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两个巴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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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俊赫的车子里面，我全身不停的发冷，明明这个月算是入夏，天气开始渐渐变热了。为甚么我还是会觉得冷呢？

「到我家如何？」俊赫问我，

「嗯，都可以。」我简短的回答他，因为此刻的我甚么话都不想说。

就这样俊赫把车驶进他家的地下室，这我第一次知道他家是住在大楼。

我走进他的家里，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还蛮整齐的。不像一个单身男子所住的地方，不过也许是因为他经常都直接住在医院所以才会这么乾净。我拨了一下瀏海，发现原本夹在我瀏海上俊赫送我的那支发夹不见了。

我想应该是刚刚掉落在房间里了，但我不想回去，回去就会看到杨学谦。

「先坐下吧！」俊赫牵着我走到沙发前面示意要我坐下，我听从他的话坐在沙发上，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毛毯盖在我身上。

「我去泡你最爱喝的热可可。」他说完便转身走去厨房，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此刻的温柔让我好害怕。而我自己却不知道在害怕甚么，只能低着头看着交叉的双手。

过了一会儿，他端出一杯热可可，我接过他递来的热可可。轻轻啜饮一口，此时我看到桌上的一封信。

信上写着离职申请单这五个字，我放下热可可拿起那张信，睁大双眼看着俊赫。

他不语，也许他也打算要跟我说这件事的。

「你要离职？」我问他，觉得这件事情很突然。

「嗯，我打算在现在就完成我上次跟你说的梦想。而那梦想你还记得吧？就是在孤儿院那里盖一家小诊所，毕竟那里算偏僻然而很多人家都是老年人或小孩，他们生病都必须要走一段路程还有花有点昂贵的车费。我原本考虑这几天就要告诉你了，可是……我实在没有勇气。」他说，然后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的心跳开始加快，呼吸慢慢变得紊乱，我无法想像以后没有俊赫的生活。

「那我怎么办？」我颤抖的问他，他紧皱眉头把我拥入他的怀里。

「我不能没有你，俊赫。」

「我知道，所以离开杨学谦。来到我身边，好不好？」

离开杨学谦，走向张俊赫。是我秦敏恩的选择吗？

隔天，星期天。我整天都坐在张俊赫家的沙发上发呆，或许没有发呆，只是在思考。

我想跟张俊赫在一起，可是杨学谦会放开我吗？我看着仍在我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摸着它那冰凉的温度，心也会跟着冻住。

「俊赫。」我呼喊俊赫的名字，正在整理东西的他听到我的呼唤后立刻转过头来。

「嗯？怎么了吗？」他露出我一直以来最爱看的笑容。

「我跟你一起走，我这几天回去跟杨学谦谈离婚。虽然我觉得没有这么的容易，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我说，因为除了杨学谦那关还有我的父母。

「要是如果真的不行的话，我就跟你私奔。因为你跟我说过的梦想，我说过我也要跟着参与不是吗？」我的语气相当坚定，他的脸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即被我爱的那抹微笑取代。

他走来我身边，紧紧的拥抱住我。我也抱住他，让两人都享受着彼此的体温。

拥抱，是两个人彼此之间最接近的动作，也是两个人心贴心的片刻。

「敏恩，我爱你。」他在我的耳朵旁边低喃着，我回应他：「我也爱你，很爱很爱。」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突然好痛，但我不知道是在痛几点的。

我爱俊赫，是事实。但为甚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却想起杨学谦对我温柔的时候呢？

「俊赫……对不起……」我哭起来，俊赫并没有被我这突然的哭泣感到惊讶，反而早已预料好一样。

「不用说对不起，你真的不用说对不起。」他每说一个字就紧紧抱住我，我却越哭越激动。

我不知道我为甚么要说对不起，真的不知道。

又或许我是不愿意去知道。

一整个早上和下午，我都在帮俊赫整理东西。我们整理得很愉快，边整理边玩耍。

到了晚上时，我和俊赫吃完晚饭，一起洗餐具的时候，我跟他说：「等等载我到我家好不好？」

「咦？」他一脸疑惑看着我，我则是对着他微笑。

「我想跟我的父母说一些话，你只要在外面等我就好了。」

*****

他载我到我家门口，这时候已经八、九点了。我站在我家门外，刚刚下车前俊赫拉住我告诉我。

「真的不用勉强，敏恩。」

「没事的，这也是迟早要说的事情，不是吗？」我给他一个真实的微笑还有一个轻轻的吻后，我就赶紧下车，不让俊赫挽留我。

我摁了一声门铃，开门的是妈妈，她对此刻我的单独出现感到相当意外。

「学谦呢？」她的第一句话是问杨学谦在哪里，我对她摇摇头道：「今天我一个人来，因为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我和爸爸妈妈面对面坐着，爸爸跟妈妈坐在一起，气氛很僵，谁也不要先打破沉默。

不过是我有话要说，所以我选择先打破沉默。

「爸、妈我今天有话要说。」我说，他们没有答应，从以前就是这样了。

「我想要跟学谦哥离婚。」接下来我说出这句话，他们的表情都很震惊，对我此刻说的话感到很意外。

「你说甚么？」开口的是妈妈：「这种话不适合拿来开玩笑，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也没有在开玩笑。我跟学谦哥彼此都不相爱，在一起根本就只是对方的累赘。我不想要耽误学谦哥的未来所以……」话未落，我的脸颊就被赏了一巴掌。

“啪！”这个巴掌让我想起了杨学谦那天的巴掌。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甚么吗？不要以为我甚么都不知道，我听过很多医生都在说你跟那位张医生走的很近。身为一个人妻还这么不检点，还怪罪于别人！为甚么你就不能像姐姐一样懂事听话呢？」讲这句话和赏我巴掌的是父亲，我没有抬头看着他只是低着头看着地板。

不能像姐姐一样……

像，我就只能像姐姐吗？

「哈哈哈哈……」我开始大笑起来，站起身俯瞰着此刻满脸错愕和愤怒的父母，我不气他们只觉得他们可悲。

「你笑甚么笑？一巴掌不够吗？」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可怜，一辈子都要被束缚着，被掛上『秦敏英的妹妹』这个称号。难不成我没有名字吗？都要我跟随她的脚步，可是我的人生是属于秦敏恩得不是秦敏英！」我对着他们大喊，他们被我这从未有的行为震慑到哑口无言的看着我。

「我想要追求我的爱情！不想要变成姐姐的爱情！我今天这一趟不求你们同意，我来只是要跟你们说这件事。」说完这句话后，我拿起包包离去前我最后丢给他们一句话，也算是帮姐姐说出她一直没办法反抗的叛逆心情。

「我绝对不会像姐姐一样闷不吭声的让自己的爱情被你们亲手摧毁。」说完，我就衝出家里，往俊赫的车衝去。

我进到车子里后，俊赫一脸担心的问我：「如何？你的脸怎么红红的？」他伸手摸向我红通通的脸颊，此时我才感觉到麻麻的疼痛。或许因为刚刚太激动了，所以忘记我被打了一巴掌。

「没谈成，还被打了一巴掌。我跟他们说，我不是秦敏英，我是秦敏恩。」我开始啜泣，握住俊赫放在我脸颊上的手。

「敏恩……」

「我们明天就私奔好不好？明天我们一起递辞呈，然后一起离开这里。这里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待留，每待留一分鐘就会让我痛不欲生。」我说，泪如泉涌得紧紧抓住俊赫的手。

「我知道了，一切都听你的。」俊赫把我拥入怀中，而我就这样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我想要到一个每个人都知道我是秦敏恩的地方，而不是只知道我是秦敏英妹妹的这里。

我讨厌这里，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