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发生在毕业旅行之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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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昨天晚上跟仰尧聊天不小心就聊太晚了，以至于我今天早上都浑浑噩噩的，下课睡觉，上课也不太晓得老师到底教了什么。

中午的午餐也只有随便爬了几口，剩下来的就交给巧颖他们帮我处理了。据说我中午的鸡腿是阿宝解决的，然后茄子是乐乐解决的。阿宝是我们班上的白目天兵同学，怎么个天兵法呢？

例如上课上到一半他会举手跟老师说：「老师我想要去看我的老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乖乖吃饭跟睡觉，因为这样才会长得高。」

然后你就会听见老师们都习以为常的回答：「要上厕所就直接说，不要说一些有的没有的，浪费我时间！限时二十秒！话说完还有十五秒！」

又例如，他下课时会跑到我们身旁对着我们笑呵呵的说：「欸、我发现一件事喔！」见我们不理他，他就自己对着我们其中一个人大喊，「我发现……你的屁股怎么那么大！」

然后你就会听见某位女生宏亮的声音从三年七班教室传出。

「吴嘉宝！你完蛋了！」

然吴嘉宝这唯恐天下不乱的祸害就会继续乱喊，「大横木、大横木！大横木要来追我了！快闪喔！借过借过，撞到不负责喔！（台语）」

在这期间没有人会想上场阻止这场追逐战，除了大家都习以为常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很丢脸！

过不久闹剧就会在上课鐘声响完后五分鐘内收场。

闹剧一恢復，紧接着就是上课，上课也是有上课专用的消遣方法！

最常见的不外乎就是传纸条，但这在我们班上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连老师们都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了；最近我们班上流行的是射橡皮筋，为了上课打仗，同学们下课都会四处收集橡皮筋，尤其是男同学们，这时每天早餐都吃蛋饼的我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我们班供应橡皮筋的最主要来源，换句话说就是罪魁祸首。

但我这个罪魁祸首根本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嘛！我哪知我每次吃完就会掛在桌子旁的橡皮筋时间一久累积起来的数量还真不少啊。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了，这节下课是扫地时间，足足有二十分鐘。

乐乐跑过来摸着自己白嫩的脖子大骂，「到底是哪个没良心的傢伙每次都描不准，一直打到我的脖子，打到就算了还三次都是同一个地方，痛死了！」

蔡汉宇刚好就坐在我前面，屌屌的对着乐乐说：「拜託！三次都射中同一个地方这很准的好不好！你还睁眼说瞎话批评那个人不准。」

蔡汉宇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女朋友的吗？这种时候怎么不安抚一下，还反过来吐她槽？

然后我听见乐乐装可爱的声音，「唉呦，人家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嘛！」

……算了。他们两个外星生物的相处模式不是我这种地球人可以理解的，放他们自己去自生自灭唄……

等他们两个谈情说爱打情骂俏完之后，乐乐才猛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

只见她右手伸进上衣白衬衫左上角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随堂测验纸，「吶、这是我说我要列给你的毕旅清单，如果还有想到我没列进去的我再传简讯给你。」

「谢谢我可爱又温柔又体贴又聪明的乐乐！」我笑得諂媚。

只见乐乐笑得开怀，我就知道她很吃我这招！

「这一听就知道是假的，笑那么开心干啥？」蔡汉宇又冷冷得吐乐乐的槽。

「就算是假的也没关係啊！不过我看又晴说得这么诚恳，应该是真的啦。」乐乐表情十分肯定的回答蔡翰宇。

「……没救了！」蔡翰宇摇摇头说。

「嗯、确实……有点难救。」这是我的结论。

正当我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时，乐乐突然间一把抓着我的胳膊，拖着我用力朝着前门口迈进，一边拖着我嘴上也不忘向蔡翰宇交代，「我叫又晴陪我去上厕所喔！」眨了下眼睛。

只见蔡翰宇也没发觉有哪不妥，头一低发出了一个单音，「嗯。」

啊！你都没发现你女朋友看起来似乎并不单纯啊！难道你没看见她眼睛发亮吗？

喔、对了，我忘记你近视看不清楚……

千百个不愿意之后，我还是不敌乐乐强韧的决心，又拖又拉又扯的被拉进厕所了。站在洗手台上的大镜子前，我把刚刚被乐乐扯歪了的衣服拉整齐，无奈望向乐乐，等她发问。

「我问你喔……昨天在7－11跟我聊天的那个叫仰尧的男生，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很帅的男生？」

「我哪有说他很帅！我只有说他帅，但我帅前面没有加很。」皱了皱眉，「不要一直扭曲我说过的话。」

「随便啦！」她笑得好单纯，「可是我昨天跟他聊天的时候发现你说的那些什么痞痞的啊、太随性了点啊、不修边幅啊，我都没有在他身上看见啊！这些该不会都是你对她的成见吧？」

故意忽视我越皱越明显的眉，乐乐继续数落我，「我说你啊，不要一直把对对方的成见放大检视，不要第一印象不好之后就全全否定一个人。第一印象固然重要，但有很多事情都是相处之后才会渐渐发觉到的，只要你卸下心防，对方也一定能感受到你的好意，相对的也会对你敞开心胸。」

数落到最后都会变成她在讲道理给我听。这就是乐乐的特殊之处，平常虽然笨笨呆呆傻傻的，但只要她看不过我所做的哪件事时，她就会出现先把我臭骂了一顿之后再慢慢开导我。

真要说具体一点就是有点像沉睡的小五郎。

「嗯、我知道一开始我对他的印象就不好，玩世不恭，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我看了乐乐一眼但她好像不认同，反正她认不认同不关我的事，于是我又继续道，「相处了之后也是有发现他的某些优点，但优点加起来之后还是底不过缺点和第一印象啊。」

「你发现他的优点是什么？」

「很常替他人着想，但是常常弄巧成拙，如果他事后没说明的话，那个人根本不会知道他在替自己着想。」

「你已经迈进了一小步了。」

「不过他的嘴真的很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听你的描述，又想到我昨天跟他聊天的种种，我发现根本衔接不上吶！到底是你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应该不会是我的问题吧？」

我眼神坚定，口气篤定地回答，「因为你跟他不熟，所以他在你面前会变绅士，而背地里其实是个长不大的小屁孩。」

乐乐犹豫了一会，「其实我们都很希望你能……」她顿了顿，来回走了好几趟，最后还是作罢，「算了！这种事急不得，等时间到了再来提醒你好了。现在讲你这么笨，情商几乎是零的傢伙怎么可能会瞭解。」她摊手摇头之后就回教室了。

把一头雾水的我留在厕所前。

还有什么叫做情商是零的傢伙？

一个是我暗恋很久很久的人，谢元谚。

一个是很像很懂我但又似乎有许多祕密的人，仰尧。

如果我选择和谢元谚告白，我不晓得我们是不是能够在一起？

如果我选择放手，我不晓得我会不会后悔，毕竟都坚持了那么多年了。

如果我选择更进一步了解仰尧，会不会我的世界就会跟现在不一样？

积极一点的说法会说：「自己的未来自己掌握。」，但不管再怎么有把握，这世界还是有太多太多不确定的事，到头来还不是让命运之神掌管了自己。

谢元谚，平稳温柔的爱情，但是又不太确定，闪烁不定太过渺茫了点。

仰尧，一切都是未知数，比起谢元谚的渺茫，更多了些阻碍。对于他我所瞭解的太过表面，正确一点的说法应该是说、我所瞭解的只不过是表面的他。

况且他也没说对我有什么感觉之类的，只是自己隐约感觉到他对我跟对其他人有比较不一样的举动。

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和他之间我希望能变成纯友谊的关係就够了，总觉得跨越过友谊这条安全线之后会有许多风风雨雨，毕竟他真的太会隐藏自己了。

然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我对他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