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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樱的公寓离大学很近,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一个专属的司机,家里还给她雇了保姆照顾她,而且迟琳还联手她的朋友把谢垣安排在她隔壁住,为的是有个信得过的男性来保护她。
保护她?真是太可笑了。
有时候谢垣看她的眼神简直恨不得吃了她。
他在人前那副温良无害简直和她一模一样,让她看了就觉得是在照镜子。
在大学生活上,迟樱暂时没有兴趣参加什么社团,一连好几天早起已经让她很不爽,而且还有一些她不喜欢却还得上的公共课,公共课教室里的空气又不好。
她实在是疲于梳络人际,和班级里的同学仅仅是点头之交,除了几个女生外她甚至不知道其他人叫什么。
不过专业课倒是有意思,她喜欢和理工科的东西打交道,经常会去图书馆花大量时间看书做笔记去深入理解那些原理。
大学需要用到手机的地方很多,她本来不喜欢用手机的,可每门课都组建了社交软件的群聊,此外她还得加一堆同学、老师、年级群、班级群,原本干净的聊天页面都变得花花绿绿的了。
她这个账号是聂桓用国内手机号注册的,而且和他另一个号关联着,他不仅可以随时登录,也能第一时间了解她这边接到的任何消息。
聂桓把她导员和老师以外的人全屏蔽了,她也不经常上这些社交软件,有时候群里发的通知还是聂桓打电话过来告诉她的。
有一回她在公寓里正练吉他的时候接到聂桓的电话,他说:“宝贝,你有个资料没交。”
他就像她一个远程的私人助理。
他俩还一起用着很明显的情侣头像,是星际宝贝里史迪仔和安琪在贴脸,别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有对象的。这样一来就没什么“学长”打着帮助学妹的旗号来加她了。
“聂桓也太纯情了吧?”课间的时候,在她旁边的谢垣不禁吐槽道。
她没有搭理他,趴下来只给他看后脑勺,这两节是无聊的东西,她根本不想听,以后她打算直接翘了不来。
按理来说作为外国人的留学生是不能上这门课的,但他非得过来烦她。
“你头发真好,又黑又亮,像一匹上乘的绸缎。”谢垣不由自主地伸手挑起一缕在掌中把玩,她对此也没什么反应。
忽然头皮一疼,迟樱才从胳膊上抬起脸转过头来看他,发现他正把刚从她脑袋上拔下来的头发放进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你有病吧。”
她仍然难以忍受这种恶癖,聂桓一直都这样,不管怎么说他他就是没法改,甚至背着她在保险柜里用密封袋存她换下来的牙齿、用过的创可贴等等。
但是她对他最多也就是无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那么大的抵触,但陌生人对她来这一套她是绝对忍不了的。
她之前的书包和里面所有的东西,谢垣真的没还给她。
“一根头发而已,别那么小气嘛。”他表情无辜,弄得是她小题大做似的。
变态会拿这根头发做什么?
迟樱在记忆里搜寻着,她的头发不是被含在嘴里当做自慰时助兴的工具,就是被用来缝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聂桓实在是给了她很多特别的阅历。
“不给,拿回来。”她伸手管他要。
谢垣起身就走,迟樱带上书包追了出去。讲台上拿着保温杯一脸诧异地见证他们离去的教授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职权可以使用,于是让班长把刚才走的人记为旷课。
谢垣特意躲在墙壁一边,听见她脚步声过来他就伸腿把她绊个趔趄,长臂一伸将人拉入怀里,毫不费力地托着她臀部整个抱了起来。
她被迫双手只能搭在他肩上,有点愣地垂下眸子看向他。
“你真美。”他回以情意款款的凝睇。
“这还用你说。”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并不急着从他身上下去而是伸手摸他的口袋,找到那根头发丢到地上。
谢垣感到可惜地叹了口气,他抱着她走进空无一人的茶水间,把正在维修的牌子踢到门外,关门上锁。
迟樱抬头扫了一圈,发现摄像头在正常工作便放下心来,任他把自己放在他腿上在沙发椅坐下。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别害怕,这里有监控,我不会做的太过分。”
她唇间放出冷笑,脸蛋上绽放妖冶的光彩,纤白的手贴在他脖颈处准确地找到了动脉,她压着那不断跳动的地方,指甲好像要扎进去一样用力。
就像只凶残的金雕张开爪子捕获猎物那样。
“我也是。”迟樱眯起眼睛,笑得尤其阴森。
谢垣浑身激起一阵颤栗,随即席卷而来的是亢奋,他痴迷地呼吸着她好闻的气味,“你给聂桓看过你这样子吗?”
只听她轻轻地说:
“我舍不得。”
迟樱感到腿间被硬物抵着,她继续道:“他一直都很听话。”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呢。
近似于主人对宠物流露出的欣慰,喜爱,又有些不同,他还能察觉到她对他的一种诱惑和劝服。
“你平时都怎么对他?”谢垣压抑着燥热,问道。
“我……”她看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无限温暖、柔软,连黛色的眉山都和缓了波峰,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那个远隔重洋的人。
“我纵容他在我的眼底下作恶,给他拥抱、亲吻、抚摸,还有他最需要的安全感。
“我让他活着,让他勇敢。”
她此时的语气就像平时和聂桓的夜间闲聊那样,低声慢语,让人心安。
随着她带有温度的指尖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谢垣眨了下眼,从眼睑里溢出令他陌生的泪水。
他居然和他的情敌共情了。
脑海里不可遏制地涌出一种冲动,他仿佛守堤的人,置于风浪前慌乱地去阻挡,可眨眼间就已被惊涛吞噬。于是他无力而惊恐地听见自己张口对她说:“我也想要你这样对我。”
女孩摸了摸他湿润的脸颊,笑着凑近他的唇继续引诱他:“那你得付出很大的代价给我,你可以吗?”
“如果你说可以,我就吻你一下。”她学着他平时骚扰她的样子,用他经常放在嘴边的那句话。
聂桓得被她玩弄得伤成什么样啊,却还是乖乖在她身边任由摆布,谢垣想着,迟迟不能给出回答,他久久地不能从这种迷离恍惚中抽身。
突然迟樱从他身上起来,主动拆解了她布下的圈套,恢复冷冰冰的样子对他说:“就到这吧,我演累了,抽烟的有一个就够了,我可不想再管另一个。”
她晃了晃手里的烟盒然后精准地丢在他的裤裆上,谢垣都不知她是什么时候从他口袋里翻走了他的万宝路。
迟樱祝他早日肺癌,然后扭动把手,打开锁推门离开。
谢垣坐在原处没有起身去追,他此刻对她是心悦诚服,不断地调动感官的记忆回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面上泛起潮红,觉得这真是一种享受,更是一个完美的范本。
就在刚刚,他学会了嫉妒,这种一直以来居于蒙昧的情感是由她亲手点醒的。
他嫉妒聂桓,这个名字念起来和他的那么相似的人。
他决定要以最残忍的手段除掉他。
……
……
周末,迟樱陪迟琳逛街,走到脚跟发酸便落座咖啡厅,浸泡在爵士乐和烘焙的香气里暂时歇息。
现在已经是十月底,又才降过雨,天气变得冷了,访街串巷的风漠然地撞了行人的肩肘就离去,只剩瑟缩的双手在袖管里捉摸它突变的性情。
“放那么多糖啊,宝贝,不怕长皱纹?”
迟琳说着,将杯子靠到唇边啜饮一口。
听母亲说完这句话,迟樱弯唇俏皮地笑了笑,停下放糖的动作抱着杯子暖手。
迟琳和女儿聊了些迟樱的大学生活,向她分享自己上学时候的那些有趣的回忆。一个话题谈到末尾,迟琳把握着聊天的节奏,问女儿:“哎,宝贝,你感觉谢垣怎么样?”
“聂桓?聂桓挺好的呀。”迟樱一脸单纯。
“不是,我说的是谢垣,谢,垣。”迟琳咬字极为清晰地说了一遍。
迟樱装作恍然大悟:“哦~”
她抬眼对上迟琳那打探和期盼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继续回答母亲的问题:“他完全不是我的菜,妈妈。”
“可是妈妈觉得这孩子长相出众,体贴大方又文质彬彬的,这点像咱们东方人,我听你刘阿姨说,他特别有爱心,在国外从小到大经常做志愿者,救护小动物什么的。”
“还有,上次你司机请假不能接你,还是人家开车把你送回去的嘛。”
迟琳提起这件事,迟樱就不得不想起那天谢垣开车一直沿路边随行缠着她最后又故意碾过水坑溅了她一身泥水,她出于要弄脏他的座椅这一目的上了他的车。然后他又在她耳边哼着小调,从后座拿来纸袋包着的新裙子要她在他车里换。
她当然是把腿上的泥全用来蹭在他那辆车造价昂贵的内饰了。
谢垣想起来自己在书上读过这国家古代有个皇后住的地方会用泥涂墙壁,她如今把泥涂在他的车里,有异曲同工之妙,于是他给她提起这个典故,还说:“What is it called, 椒房殿?”
他听见迟樱开了车窗面朝外面说了句什么,不过被旁边车子引擎轰鸣的声音盖过去了,他并没有听清。
但他知道肯是骂他的话,反而乐得跟什么似的。
回忆到此为止,迟樱面容温和地望向她母亲,真诚地说:“谢垣他很好,只不过不适合我。”
“哦哦,那你们当朋友也是可以的,他住在你旁边有个照应,不然妈妈不放心你一个人住。”
迟樱喉咙里的咖啡觉得有点噎,她往下努力咽了咽,最后实在忍不住问出来:“妈妈,你……知道傻白甜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