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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君末回神之际轻声叹息,没有多看就抬脚进门。侍卫长跟在他身后,好奇道;王爷刚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梁君末停顿,眼神斜向侍卫长,道:你似乎有话想问我。
侍卫长讪笑两声,神色有些尴尬,一直在不安的搓手。
沁园的高墙大院也拦不住从天而降的月色,清冷的光辉逼退院子里的黑暗。梁君末心情不错,走到石桌旁小坐,身后的大树投下一片阴影,把他半边身躯笼罩在黑暗里。
侍卫长站在他的对面,和他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刚够出鞘的剑刺穿咽喉。
我想知道王爷你为什么要置小公子于死地?侍卫长脸上的不安和焦躁都被收敛,他的声音不似之前那般随和,像迈入冬季的水,冰冷刺骨。
梁君末仿佛没有听明白侍卫长的意思,月色下的侧脸写满疑惑。他撑着桌子沉默片刻,忽然恍然大悟,扬起嘴角笑道: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明白,云闲的死和我没有任何一点关系。其实我们的感情很好,他的死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遗憾。
可王爷的态度不是这样说的。侍卫长的手放在剑柄上,他低着头,眼神凝视着梁君末,道:今夜的沁园可真安静。
是啊,我在四皇子府上的时候从来没有遇见过这般的宁静,静的空气中只剩下满弓的杀意,仿佛下一刻就会凝聚成箭矢。漫不经心的笑意浮现在梁君末的脸上,他和侍卫长对视,眼神中没有半分的紧张和害怕,出奇的镇定。这让他的笑变成一种有力的嘲讽,仿佛在嘲笑侍卫长自不量力。
侍卫长没有动,但他的肌肉已经紧绷起来,做出最佳的进攻状态。
四皇子当然不会在自己的府上动手,所以王爷你真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离开四皇子府又遇上我,你可知道,我是四皇子的人。
你在这里杀我你也难逃其咎!
没关系,我早就做好为随时四皇子牺牲的准备,我是他最忠诚的仆人,愿意为他牺牲一切。
侍卫长说的极其动听,梁君末忽然掩面大笑起来,笑声肆意张狂。侍卫长被他笑声打乱心境,猛然拔剑刺过来。梁君末飘然起身,剑刃贴着他的脖颈划过,他人退到黑暗之中。
真是可笑至极。月色照不到的阴暗里,梁君末面无笑意,冷峻如霜,目若寒星,冷声道:背叛楚家,出卖楚云征,给楚云戈下毒,暗中投靠太子的你竟然还有脸说自己对四皇子忠心耿耿?
侍卫长怔住,手中用了多年的剑突然重达千斤,压的他抬不起手。他瞳孔骤缩,不敢置信的盯着梁君末,一字一句又重又清晰:你说什么?
梁君末看向他的身后,嘲弄道:我说什么,让你身后的人告诉你岂不更好?
侍卫长大惊,猛地回头。身穿锦衣的男子贴在他身后冷冷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听了多少,仿佛是一道幽灵如影随形。这和噩梦一模一样的场景看的侍卫长头皮发麻,尖叫争先恐后的涌上喉咙,他失声叫道:二公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云戈闪电般探出手掐住侍卫长的咽喉,把他的尖叫都压|在喉咙里,另一只手竖在唇边,皱眉道:嘘,别把睡着的人吵醒。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一#
楚云戈:我好奇大哥小时候看见楚云闲和梁君末斗气是什么感觉?
楚云征:那当然是带着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一定要保持微笑,拿出身为大哥的气度,不可以吵架的哦。
楚云闲:所以按着我的头要我道歉吗?
#采访二#
李玉寒:梁君末,我真搞不懂你小时候看见楚云闲为什么会脸红害羞,长大后却是这样一个德行?
梁君末:因为大哥不在了,我就是云闲的避风港。身为避风港,怎么可以在小风小浪里翻船。
李玉寒:唔真的不是因为脸皮厚了?
第九十二章
梁君末从四皇子府搬出来, 留在他身边的人就不在是楚云闲。侍卫长在沁园这些天,一直暗中保护的人是楚云戈。并非楚云闲不想跟着梁君末,而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再者, 他现在没有身份,也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出来。
楚云戈把侍卫长押进房间,他的那些手下都在里面被鹰琥看管。林墨坐在桌边,双腿伸直, 坐姿散漫随意。他单手撑在桌面上, 面前叠了一摞纸, 都是在这些人口中审问出来的供词。侍卫长对林墨有印象,看见他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心里顿时明了梁君末根本没有杀他, 尖锐道:你们是一伙的?
楚云戈一脚踢在侍卫长的腿弯上,迫使他跪下去, 冷笑道:你知道的太迟。
哈哈, 侍卫长笑了起来, 垂死挣扎道:没想到二公子为了复仇能和自己的敌人联手, 可怜三公子死不瞑目。
侍卫长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心有不甘, 想要挑拨离间。可惜屋子里的人都清楚楚云闲还没死,没有人搭理他。林墨施舍他一个同情的眼神,招手让楚云戈和梁君末过去,把大家的供词递给他们看。二人接过供词,仔细翻阅。
他们三人间的氛围太好,配合默契。侍卫长没由来的心惊胆战,隐约猜到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局。
有这些供词定张达的罪,给大哥报仇不是问题, 但要真正置他们于死地,还不够。楚云戈把供词压在桌面上,手指虚握轻敲两声,蹙眉沉思。这个他们,自然也包括太子一派的其他人。
林墨微笑道:不急,这只是一小部分,从你给的关系中顺藤摸瓜,我们收集到的证据很多,只是缺少一个爆发的关键。
林墨到南国已经半年多,该办的事情,该收集的证据他都做的差不多。楚云闲这些天上下奔波又完善不少,拉张达下马只是时间问题。楚云戈点头应着,他给的势力大部分都在朝中帮衬四皇子,只有小部分才在外面流动。
梁君末陪侍卫长演了一天的戏,这会儿困的不行。他坐在椅子上,强打起精神,不让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楚云戈和林墨商量事情,二人没有避开侍卫长的想法,侍卫长听的汗如雨下,衣服前襟很快被浸湿。
原本他的心里还有两分侥幸,觉得张达会救自己。现在看来张达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根本不会顾及他的死活。说不定张达最后为了逃避责任,还会让自己做替罪羊,就像之前楚云闲的案子一样。
侍卫长越想越害怕,双股战战。梁君末看着有趣,忽然玩心大起,咳嗽两声道:二哥,这个人你们要怎么处理?梁君末指着侍卫长:不如杀了。
梁君末桀骜不驯,说话时眼神微眯,明明是在笑,却让人觉得寒意阵阵。
楚云戈诧异的看他一眼,扭头盯着侍卫长,见他恐惧到面色惨白的地步,恍然大悟,配合道:左右是颗弃子,杀了也无妨。
那我亲自动手。梁君末笑着拧过鹰琥手里的刀,拿到侍卫长脖子上比划,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刀更好。锋利的刀口薄而冷,没有划破皮肤也让侍卫长觉得刺痛。
楚云戈眼角一阵抽搐,他知道梁君末不善武艺,但也没想过他连刀都不会拿。看他拿着刀在侍卫长脖子上比划,那个样子不像砍头,而是瞎胡闹。
不过梁君末越是随意,越是压迫侍卫长绷紧的神经。最终他理智崩溃,跪着挪到楚云戈面前,哭诉道:二公子我还不想死,我有用,我知道张达很多秘密。
楚云戈低头,眼神像羽毛一般从侍卫长的脸上划过,轻飘飘的毫不在意。他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仿佛在思考利用价值。梁君末还在身后叫嚣着杀人,刀锋砍下侍卫长的发髻,头发凌乱的散下来,惹得侍卫长一阵怪叫。
背叛过一次的人不值得信任,更何况他背叛过多次。林墨冷冷的开口,看人的眼神没有温度。面对曾经背叛过自己的朋友,他的心静如死水,面上平静,底下暗潮涌动。
不,不是这样的。二公子,我也是迫不得已。侍卫长痛哭流涕,慌忙道:是张达派我刺杀梁王爷,我可以作证,只要二公子不杀我。而且我和张达约好事成之后去见他,如果我没有去,那他就知道事情败露。你们打草惊蛇,张达一定会怀疑。
你说的对。楚云戈终于开口,但不是侍卫长想要的答案:不过张达只是想要你这张脸,谁顶着这张脸去都可以,因为这张脸最后的作用就是指控四皇子买凶。将死之人,话多可不行!
侍卫长瘫坐在地,楚云戈迈开步子到梁君末身边,从他手上接过刀,就在侍卫长以为楚云戈要杀他时,楚云戈把刀丢给鹰琥,让他把所有人押下去严加看管。
梁君末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林墨看他一眼,让他困了就早点去休息。
慢着,我有事要和你说。
梁君末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楚云戈就拉椅子坐下,和他面对面。梁君末瞬间精神起来,正襟危坐。
哥想和我聊什么?
关于季习和你的事。
楚云戈神色认真,梁君末心里一紧,这还是楚家有人第一次那么正经严肃的说要和他聊楚云闲的事。林墨瞅着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同寻常,起身离开,祝他们聊的愉快。
林墨一走,梁君末更紧张,担心接下来会接受暴风雨一般的问题。
楚云戈泰然自若,给自己倒杯茶,顺手也给梁君末倒一杯。梁君末端起茶喝了两口,才想起来自己太紧张忘记道谢,又连忙说声谢谢。楚云戈眉头一挑,心里泛起嘀咕,他有那么可怕?
你和季习清淡的茶香滑过舌尖,留下悠长的味道让人留恋。楚云戈心情不错,刚开口说了半句话,梁君末就连忙放下茶杯看着他,态度端正的过头,反而像犯错的小孩子。楚云戈被他弄的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才道:你们谁上谁下?
梁君末一愣,啊了一声,傻傻的看着楚云戈。心里咆哮道:夭寿啊,这种问题我怎么回答?
第九十三章 :
梁君末在床上翻滚一|夜, 不出意外的失眠。早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两个黑眼圈爬起来给林墨开门,扒着门框颓废到让人怀疑他遭受到巨大的打击,身心受创。
林墨绕着他转两圈, 端详片刻,摸着下巴道:难道二弟说的太过分,导致你整个人都崩溃了吗?
梁君末摇头,楚云戈就问了一个问题, 可这个问题足够让梁君末无法回答。他当时脑子里想的都是关于感情和平时生活的事, 没想到楚云戈话题跳的又快又偏。他没有转过弯来, 大脑一片空白。这种关起门来的事,他要如何若无其事的告诉他哥!
楚云戈许是也意识到自己问的太直白,没有强迫梁君末回答, 而是说起楚云闲的脾气。梁君末了解的那个小时候的楚云闲已经消失无踪,现在这个脾气不好。不过楚云闲从戚国回来后, 楚云戈敏锐的发现他身上又有儿时的影子。
那种变化并不明显, 毕竟是大人, 懂的分寸和收敛情绪。只是偶尔楚云闲会一本正经的使坏, 看着别人吃瘪而露出笑意。那种漫不经心的随意, 撒娇似的淘气,都让人想起楚云征在世的时候。
话题回归正常,梁君末才接的上话。面对楚云戈,他没有隐瞒当初答应楚云征的事,也保证会让楚云闲做无忧无虑的自己。这样的保证误打误撞抵消楚云戈心里的担忧,身为兄长,他理应关心楚云闲的感情生活。
可是这样特殊的感情在南国少见,他也一窍不通,不知道该怎么关心才好。和楚云闲聊觉得怪怪的, 和梁君末说也好不到那里去,但比起面对楚云闲那张冷淡的脸,话多的梁君末要更好交流一些。
楚云闲对感情的事情不热衷,楚云戈也曾担心过他不能处理好和梁君末之间的关系。好在梁君末足够谦让和包容,让楚云闲逐渐敞开心扉。
楚云戈和梁君末聊到半夜,见他实在撑不住才松口让他回去休息。梁君末的脑子一片浆糊,虽然和楚云戈说了很多,但回忆起来就像蒙着一层雾,不真切。他唯一的记忆还是在第一个问题上,搅得他心烦意乱,甚至是愧疚。
楚云闲嫁给他,意味着屈人之下,有过一次肌肤之亲,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梁君末从来没有觉得不对。楚云戈的问题在他心里敲了一棍,他心里多出不一样的情绪。楚家对这事也像他这般没有丝毫的感觉吗?恐怕不尽然!
林墨来找梁君末是有事告诉他,昨夜楚云戈已经离开沁园,现在只需要面对林墨,让梁君末好受很多。侍卫长和张达约好的时间就是这两天,为了不让张达知道侍卫长已经被抓,楚云戈易容成他的样子宫里宫外奔波。好歹是曾经共事多年的朋友,楚云戈对侍卫长还算了解,不会出现差错。
梁君末收起自己那些没用的心思,问林墨所为何事。
云闲在回来的路上,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到。明日需要你进宫鸣冤,你可想清楚了?林墨不会深究别人的隐私,见梁君末没有谈这件事情的意思,自然的转移话题谈起正事。
他们成败在此一举,需要一个人进宫面圣,呈上证据。虽然朝中可用的势力有,但是都不够分量。毕竟这是翻旧案,牵连到太子,那些人也不敢贸然卷入。
梁君末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他不用说出全部的事,只要逼迫皇上重新调查楚云闲当初被人拦截军报一事,自然有人牵扯后面的一连串。南帝这些年余威不减,正面扛也需要胆识和魄力。
见梁君末满口答应,林墨笑了笑。明日他们都会到场,又将面对那些老熟人,不知道他们的脸上还会不会有当初那般张狂的笑。
楚云闲不出林墨所料,黄昏时分就回到沁园。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这人面黄肌瘦,眼神闪烁,身形佝偻。他跟在楚云闲身后,神情紧张,东张西望。一有风吹草动,就如同惊弓之鸟,寒蝉若惊。
楚云闲没有从正门入,而是从偏门进去。来开门的人是梁君末,楚云闲顶着一张其貌不扬的脸,漂亮的眼睛在梁君末的脸上滑过,让梁君末把那句何人咽回去。笑意爬上眉梢,梁君末欲上前拥抱楚云闲,余光扫到他身后的人,伸出去的手自然的拐个弯落到楚云闲的肩膀上。
楚云闲进门,身后的人看着梁君末迟疑一瞬,见楚云闲对他点头,他才放心的走进来。梁君末好奇的看着他,摸着下巴思考这个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