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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这头,林羡余和淑妃塔娜吃得肚皮滚圆,很是嗨皮。
承乾宫那边,董鄂剜眼……啊不,董鄂婉嫣气得眼珠子都恨不得要化作刀子,狠狠剜某人身上的肉。
但当着顺治傻缺的面儿,董鄂婉嫣只得挤出个笑容——虽然这笑跟哭似的,但顺治也没多心,毕竟婉儿才刚失了孩子。
顺治握着董鄂婉嫣冰凉的手,柔情款款道:“安亲王岳乐的二格格,年纪虽然只比玄烨大一岁,但比玄烨乖巧可人多了。”
董鄂婉嫣强撑着笑容道:“可是,九郎不是说要让我抚养三阿哥吗?佟庶妃体弱多病,三阿哥孤零零呆在阿哥所,也很是可怜。”
顺治皱眉道:“可是佟氏很是不识抬举,玄烨整天就只会闷头读书,性子也拧巴。哪里比得上岳乐嫡出的二格格乖巧可人?”
董鄂婉嫣俏脸很是难看,她咬了咬贝齿,垂下眼睑,遮掩住眼底波涛汹涌的恨意,“二格格再好,毕竟不是九郎的亲生骨肉。”
顺治微笑道:“朕明白婉儿的心意,可是二公主那孩子体弱多病。怎么?婉儿不喜欢岳乐这个女儿?”
董鄂婉嫣狠狠攥紧了手中的鸾凤锦帕,脸上却笑着说:“怎么会呢?只是太后娘娘突然降下恩典,妾身实在有些不解。”
顺治略一思忖,“这些年,玄烨虽然养在阿哥所,但一直都是皇额娘照料,皇额娘心有不舍也是意料中的事儿。”
董鄂婉嫣咬着嘴唇,露出委屈的神色:“太后娘娘这是信不过妾身啊。”
顺治连忙安慰道:“皇额娘毕竟是朕的亲额娘,年纪大了难免固执些,婉儿就多包容些吧。”
董鄂婉嫣虽然恨得心头沁血,但也明白事已成定局,皇上连恢复中宫笺表的圣旨都下了,她这一番谋划全都付诸东流了!!
董鄂婉嫣只得柔顺地点了点头,“妾身心里是很敬重太后的,只要是太后的懿旨,妾身无不遵从。”
说着,董鄂婉嫣又道:“听说,妾身的族妹也去了慈宁宫?这个‘好主意’,莫不是她出的?”——董鄂婉嫣声音柔婉,眼睛却冷得骇人。
顺治道:“此事是皇额娘的意思,她也是提了两句,说公主会比阿哥更加贴心。”
听了这话,董鄂婉嫣气得浑身隐隐哆嗦,果然是她!!
翌日。
林羡余一大早就去坤宁宫请安,算是贺皇后恢复中宫笺表。只是却不好明面上如此贺喜,前些日子,皇后是以“偶感小恙”、需要静养为由,才不见嫔妃的。
如今自然是贺喜皇后凤体康复。
众人请了安,依次落座两侧。
为首的皇贵妃的席位自然还是空着的,众妃便是以淑妃塔娜为首,其次便是众位福晋、格格这些庶妃们。
皇后瞧着瘦了一圈,但笑容着实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打量着在座众人,清声道:“太后选了成亲王府、安亲王府、简亲王府的三位小格格入宫,成亲王之女由太后亲自抚育,安亲王之女交皇贵妃教养,而简亲王之女则由本宫抚养,一应用度,比照和硕公主。”
皇后膝下无一子半女,眼下得了个养女,亦是个宽慰。
淑妃笑嘻嘻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其余嫔妃也纷纷起身,齐刷刷道:“恭喜皇后娘娘!”
久不见人,皇后也难得与嫔妃们说了会儿话,而后独独留下淑妃,姐妹叙旧情,其余人便都散了。
林羡余本想直接回储秀宫的,不料才出了坤宁宫,便却遇见了承乾宫的首领太监。
“皇贵妃请董鄂福晋即刻往承乾宫回话!”——那太监趾高气扬,语气很是不客气。
瞧瞧,这简直就是皇后传召嫔妃的架势。
林羡余知道,自己这回是触动是皇贵妃的根本利益,皇贵妃不找她的茬才怪。
不过,如今也只是质问一下,她还应付得过来,没必要找太后。
嗯——好吧,反正后宫的事儿都逃不过太后眼睛,董鄂皇贵妃若真想要她的命,太后也不会不管。就算太后不惯,也还有淑妃萝莉呢。何况恢复中宫笺表一事,皇后也还欠了她的人情。
林羡余回头看了一眼那巍峨华美的坤宁宫,微微一笑,便跟着那太监去往承乾宫了。
承乾宫属于东六宫之一,离着皇后的坤宁宫还是蛮近的,不一会儿便抵达了目的地。
昨晚顺治是留宿在承乾宫的,不过这会子已经去上早朝了。
承乾宫华美万千,墙上挂着动辄是名家字画,博古架子上摆设的也动辄是古董珍宝,只见董鄂皇贵妃正坐在冬暖阁的如意宝座上,手上拿着一柄质地上好的白玉如意把玩——说是把玩,但明显指节发白,可见攥得都多紧,一幅恨不得捏碎了的模样。
“见过皇贵妃。”林羡余只见了个常礼,语气很是平淡。
董鄂皇贵妃银牙几乎咬碎:“你说过,绝不会与本宫为敌!!”说着,手中的玉如意便狠狠掷在了地上。
多好的如意,生生碎裂成好几截,其中一小截还飞到了她的花盆底鞋面儿上。
林羡余暗叹可惜。她早先的确说过,不愿做皇贵妃的马前卒,但也不会与之为敌——毕竟身份差距很大,她又不想争宠,何必跟皇贵妃硬刚?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啊。
林羡余耸了耸肩:“哦,好像是有这回事。”
看着林羡余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董鄂皇贵妃几乎气炸,“你——”
林羡余微微一笑:“是我出的主意,可是即使没有我多嘴,太后也不可能让皇贵妃抚养三阿哥。”
董鄂皇贵妃眼睛如刀子,狠狠剜了她一眼,“可你既然插手本宫与太后之间,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
林羡余挑眉:“皇贵妃娘娘还有心思对付我啊?您还是想法子先保住自己的命吧!”
听了这话,董鄂皇贵妃先是愕然,然后气急败坏:“你什么意思?!”
林羡余笑了:“皇贵妃先唆使皇上停了中宫笺表,然后以此威胁太后,想要得到三阿哥。您做了这些,难不成,太后还能继续容得下您?”
董鄂皇贵妃却冷笑了:“她容不下又能如何?!难不成还以为本宫是当年那个可以任由她们随意指婚的秀女吗?!本宫如今可是皇贵妃!!”
随意指婚?她们?她们指的应该是太后……和前任皇后、如今的静妃吧?
没想到,这仇怨竟是如此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