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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姝被他//逼的躲向小方几后面,男人身长如玉,高大挺拔,强烈的压迫感刺激的她身子微微发颤,再想到他那些在诏狱里折磨人的狠辣手段,顿时双腿一软跌坐在坐榻上。
“你、你你你、别过来!”
娇软的音色充满了来自对他的颤栗。
第33章
谢秉安撩袍坐在坐榻上, 凤眸似笑非笑:“娘娘怕什么?小嘴不是挺能骂的吗?”
蔚姝瞬间抿紧唇畔,无声的怒瞪着他。
忍一时风平浪静。
她忍!
总有一日,她要找机会亲手杀了谢狗!
蔚姝见谢秉安安静的坐在那里翻阅文书, 绷紧的心逐渐松懈, 她双手撑在坐榻上,悄悄挪动屁//股往远处躲,尽量离谢狗远一些。
谢秉安懒懒的掀了下眼皮:“娘娘屁//股上有刺?”
蔚姝:……
狗就是狗,说的话也跟狗叫一样难听。
她低下头扣着手指头, 用最无用的沉默对抗谢秉安的嘲讽。
马车里陷入诡异的宁静, 蔚姝如坐针毡,她抿了抿唇, 悄悄觑了眼斜对面的谢秉安, 见他仍在看文书, 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娘娘有话就说,不必吞吞吐吐。”
蔚姝:……
这谢狗头上还长眼睛了吗?
看着谢秉安又换了一本文书, 她深吸一口气:“我能不能单独坐一辆马车?”
谢秉安掀眼看她:“跟咱家坐一辆马车, 娘娘还委屈上了?”
蔚姝:……
她蜷紧手心,眼底的恨意毫不遮掩:“我不想跟你坐一辆马车,我要单独坐一辆马车!”
从皇宫到寒清寺怎么也得半日的时间,让她跟谢狗独处一辆马车, 实在煎熬。
谢秉安:“没有准备娘娘的马车。”他垂下眼继续看文书,续道:“若娘娘不愿与咱家同行,可以去陛下的马车, 或许陛下——”
“我、我不换了!”
蔚姝想到老皇帝的眼神就恶心, 她宁愿在谢狗的马车里煎熬也不愿意在皇帝的马车里受辱。
谢秉安低垂的眸底覆上一缕极浅的笑意, 他屈指在小方几上轻叩:“娘娘若无聊,可食些点心果子, 免得让旁人觉得咱家虐待娘娘。”
蔚姝:……
她哼笑:“堂堂司礼监的掌印大人还会在意旁人的目光?真是可笑。”
她现在不怕他,至少她现在是皇帝的药引子,谢狗还不能把她怎么样,能在自己失去价值之前膈应死谢狗,心里也能舒坦一些。
谢秉安抬眼看她,那一眼让蔚姝的脊梁骨陡然间窜起一股森森寒意,她下意识的绷紧身子,挺直脊背,紧抿着唇畔瞪回去。
这副模样与当初在绯月阁的罩房里,伸臂挡住蔚昌禾时是一样的。
虽怕却勇。
谢秉安垂下眸,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的弧度。
长出息了。
蔚姝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拢在袖中的手心也沁了一层汗,马车缓缓行驶,她忽地想起温九,掀开车帘寻找温九的影子,李酉跟在外面,低声对她道:“娘娘,温九来了,在那一头跟着。”
蔚姝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坐榻,谢秉安坐在那,她自是过不去。
不过温九来了便好,她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想到温九跟在马车旁,蔚姝焦躁不安的心惊莫名的安定下来,她靠在车璧上,低头扯着袖子打发时间,扯着扯着,扯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小人。
蔚姝:……
她怎么给忘了,今早廉公公来时,情急之下将小人藏在袖中,没想到会带到马车上,更没想到会与谢狗同乘一辆。
谢秉安换了一本文书继续翻阅:“咱家帮了娘娘,娘娘可想好怎么回报咱家?”
“什、什么?”
蔚姝怔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谢秉安掀眼看她:“三日前去诏狱见长公主一事。”
蔚姝抿紧唇畔,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东西可感谢谢狗的,若非要有,可可以送给他一柄剑。
求他自戕。
谢秉安合上文书,懒散的靠在车璧上:“说起来,这是巡监司第二次帮娘娘了罢?”见蔚姝眼底泛上防备与疑惑,续道:“第一次是东冶帮娘娘救下一名小太监。”
蔚姝心里骤然绷紧,杏眸紧紧盯着他,不知道他又想玩什么把戏。
“娘娘这么紧张做什么。”
谢秉安放下文书,倾身拿了荔枝剥开,将白色的果肉放在蔚姝眼前的小盏里,又拿了几颗继续剥:“听说娘娘很在意那个小太监?咱家听说,他叫温九,对吗?”
他抬眼看蔚姝,面具下的眸幽暗深邃。
蔚姝下意识看向谢秉安身后的车窗,一窗之外便是温九,谢秉安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现在杀不得她,便想先杀了她身边的人吗?
先是温九,再是云芝,最后是李酉,勺红?
越想下去,蔚姝心底的恐惧越盛,杏眸里努力压下泛上来的水雾,看着谢秉安:“你想做什么就冲我来,别碰温九!”
谢秉安轻笑:“看来娘娘真的很在意这个温九了。”
蔚姝看着面具下那双眸底浸出的笑意,只觉得头皮发麻,从脚底窜起森森寒意,她忍着身子的颤栗,强装镇定道:“你不是让我报答你吗?你、你说想要我怎么报答,只要你不碰温九,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温九为她做了太多的事,多到她用这条命都无以为报。
一想到温九可能会被谢秉安折磨死,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层层割裂的疼,连带着指尖都漫上了恐惧的颤抖。
谢秉安:“那让娘娘做咱家的对食,娘娘可愿意?”
对、对食?!
蔚姝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你再、再说一遍!”
谢秉安眸底泛起兴味,耐着性子重复:“娘娘可愿意做咱家的对食?”
蔚姝瞬间瞪圆了杏眸,豁然起身怒指着谢秉安:“你个奸佞狗宦,竟敢如此侮辱我!我、我……”
“看来娘娘是想让温九死了?”
“不要!”
蔚姝身子狠狠发颤,脸上盛满屈辱,潋滟的水眸里溢满了洇湿水雾,娇小的身子在逼仄的马车里莹莹孱弱,瞧着可怜极了。
她颤抖的收回手,艰难的从唇畔里说出一句让自己都无比恶心的话:“我答应你。”
谢狗碍于皇帝的面杀不了她,是以,才用此法来羞辱她吗?!
他成功了!
蔚姝此刻最愧对的就是外祖父和舅舅,竟与杀了杨家的仇人太监做对食!可是她若不答应,谢狗便会杀了温九,她不想温九死。
谢秉安烦躁的皱了皱眉,他垂下眸,眸底覆上了几分阴沉的戾气。
目的达成了,但心里却憋了一股气,这股气迫使他想要亲手扼杀掉‘温九’,让蔚姝再也见不到此人。
马车里再度寂静下来。
蔚姝僵硬的坐回原位,见谢秉安继续翻阅文书,他脸上带着面具,严严实实的罩住整张脸,看不见他的容貌,却莫名的从他身上察觉到一股子寒意。
他在生气?
蔚姝心中冷哼,他气什么?应该生气的是她才对。
她靠在车璧上,双手死死的揪着袖子,脑中一片混乱,她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成为谢秉安的对食,想到日后时常会见到谢秉安,蔚姝心底就止不住的发寒,让她去面对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鬼,她如何不怕。
可她转念一想,心里又生出一个念头。
若能经常接近谢秉安,那她岂不是可以找机会亲手杀掉他?若能在无人不知晓的情况下杀了他,也能保全住乐明宫的人。
这般一想,蔚姝心底的难堪与愤怒终于淡去了一些,她在心里默念,做谢狗的对食,是为了蛰伏杀了他。
队伍离开了喧闹的长安城,往寒清寺出发。
马车走了许久,蔚姝掀开车帘看了眼城外的绿水青山,又靠在车璧上玩着自己的手指。
谢秉安放下文书,拿起一本书卷翻看,寂静的马车里偶尔想起书页翻过的沙沙声,男人指腹碾磨着书页边角,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一抹白影,小白人孤零零的躺在小方几的桌角旁。
谢秉安:……
这个笨女人。
蔚姝早膳没吃几口,她看了眼桌子上精致的糕点,犹豫了一下,伸手拿了一块吃在嘴里,就是不碰谢秉安剥的几颗荔枝。
糕点入口,香甜蔓延在唇齿间,蔚姝忍不住多吃了两块,她取出绣帕擦拭手指时,蓦地发现藏在袖中的小人不见了!
蔚姝脸色陡地一变,两只手在袖子里摸索了好几遍,确认小人丢了,难道是方才起身怒指谢秉安时不小心甩出去了?想到这个可能,蔚姝心底一沉,若是被谢狗知道她扎小人诅咒他,定不会轻饶了她。
蔚姝悄悄觑了眼谢秉安,见他认真的看着书卷,于是小心翼翼的弯头在地上寻找,左边没有,她又探头看右边,只是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头顶的一道声音打断了。
“娘娘在找什么?”
蔚姝快速坐直身子,冲谢秉安摇头:“没找什么,就是脖子疼,活动活动。”
说罢,她像模像样的转动着脖子,可眼睛却滴溜溜的扫着地面,在看到小方几右腿下的小白人时,呼吸倏然间绷住,心脏也吓得扑通狂跳。
完了!
小人距离谢狗的脚不过一足的距离,她若是过去捡起来,定会被他察觉到。
谢秉安搭下眼帘,眼底划过一缕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