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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女更是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嘴唇抖了又抖。还不等她说出一句话,小五左右开弓,“啪”,又给扇了一下。
“你……”花女终于反应过来,气得什么身份地位都忘了,本能就抬手还了一巴掌过去,狠狠抽在小五脸上,“啪!”
小五一声不吭,脸上就顶着这个大红巴掌印,眼神十分狠厉,只顾着又多抽了她一下,“啪!”
看到这毫无技术的互抽巴掌,本就呆滞的众人越发呆滞。
“殿下!”片刻后,那花女身后的几个花男反应过来,顿时纷纷高声惊呼。
其中一个腰上别着剑的,更是直接上前两步,把剑握在手上就朝着小五挥去。
羽鸿意拉着小五领子往后一拽,险险避开这剑。
“你们竟敢对水笙殿下如此无礼!”那持剑花男护在花女面前,气得两眼通红,“你们可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身上的使命?她可是……”
“阿岁,闭嘴!”那被称为水笙的花女捂着通红的脸,喘了好几口气,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脸上却还火辣辣的疼。
她想起自己的身份了,她确实不该亲手反击的。
“阿岁,”她道,“给他们一个教训。”
羽鸿意将小五拖到了后面,本来还觉得他做得有些过分,闻言顿时眉梢一挑。
咋地,拼小弟啊?
“慎……”
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喊完,一道迅影已经挡在了他们身前。
锵!长剑击中匕首,却是那名为阿岁的持剑花男往后退了一步。
慎思手握匕首,神情也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像羽鸿意那样擅长打打杀杀的花男是绝无仅有的,没想到这儿还能再见到一个。
这阿岁的实力竟然还很不错,至少和赵磐差不多了。
当然,比羽鸿意还是不如。
慎思神情平静无波,稳扎稳打几个回合,便将阿岁袭来的攻势见招拆招全数卸掉。而后他再用匕首将长剑一卡,趁着对方一个分神,抬起一脚就狠狠印在阿岁胸口,将此人狠狠踢飞了出去。从头至尾,慎思甚至连暗藏在匕首中的索线都没有拉出,实力展示不过大半。
阿岁摔到墙角,按着胸口咳嗽两声,很快翻身而起,眼看着又要攻来。
“阿岁,可以了。”水笙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出声阻止。
剩余那四个花男早就围在了她的身侧,擦脸的擦脸,抹药的抹药,忙得鸡飞狗跳。到了此时,水笙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点红,看起来稍显滑稽。
她恶狠狠看了小五一眼,又将视线移开,转而看着羽鸿意。
“你究竟是什么人?”水笙问,“即似我的族人,又不似我的族人。”
说这句话时,她又恢复了那种拿腔拿调的感觉,故作高冷,叫人生厌,反倒不如刚才与小五互殴时鲜活。
“这位姑娘。”羽鸿意皱着眉头,已经不是很想与这女人说话,“我们今日才初次见面,萍水相逢,你不觉得你有些无礼吗?”
“无礼?”水笙笑了,“我生而高贵,怎会无礼?”
羽鸿意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他眼看着小五又要按捺不住,按了按小五的肩,默默走到慎思背后,拒绝与那女人交流。
隔着慎思,水笙所散发出的控制与压制之势果然再也传导不到他们身上。水笙说她生而高贵,从这血脉压制上来看,大概还真对了一半。可惜这压制只能针对花男,一旦面对毫无花族血脉的普通人,就一点用都没有了。所谓生而高贵,在普通人面前,也只是个无稽之谈。
可水笙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她看着慎思,又看了看角落里的赵磐,目光中充满鄙夷,比看着花男时还要鄙夷。但在鄙夷之外,她的眸光里又充满着不甘与愤怒。
“世人无知,固不知我族高贵。”水笙道,“尔等无知,固不知我之高贵。”
这么嚣张的话,她说得竟还有些感伤。说罢她便摇了摇头,终于转身往外走去。
“等等,”就在水笙快要出去之时,一直坐在角落闷不吭声地赵磐忽然开了口,叫住她道,“你要去北明?”
水笙回过头,看着他。
“你是北明的圣女?”赵磐问。
“难得啊,居然还有一个知道圣女一词的,不那么无知的外族人。”水笙笑了笑,“是又如何?”
“你的终点,应该是北明的圣山吧?”赵磐又问,“到了之后,你要做些什么?”
“这和你有何关系?”
“……十余年前,我在南丹的时候,曾有幸与火珏姑娘同行一路。”
“原来如此,你是当年护送南丹圣女之人,难怪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水笙点了点头。
“火珏姑娘是个圣洁而又美好的人,笑容很明亮,无论对谁都是一样的温柔。”赵磐道,“她和你完全不一样。”
水笙只是笑。
“但是自从我将她送至南丹的圣山,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赵磐叹了口气,眼底有一些压抑的哀伤,“直到后来南丹覆灭……火珏姑娘,如今可还安好?”
“你不需要知道她是否安好。”水笙摇了摇头,终于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你只需要知道,无论是圣洁美好的火珏姑娘,还是此时被你们所厌恶的我……到了最后,并不会有丝毫不同。”
直到她走后半晌,房内的气氛依旧十分压抑。
“什么人呐!”最后还是一名花男小声的嘀咕,打破了这莫名的寂静。
季音反应过来,赶紧把小五拖过去,往小五脸上涂药。
其余花男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纷纷谈论着方才那名花女,无一人不对那嚣张无礼的态度表示反感。
只有羽鸿意若有所思,“她特地支开那齐将军,与我们交谈,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之前说要物色实力足够的护卫。”慎思在边上答道,“怕不是想要物色我们吧?”
“这么可能,她都把我们骂成了这样!”小五依旧愤愤不平,提到水笙时恨不得直接撕烂那张脸,“就算本来想要物色,现在肯定也后悔了吧。不然不是自取其辱吗?”
结果这一句话刚刚说出不久,便又有人从门口进来,却是那齐将军去而复返。幸好羽鸿意的面具已经又带上了。
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水笙又来了,就跟在齐将军身后。
“之前你们说的那件事,我答应了。”齐将军一张脸黝黑黝黑的,显然心情十分糟糕,强忍着才能用稍微平静的语气和赵磐说话,“炎龙寨那边,我已经决定不放了,我们要另找他人。水笙姑娘刚刚和我推荐了你们,所以我来问问你们的意思。”
唰唰唰,众人的目光通通落在水笙身上。虽然表情各异,但他们心中基本都回响着同一句话。
难道这姑娘真的喜欢被打脸?
水笙迎着这些目光,毫无畏惧地露出笑容,“齐将军,你的说辞我需要纠正一点,那炎龙寨的事情,不是你‘决定’‘不放’了。而是你刚刚带我去见他们……我顺便叫阿岁把他们都杀光了。”
齐将军额头上猛地就跳了根青筋出来,气得几乎七窍生烟。
“所以我现在别无选择。”水笙摊了摊手,在众人惊异至极地目光中,看着羽鸿意笑了笑,“再找别人太花时间了,就你们了吧。帮帮我,好吗,我会付出足够的报酬。”
羽鸿意想了想,说了三个字,“我拒绝。”
水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好半晌,她咬了咬牙,从齿缝里憋出了一句话,“很好……男人,我现在对你很有兴趣。还有什么条件,你直接说来看吧。只要是能答应的,我一概应下就是。”
第36章
水笙那话一出,整间房里的气氛都随之一变。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充满厌恶,仿佛看着一团苍蝇。甚至等不及羽鸿意开口,众人已经想要直接把这女人给轰出去。
这阵仗让齐将军感到十分意外,想不通这姑娘是怎么就能在这么一会儿内得罪了这么多人。他更想不通为什么水笙要独独问询一个花男,忍不住又将羽鸿意多看了两眼。
水笙倒依旧是神情自若,对于自己被众人厌恶这一事实毫不意外,十分坦荡。
所有人都在等着羽鸿意的答案,羽鸿意则沉默了很久。
好半晌,羽鸿意终于开了口,却是在古怪地看了水笙许久后问道,“你想要雇佣我们护送你穿过金水林,到达北明,为此你愿意应下一切?”
“当然。”
“同时你又很明白你的态度有多么令人厌恶?”
“那又如何?”
“这意味着一件事情。”羽鸿意道,“我有理由怀疑,对于你那所谓的目的,你其实根本不想达成。”
水笙顿了顿,半晌没有说话。
“你并非真的迫切真的需要我们的护送,并非真的那么想去北明,否则你拿不出这种态度。”羽鸿意的目光最后在她脸上转了一圈,而后便转了身,竟直接带着慎思离开了这衙门,“你不会不知道请人办事需要怎样的诚意。等你能拿出那诚意时,再来找我吧。”
他本来是因为炎龙寨的事来的。如今既然炎龙寨已经被水笙叫人杀了,他自然也没有再留下来的道理。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方才的话语,一时间寂静无声。
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个道理。要么这姑娘其实不想去北明,要么她蠢,只有这两个可能。
“水笙姑娘,”齐将军的语气中不禁带了一丝焦急,“北明……”
“荒谬!”不等这齐将军将话语说出,水笙抢先怒斥了一声,愤然拂袖,恼道,“分明只是个花男,竟然如此气焰嚣张,还敢指摘我的态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可恨至极!”
一连串骂完,她又抬起视线,看向那边赵磐,“你呢,也嫌弃我的诚意?”
赵磐的情绪很复杂。他因为当初火珏姑娘之事,对花女的身份始终怀有某种敬意,但这个水笙又着实叫人厌恶。片刻之后,赵磐还是叹了口气,起了身,“抱歉,小五是我的人,你擅自控制他,实在让人无法接受。在你好好道歉之前,这件事情我不会考虑。”
说罢,赵磐也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方才还稍显拥挤的房内,一下子只剩下水笙和齐将军两人。齐将军看着水笙明显快要气炸的神情,黑着脸道,“若炎龙寨的人还在,你也不至于落到这种任人指摘的地步。”
“那又如何?难道炎龙寨没了,我就非得求着他们了?”水笙气鼓鼓道,“齐将军,看来接下来还得麻烦你。偌大一个西泽国,我就不信还找不到其他人了。”
齐将军眉头一皱,不禁暗道这姑娘八成是真蠢。
随后齐将军又想到之前离去的羽鸿意。羽鸿意今日的表现有点扎眼,由不得他不在意,“方才那名花男,谈吐气度都是不凡,我总觉得……他会不会就是……”
“怎么,你又以为找到你家侯爷跑掉的妾室了?”水笙讥笑道,“你不是给我看过他的画像吗?花男在我面前是藏不住真面目的。我如果看到了,一定会告诉你,不需要你在这里瞎猜。除非你不信我。”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齐将军不得不放下了心中的怀疑。
接下来的几日,水笙便在下阳郡住下,齐将军则每天焦头烂额替她物色护卫人选。
前前后后倒也找来了十来批人,却没有一个能在阿岁手下走得过十招,被水笙一概轰走。齐将军青筋额头跳了又跳,简直毫无办法。
实力不足被轰走是应该的,齐将军无法因此而对水笙有什么意见。但西泽国再大,下阳郡也就这么旮旯点的地儿,成气候的势力就那么两家,一家被水笙杀光了,一家被水笙得罪了,还能剩下什么?如果去物色别地的高手,等高手赶来,至少要一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齐将军急啊,简直快急白了头。
水笙也每日暴跳如雷,看起来比齐将军还急。但她实际上究竟急不急,那便谁都不知道了。
她足足在这下阳郡内耗了五天。如果没有意外发生,她或许还会继续耗下去。
那意外便是,在一天傍晚,几乎入夜的时候,一头凶兽猛地从金水林上冲了下来,几乎快要冲跨下阳郡的城门。幸好下阳郡城门结实,守备精良,几只卫队齐齐上阵,险之又险地将那凶兽弄死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