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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鸿明白什么叫钱多的没处花。为满足「洞悉」特殊的节点连接方式专门成立的硬件製造公司,三个分佈在世界不同地方的数据中心建成并投入使用,姜鸿不知道还能为「洞悉」做点什么。公司的规模一直不大,却缔造了无数个富翁,成为搜索领域绝对地位的垄断者。他开始投资医院,投资学校,投资农村。他的确回报了自己的家乡。
「我为什么要上市呢?公司只会以大数据为基础,提供儘可能精准的内容服务。这是我们一直会做下去的事情。我们只需要将这一件事情做到极致。我们并没有野心成为下世纪科技集团那样的庞然大物。」姜鸿在接受採访时,总是会说起类似的话语。在帮助全世界用户减轻无谓负担的时候,「洞悉」也在为自己减负,让公司运营变得极为简单,让姜鸿还有时间铺在最前沿改进「洞悉」的算法。
「有统计指出洞悉已经接触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网络流量,贵公司实际上已经是和下世纪科技齐名的存在。所以大家对贵公司的担忧也与对下世纪科技公司的类似,就是我们的隐私是否安全。毕竟贵公司的宣传以及给用户的感觉的确是如此,洞悉好像比我们还要了解我们。我猜洞悉其实已经知道我会这么说了吧!」这也不过是一个时常被记者提起的问题。
姜鸿的回答总没有太大变化:「洞悉只是大数据分析,它并不能看到未来。而洞悉的庞大同时保证了所有人的隐私都是安全的。也许有人洩露了你的快递单,知道了你叫什么、住哪里、电话是多少。你可能因此接到骚扰电话、垃圾邮件。这个问题在洞悉出现前就存在,却并没有因为洞悉的出现而严重。原因很简单,从洞悉里能获取到的信息在别的渠道都能获取到。同时洞悉复杂多变的结构以及数据处理方式使得从洞悉获取这样的信息得不偿失。还不如花上几百块钱直接从别人手里买几万条记录快速省钱。而洞悉分析后的结果也只对洞悉有意义,并且与它所掌握的其他纷杂信息关联在一起。和真实的人与周围人的牵连一样。根本无法有意义的提取出某一个特定人的信息。」
然而对外的说辞不代表是事实的全部。洞悉的自我分析表明它已经掌握了全球90%以上的流量,想提取某一个人的完整轨跡也并没有难处,而预测未来……
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的姜鸿不时会想起这曾经的可能,看着平稳的负载数据,姜鸿默默地自言自语:「其实你一直都在预测未来。只不过是某个人的琐碎的无关紧要的未来。」他再次更新了「洞悉」的算法。只是尝试与实验,并没任何具体目标,姜鸿想知道群组数据之后,「洞悉」对全球重要决策的预测能力到底是什么样的。
有些人在不断成长的同时,有些人也在老去死去。在许宏眼里,五十多岁的李莉莉依然风韵犹存。她的身边是丈夫和已经成年的女儿。旭涵永远中性的打扮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而她的性格也是相当直率,一点找不到李莉莉身上那种矛盾下的温柔体贴。回忆,几乎被遗忘掉的记忆,再次被许宏找回。不是因为这个奇怪打扮的女孩儿,也不是因为李莉莉,而是因为欧阳风宇的离世。
传统的葬礼与道别是没有欢乐的,所有人的衣着都是同样的素色,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同样的木然。池塘、假山、瀑布、睡莲,殯仪馆努力营造的幽静氛围与人们的心情混杂在一起,只显得不伦不类。也许唯一有意义的只是树荫下的长椅。旭朝阳与旭涵将那稍显隐蔽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你那时只是一个孩子,而我也根本不算是成熟。」并没有多少话语,只是李莉莉在倾诉:「直到现在,我依然不认为那段时间是可以被取代的。但对不起,我知道你一直单身也只是因此,因为我。」
「这只是我自己的选择,想让美好永存下去的方法。」
「但你应该知道我们要走了。欧阳老师的去世,也终结了集团与他的一份协议。在他病重期间,新的脑容实验室已经开始建造,新的项目也已经悄悄啟动,朝阳是负责人。很快我们将离开,去一个无法透露位置的地方,做一个并不知道是否应该去做的研究。」
「你肯定在想为什么非正常实验调查委员会在十多年后依然是纸上谈兵。当然这样的想法并没有任何意义。」
「而我们却没有欧阳老师那样可以控制全局的影响力。唉!以后别说见面了,估计打个电话说句话都难!所以我想我的丈夫也不会在意我下面这个行为了。」李莉莉突然凑上前吻了一下许宏。
「看来我也真到了为自己找个女朋友的时候了。」
李莉莉站起身:「你早该如此。但绝对不允许你对我女儿有什么想法。」
许宏笑了:「放心吧,这我可不敢。」
远远地跟在那幸福的却又不得不分开的一家人身后,许宏对眼前的现实有些漫不经心。十年的集团后勤部副部长,升迁的势头已经是过去,他早已认为对得起所有人,对得起自己,不再有继续攀爬的动力。而看着满是祕密的集团内部,他也没有了勇气,寧愿自己永远作为局外人洁身自好。
殯仪馆外只是停车场和马路,以及并不在乎与晦气为伍的孤零建筑,许宏默默望着远处的广告牌。「洞悉」那识别度极高的简单风格广告总是会不期而遇,而在集团的硬性要求下,许宏从未体验过那精准到底是什么样子。「回忆的脚步,如果迈开了,就很难再停下。」许宏喃喃自语:「命运的脚步则永远无法猜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