带夏秋潋去过谷中两次,其中的美景着实叫夏秋潋的惊叹不已。
谷中四季如春鸟语花香,松软的平地上长着细细的绿草,各色的野花簇拥着从那一片翠绿中探头而出。
天机谷被一道蜿蜒清澈的溪水一分为二,一边种满了苍绿的翠竹,古朴精致的亭台阁楼立于其中。
另一半则是被遍地的花草树木占据,到处都种着一些稀有的药材,时不时有穿着绿衣裳,背着药篓拿着小锄头的女子,一边采着药,一边欢快的唱着歌。
夏秋潋第一次去时,只当那是个隐世而居的世外桃源,哪里想得到这竟是江湖中最神秘势力的总部。
虽知道也理解燕挽亭不带她去天机谷,就是提防着她,可心中却还是隐隐有些失落。
案上的书翻上几页就再也看不进去了,夏秋潋便干脆想出门走走。
虽然青州比燕飞城暖许多,可到底还是有些冷,青鸳给夏秋潋披上了一件薄披风。
可是无论走到哪,入眼的随意一件小东西,就能勾起夏秋潋的回忆。
前世在宫中顾忌颇多,就算是洒脱如燕挽亭也会收敛一些,可到了华清宫就不一样了,华清宫是燕挽亭的地盘。
每次带夏秋潋来华清宫,她就恨不得跟爬山虎一样,趴在夏秋潋身上不下去,从外头带着各种稀奇玩意逗夏秋潋开心。
夏秋潋缓步走着,行到一处凉亭外,瞧见了亭边四角上挂着的花灯,突然想起有次,燕挽亭穿上男装带她去花灯节猜灯谜的事。
青州的花灯节向来就是年轻男女最乞盼的节日,到了那一天,各家的公子小姐就会梳洗打扮一番,在摊贩那里挑一个最漂亮最中意的花灯,写上姓名生辰八字,许了愿,投入护城河中,然后便在下游等着。
水流略显湍急时,有些花灯会不小心缠绕在一起。
青州人都觉得这是冥冥之中月老牵的红线,缠绕在一起的花灯若是一男一女,对方又看对了眼,便可直接上门提亲,成就一段姻缘。
那日燕挽亭随夏秋潋去了,放花灯下水时,她偷偷将夏秋潋的花灯与她的缠在一起,还暗暗得意的叫夏秋潋一定要随她去下游看看。
结果也不知是不是水流太过湍急,将她们的花灯甩开了,夏秋潋的花灯与一陌生位公子的花灯缠在了一起。
那是个清秀俊朗的公子。
一瞧见夏秋潋拿着的花灯旁是他的名字,就唰的羞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夸着夏秋潋长的美,话一转又问起了夏秋潋是哪家的小姐。
燕挽亭在一旁黑着脸,霸道的一把夺过了夏秋脸手中的花灯,瞥着那男子,粗声粗气道。
你认错人了,大爷我才是夏秋潋,这位小公子,大爷我瞧你面皮白净,不如与大爷我凑合凑合。
直到把那公子吓得脸白发抖的仓皇跑走,才满意了些。
嘀嘀咕咕的低头硬是将自己的花灯与夏秋脸的缠在一起,才舒了口气,拉着夏秋脸故作娇羞道。
秋潋,你瞧见没,月老都给我们牵红线了。
这些尘封的往事,或欢快或沉重的浮现在夏秋潋的脑海中,清晰的仿佛就在昨日。
她面上带着几分惆怅,倚在亭边,垂头看着湖面波光上那个忧愁散的倒影。
青鸳立在一旁,被湖中那一尾尾肥硕的红色鲤鱼吸引了目光,走了过来趴在栏杆上,伸手抚过水面,好奇的盯着水中看。
小姐,你瞧好多鱼阿,比青鸳的胳膊还大。
一主一仆都盯着湖面看,丝毫没有察觉那靠近的声影。
向来听觉惊人的夏秋潋此时心思复杂,又陷入回忆中,自也没有发现人的脚步声。
直到那人突然出声,她们二人才反映过来。
奴家诏袖,见过献妃娘娘。
诏袖姑娘身材高挑窈窕,一身蓝衣面带白纱,眸中含笑的看着夏秋潋。
不知为何,夏秋潋恍惚之间,竟觉得诏袖看着她的目光间带着积分热切。
夏秋潋站起身,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便问道。
诏袖姑娘也起的这般早吗。
诏袖垂头,态度有些恭敬。
奴家在君笑醉早已习惯了晚睡早起,有些客人总是一大早就来酒楼。
夏秋潋好像从未了解过诏袖的身世,此时她沉吟了片刻,当下便抬头挑唇轻轻一笑,问道。
想必在江湖漂泊的日子,也格外不容易,诏袖姑娘为何独身一人闯荡,家中亲友又如何舍得。
诏袖楞了楞,神色间有些恍惚,她苦涩一笑,垂下头声音略显低落。
奴家虽然出身不错,但是家中爹娘只当女儿是野草,平日里打打骂骂,从未关爱过。唯一对奴家好的姐姐,也被他们逼走了。奴家不想待在那,便自己偷偷跑了出来,在江湖闯闯荡荡,后来几经周转,有幸去了君笑醉,认识了君老板。也认识了公主殿下,和献妃娘娘,当真是奴家几世修来的福气。
夏秋潋闻言,轻轻一叹。
想不到诏袖姑娘竟这般刚烈,不过前事已过,如今诏袖姑娘已是君笑醉招牌,想必也不似从前那般受制于人。
不过是不是天下女子之间的凄苦大多相似,夏秋潋总觉得诏袖的过往,与叶诏音格外的相似。
就连名字都有些....
叶诏音,诏袖。
看着夏秋潋若有所思的模样,诏袖叹了口气。
身为女子,本就受制于人了。不过现在,总比以前好些,只是奴家心心念念的想找到姐姐,却没办法再见到她。
夏秋潋突然开口问道。
虽有些冒犯,但本宫还是有些好奇,不知诏袖姑娘,是燕国人还是姜国人。
诏袖低头轻笑着,半晌后才抬头,一双笑眸看着夏秋潋,带着几分怅然。
奴家自娘娘的来处来。
你是姜国人。?
夏秋潋眉头微蹙,神色清冷,她静静望着诏袖,过了好一会,才轻声开口。
你接近殿下,究竟有何目的。
诏袖抬手捂唇轻轻一笑,低声道。
娘娘,难不成,您忘了您也是姜国人吗,奴家接近燕国公主,自然是为了姜国,难道娘娘不是吗。
夏秋潋面色微微一变,她抬眼四处看了一眼。
诏袖知道夏秋潋是担忧隔墙有耳,便道。
娘娘放心,跟着的人奴家已经甩开了。
夏秋潋点了点头,眉目微敛。
是江询言派你来的?
诏袖点点头。
娘娘还未来燕国时,二皇子便已派奴家接近燕国公主了。
第113章 正气!
燕挽亭独自一人从天机谷回到华清宫,了辞师叔和福安留在谷中并未回来。
了辞师叔本就是天机谷的谷主,这次回了谷有许多事情需交待,福安紧紧的跟着了辞,死也不肯回华清宫,就怕燕挽亭趁着师父不在,对她下黑手。
出了谷又带着阿素去青州最热闹的街道转了一圈,买了些小玩意。
到了一处拐弯的巷口,却听到一阵吵闹声和稚嫩的求饶声,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热闹低声指指点点,但表情却有些畏缩。
燕挽亭本不想去这般人多嘴杂的地方,可却听见一个稚嫩的童音带着恐惧和哭腔,不停的哀求着。
求求你们,不要打我爷爷,求求你们,不要打我爷爷。
心一软,燕挽亭便觉得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素挤开人群,燕挽亭上前一看。
前面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带着三个家丁,正在对一个躺在地上的老人家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道。
老东西,活不长的老东西,居然敢踩本公子的鞋,给本公子打死这个老东西。
两个家丁卖命的打着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老人家,还有一个则在一旁一边笑着按着一个跪在地上满脸泪水,不停哭喊声音都沙哑了的小姑娘。
燕挽亭冷冷哼了一声,神色瞬间冷了下去,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她推开身前围观的两人,上前呵斥道。
当街行凶,好大的胆子,都给我住手。
穿着锦衣面皮白净的富家公子在一旁摇摇晃晃,脸上似有醉意,他眼中布着红丝四处扫了两眼,便看到了走出人群的燕挽亭。
眼中露出一丝淫邪,他嘿嘿一笑,踉跄着走向燕挽亭。
唉哟,小姑娘,你是要管本公子的闲事吗。
燕挽亭眸子一敛,一道冷厉的暗光闪过。
一旁一个矮胖的大娘拿着菜篮,站在燕挽亭身后,她紧张兮兮的拉了拉燕挽亭的衣袖,低声的好心提醒道。
小姑娘,你小心点赶紧走吧。我劝你阿,别招惹他,不然会惹祸上身的。
燕挽亭挑唇一笑,双眸不屑的望着那位嚣张跋扈的公子。
大娘,多谢提醒,不过本姑娘从来就不怕惹祸上身。
富家公子仰头哈哈一笑,踉跄着走到燕挽亭身边,探头过来在燕挽亭身边嗅了嗅,双眸放光。
既然不怕,那姑娘不如陪本公子去酒楼里喝杯酒去,只要姑娘肯,本公子就大人有大量给姑娘一个面子,放过这个糟老头,还有这个小屁孩,如何。
眼看着那公子当真凑了过来,一旁的阿素轻轻哼了一声,右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
燕挽亭不懂神色的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先别动手,又微微指了指那位躺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的老人家。
阿素懂了燕挽亭的意思,转头就往那位老人家那里走,想去看看那位老人家的情况。
一脚踩在老人家背上的家丁看到阿素站在面前,还想伸手调戏调戏阿素。
小姑娘,你怎么跟你们家小姐一样,这般爱多管...
只是手才伸出来,阿素眼中闪过一道锐光,她冷冷一笑。
众人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就听砰的一声,那家丁竟被轻飘飘的甩出了几米远,砸在了墙壁上滚落在地上晕了过去。
余下的两名家丁显然有些吓住了,退了两步,那个被抓着的小女孩也被松开了。
爷爷。
小女孩跪在地上爬了过来,哀呼一声趴在了那位老人家身上。
阿素仔细的查看了一下那位老人家,有些怜惜又不忍的看了眼那个泪流满面的小女孩,扭头对着燕挽亭轻轻摇了摇头。
燕挽亭呼吸一窒,接着胸口泛起一阵怒气,她唇角的笑意愈发冷凝,她上下打量着这位公子哥,瞥见他腰上束着的腰带,心中竟猜到了这公子的身份。
去年来青州的时候,她身边正好带了一匹西域供奉的布匹,正巧那时青州府尹的独子要成亲,燕挽亭就将那匹布送予了府尹大人。
那西域供来的布匹并不是普通的布匹,用金蚕丝织成,虽然织出的成品是白色,可在阳光的照耀下,却隐隐泛着金光,甚是好看。
燕挽亭心中有数了,知道这位公子是府尹家的人,说不定就是去年新婚的那位新郎官。
这位公子当真威风,前两日公主殿下才莅临青州,公子就敢这么嚣张的当街杀人。就不怕百姓,将你告至公主殿下面前吗。
富家公子不屑的哼了一声,瞥了眼围观的百姓,打了个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