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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过去,见门内没了动静,裴染不由得有些担心,从沙发上起身来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
没人应。
裴染顿时有些慌张,推门而入,只见进浴室内白花花一片。
裴染哑然,下一秒迅速退了出去。
她在刷牙。
红着脸从浴室出来,舒引身体轻松了许多,但脑袋依旧昏沉地厉害,但她却不愿意闭上眼睛,留裴染一个人。
裴染在她身旁替她掖了掖被子,“快睡吧。”
她逞强道:“我不困的。”
话音刚落,可能是药效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室内太过静谧,舒引意识渐渐消散。
裴染也迷迷糊糊地趴在床边睡了过去,可惜她没睡多久便被窗外狂暴肆虐着的风雨声吵醒了。
她睁开眼望向窗户外,淅淅沥沥的水声一波连着一波,隐约看见雨水疯狂地拍打在玻璃上。
雨水不一会就汇集成流水,潺潺的自上而下。
裴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凌乱的发丝往后一拨,轻手轻脚地站起了身,将微微作响的窗户关严了些。
外面的惊雷轰隆隆的作响直到第二日傍晚时分。
窗外,雨滴汇流成潺潺的雨水在往下流淌着,裴染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雨,两人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度过了一整天。
“外面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今晚就在这休息吧,你的房间还保留着,可以过去睡。”舒引望着坐在窗边的裴染,以为她想走。
“好。”裴染回过神来,下意识点点头。
见她应了下来,精神好多了的舒引便下床替她准备去隔壁房间铺床单。
裴染忙拦了下来,“我自己来就好。”
舒引见状只好将床单从衣柜中取出交给了她。
等到洗漱完后,她站在舒引卧房门口,握着门把的五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有几分犹豫不决。
突然,里面传来了电话铃声。
从打完那通电话开始,舒引就在床边坐着,背对着墙壁一直没说话。
过了一会,视线在屋内来回好似在寻找什么。
裴染下意识将门掩住。
舒引并没有在意门外,而是俯身拉开床边柜,下一刻,就瞧见她手心握着那久别重逢的细烟。
火光燃起,透过门缝,那人微微仰着脸,目光好像锁定在头顶的天花板上面。
裴染担心她的身体,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敲门,只是静静地站在灰色里。
一根烟的时间,算不上长,望着她抽烟的动作,裴染思绪有一瞬飘回往昔记忆中。
那是之前同住的日子,高中时期,裴染知道她的作息极其不规律心里担忧但也无能为力,但还是会趁着起夜去洗手间路过她房间时看一眼。
有几次,半夜时分,路过舒引卧室门口时听到了扳下打火机的声音,裴染一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小小的红点在黑暗的地方亮起,接着,就见她抬起一只手,在脸上快速抹了一下,接着,房间里传来轻轻吸鼻子的声音,稍纵即逝的声音快得让人以为刚刚那一切并不是真的。
……她哭了。
裴染在门外站了很久,接着转身往后撤了一步,悄悄坐回沙发上,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其实她一直都明白舒引身上背负着太多的压力,一直活得像一张时刻绷紧的弓,一贯隐忍的她从来不会和任何人吐露她的情绪,只有面对她时,会发自内心的感到轻松。
坐在沙发上,裴染想了很多很多,如果不谈感情,她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舒引待情绪平静后,终于从房间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坐着?”舒引有些惊讶。
客厅里的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灯光下裴染的半张脸,舒引只能依稀看清轮廓。
“我好像从未了解过真正的你。”裴染望着她。
烟的余温还残留在指缝间,舒引不自觉蜷了下手指,红唇轻微抿了下不知她是何意。
“我总以为我们是灵魂伴侣,因为音乐相识相知,但似乎好像也仅限在音乐,你的生活我从未了解过。”
“知道你的禁忌,但却从不知道原因。”
见雨停了,裴染将窗户开得更大了一点,夜晚海面吹过来的风透着刺骨的寒意,年轻女人的声音比海风暖上几分。
“能给我讲讲你过去的故事吗?”裴染轻叹了声,她也不明白此刻的自己,为什么开始好奇起舒引的过去。
之前无数次裴染都想了解她的过去,但却难以宣之于口,舒引不提,她也不问,那可怜的自尊心,不知和谁较着劲。
“我的过去没什么好讲的,都是些很无聊的事。”舒引故作轻松的笑笑。
“那我也想听。”裴染固执道。
舒引幽静如潭的眸子看着裴染,淡淡道,“就算无聊也想听?”
“我想知道。”裴染顿了顿,抬眼望向她坚定道。
面对裴染的执拗,舒引并不惊讶,她走到餐桌边,倒了杯水,“你想听什么?”
“你的二十岁。”裴染想了想开口道。
“我的二十岁?我过去十年,二十二岁毕业之后便进了兰旗工作。”
二十二岁到三十岁,最好的青春年华都付名利中。噢,不,也许还有一场毫无意义的婚姻?
久在樊笼里,心早已麻木。从孟子岑到许世铭,带给她的不过也是从一只笼子进了另一只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