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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挚道:“是,谢谢你的热心。”
“……”
楚稚水紧跟他下楼也挺不好意思,但她现在严重缺乏安全感,说什么都不肯自己离开。虽然他浑身散发拒人千里之外的不耐气场,但明显比黑影可靠得多,起码鬼怪是不会烦她的。
他排斥她,明显比她排斥他要好。
而且,他突然间抬腿,莫名就有点憨,搞得她都不怕了。
两人产生交流,楚稚水也从惊心动魄中找回神志,她不愿显得招人烦,无奈地倾吐心声:“……其实你可能不相信,我刚刚好像看到奇怪的东西。”
男子眼神越发狐疑:“奇怪的东西?”
“对,墙上突然有黑影扑过来,看上去跟闹鬼一样。”楚稚水苦笑,“幸好碰到你了,我还怕遇不到人。”
男子面对放松的她陷入深思,墨黑眼眸像密林中寒潭,呈现出极深色泽。这是一张出众的脸,即便神情覆满霜雪,依旧不减无双风采。
他没有说话,一直望着她。
楚稚水被他紧盯,自然搞不懂状况。她还下意识摸摸脸,误以为粘上脏东西:“怎么了么?”
数秒后,他冰封般的面瘫脸破碎,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恶劣地反问:“我有说过我是人吗?”
他的五官清逸俊秀,方才面部神经紧绷,显得高冷而不近人情。然而,他微微扯动唇角,表情顿时鲜活,淡色嘴唇都透出艳色,倏忽间就生动而妖异起来,像是电影中的反转慢镜头。
这句话悦耳动听,如拨动上好琴弦,不知是打趣还是嘲讽。
楚稚水却无心分辨语气,如遭雷劈地僵在原地。
草率了。
鬼片情节虽迟但到。
他跟黑影长得完全不一样,谁知道鬼还有两种形态!
接下来他不会吐出超长的猩红舌头,或者动作利落地摘下脑袋抱着吧!?
男子看楚稚水神色恍惚,莫名其妙就愉悦起来。他索性双臂环胸站在原地,颇有点看热闹的意思,好整以暇地等她抱头逃窜,再听她发出一连串惊声尖叫。
但人类的恐惧阈值总有上限,大起大落的连番刺激,带来的不是失声呼救,反而是彻底的宕机。第一次被吓到还会仓皇,接二连三就是神经麻木,让人连惨叫的余力都没有。
楚稚水此时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惊得都遗忘逃走。她在极度的惊惧过后,竟迎来极度的冷静:“但你看着好歹端正……”
起码还有人样儿。
男子见她面色镇定,不由微微一愣:“这是夸我好看?”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现在脑袋里完全一团乱。
黑衣男子默然。
“哼。”良久后,他终于发出气音,不知思及什么,表情相当复杂,“怪不得吓都吓不走,老套但算你有眼光。”
辛云茂最初对此人满怀戒备,现在猜透她一路追着自己的缘由,原来只是迷恋他皮囊的普通人类,千方百计地没话找话,连搭讪手段都如此拙劣。
楚稚水不懂他评价什么老套:“?”
辛云茂老神在在:“也对,估计人类很少看到像我这样丰神俊逸的存在。”
“……”
楚稚水原本慌得不行,冷不丁被这话噎住,恐惧感瞬间烟消云散。
她小心地打量他的神态,但思及对方的离奇身份,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强憋着将吐槽咽回去。
槐江市近年雨水估计很少,应该就是被他整无语的。难道他觉得自己丰神俊逸?但他仅仅是比黑影多个人形吧?
世风日下,男人普通又自信就算了,现在连男鬼都是这样。
第2章 全都是泡沫
辛云茂的自负让在场唯一的人类大为震撼。
楚稚水:“确实,很少看见。”这样自我感觉良好的存在。
下一刻,辛云茂就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仿佛他将楚稚水看得明明白白。
楚稚水实在痛恨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她特别想出言不逊打击一下对方,又觉得没必要因小失大、丢掉性命。毕竟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现在硬碰硬就是以卵击石。
好在辛云茂没有多言,他恢复最初的冷淡,单手插兜继续往下踱步。
楚稚水跟着他重回宽敞而朴素的院内。
刚一出楼门,明艳的阳光就肆意涌来,将办公楼外空地晒得暖洋洋,驱散她身上的料峭寒意。
观察局院内建筑物不多,最高的办公楼被爬山虎缠绕,旁边是一排平平无奇的矮楼。楼边有一片平坦的土地,现在正绿草茵茵,角落还被开垦出来,种植一些小青菜和土豆苗。
辛云茂出楼后,他慢悠悠地坐在石质圆凳上,懒精无神地眯起眼睛,享受被树荫过滤的美好日光。
楚稚水见他不再搭理自己,她今天在楼里心惊胆战,着实搞不懂非人类想法,试探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这些妖魔鬼怪不会故意等她跑一半再恶趣味地抓回来吧?
“你居然还没走。”辛云茂听见声音,他缓缓睁开眼睛,上下扫视她一番,好似颇为意外。
楚稚水竟有一瞬间看破对方脑回路,他肯定又要往“丰神俊逸的存在”上联想,搞得好像她故意拖时间,想跟他多待一会儿一样。
不得不说,只要他没有刻意绷着一张脸,他的微表情极容易理解。
楚稚水无力道:“……再见。”
“再见。”
楚稚水头也不回地往停车场走,她上车就旋风般驶离观察局,明明最开始被墙壁黑影吓到,但中途被自恋男鬼一搅和,现在脑袋里没有惧怕仅剩无语。
槐江观察局位置较偏,跟楚稚水父母居住的小区有距离,两地没有公共交通,驾车需要三十分钟。这种通勤距离在一线城市不算什么,但放在小城市就不太合适,开车上班明显也是支出。
半小时后,楚稚水在车程中平静下来,她将私家车好好停在地库,打算回家前先打个电话。
尽管她现在安然无恙,但刚才绝对看到黑影,而且自恋男鬼也承认他不是人,新单位四处都充斥着异常。
楚稚水打电话给洪熙鸣,然而那头无人接听。她看一眼时间才发现已过17:00,这是观察局人事处的座机号码,估计下班后就不可能接通了。
别看新单位闹鬼,下班还真是准时,多一分钟都没人,或者说本来人就少,全是奇形怪状的鬼。
片刻后,楚稚水到家,防盗门一开,她还没来得及换鞋,便闻到扑鼻而来的菜香。
饭厅的灯光昏黄温馨,餐桌上已摆好两菜一汤。粉蒸肉还热气腾腾,炝炒瓜尖绿意勃勃,冬瓜骨头汤呈现出清亮色泽,引得人食指大动。
“唉,回来啦。”谢妍看到女儿进屋,她立刻伸手去拍沙发上的楚霄贺,催促道,“行了,别赖着,赶紧去把最后一个菜炒了!”
“我才刚歇会儿,屁股都没坐热……”楚霄贺一边小声抱怨,一边无奈走向厨房。
父母刚刚在客厅里等候晚归的独女。
楚稚水毕业后一直在银海市工作,很长时间里都独自住出租屋,不存在有人等自己回家吃饭的机会。
她返乡后好像内心敏感很多,尤其方才经历完诸多怪事,现在瞧见平淡无奇的家庭日常,竟也会莫名其妙胸口泛酸,忍不住要眼眶发热。
她觉得自己在外面坚不可摧,但回到熟悉的港湾就溃不成军。
“妈,别让爸炒菜了,这些都吃不完。”
“没事,再炒个绿叶菜,你现在要营养平衡,不然胃又会不舒服!”
自从楚稚水大病一场后,谢妍有时候就过于紧张。
没过多久,三口之家其乐融融地用餐,难免就问起新单位情况。
楚霄贺瞥一眼女儿,随口问道:“今天顺利吗?”
楚稚水从小就不是让父母操心的孩子,不管是学习或工作,都特别有自己主意,但他们总会惯例询问一番。
“今天……”楚稚水难得迟疑,“还算顺利吧。”
她无法概括观察局的遭遇算顺或不顺,主要墙壁黑影等东西说出去,仿佛她精神状态有问题,指不定徒增父母的烦恼。
“顺利就好,回来就别工作得太累,又像以前那么拼命!”谢妍劝道,“你接下来不是还装修,力气要省着一点,身体是最重要的。”
楚稚水:“今天就是办手续,什么活儿都没有,明天才正式上班。”
“那晚上早点睡,养精蓄锐。”
饭后,楚稚水在客厅跟父母闲聊一会儿,这才回到房间琢磨灵异事件。她好久不在老家发展,只能拜托发小和同学打听观察局待遇,以及过去有没有骇人听闻的事。
“这种单位工资就是平均水准,肯定没有你在银海挣得多,但在槐江应该算不错了。”
楚稚水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道:“……那有没有奇怪传闻?”
“类似什么传闻?”
“比如闹鬼之类的?”
“不可能吧,我有个朋友的朋友好像曾经考进去,甚至都跑到槐江观察局看过,但他最后嫌路远没选那边,这也完全是他个人原因。”
这跟楚稚水自己上网搜索的结果差不多,网络也没保存任何槐江观察局闹鬼的痕迹。
如果不是自恋男鬼给她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她都要怀疑今天的事是一场幻觉,墙壁上根本没有黑影,也没有东西追逐自己。
但自恋男鬼太离谱了,她觉得人类不会那么厚脸皮。
次日,楚稚水还是按时驱车抵达槐江观察局,即便局里确实有怪事,她想离开也得办手续,不可能无故翘班走人。
值得庆幸的是,观察局的清晨正常又祥和,爬山虎叶片凝结晶莹露水,跟阴森诡异扯不上半分关系。
“小楚来得还挺早。”洪熙鸣恰巧在门口碰到楚稚水,笑道,“昨天休息得怎么样?”
“……还好。”楚稚水一晚上都强压满腹忧虑,她现在看到洪熙鸣,总算能说出困惑,“洪姐,咱们局里应该挺正常吧。”
洪熙鸣迷茫:“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稚水心里发虚,小心翼翼地试探:“就是不可能闹鬼的,对吧?”
洪熙鸣一怔。
楚稚水越发胆战心惊:“……难道以前闹过鬼?”
洪熙鸣看楚稚水瞳孔微缩,她连忙热情地一把拉住对方,郑重其事道:“绝对不可能闹鬼。”
“但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