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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
你们商量我的事儿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能不能不要搞得像是托孤一样。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但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韩晨看她：“诺诺姐姐，你很高兴？”
“嗯，高兴的，很高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亲情也好，友情也好，爱情也好，这种被人护在手心里的感觉，真的是很美好，好的让她都忍不住想要沉浸在这一刻不去管别的事情。
“诺诺姐姐，你低一下头好不好？”韩晨拉着她的衣角了扯。在许诺低下头来的时候，他附在许诺的耳朵上轻声问她：“诺诺姐姐，你也喜欢我哥哥对不对？”
瞳孔地震——。
许诺愣了一会儿，看着走到了前面的韩昂三人，又看了眼睁着一双大眼睛期待着自己回答的韩晨。片刻后，她轻轻点点头：“嗯，喜欢的，但是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呀，你不能跟你哥哥说哦。”
“好，让他着急。”
韩晨伸出小拇指：“诺诺姐姐，我一定给你保守秘密，咱俩拉钩。”
“拉钩。”
“姐姐，壮壮，快一点，就等你们了。”
“来了。”两个人应了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月光下，五个人的身影拉的又细又长。
第九十七章 （捉虫）恢复高考
冬雪飘落了下来,给大地裹上了一层白色。
队里的造纸厂今天要给省里和市里的百货商店把新一批的袋子和本子，手纸邮出去，现在造纸厂负责看仓库的韩五爷指挥着手底下那几个进货出货的员工把清点好的产品往拖拉机上装。
两辆拖拉机,前头一辆已经装满了,后面一辆也装了小半车,一些没活干又不怕冷的队员都过来凑热闹,看着一箱箱的手纸，本子,袋子装上车,他们还跟着发出‘哟’‘哇’之类的惊呼声，似乎是在赞叹这一次出货的量确实不少,又似乎是在算今年的出货量，等到了年底了自己能分到多少钱。
现在青苗大队除了造纸厂之外还有一个小砖瓦房，虽然每天出货量不大,秋收等农忙的时候还会停工，但是因为是自己大队的砖瓦房,烧出来的砖瓦质量也好,所以现在队员们都在队里买砖买瓦盖新的房子。
还有一些老爷子老太太分了家,自己选择一个儿子跟着过，把其他的孩子分出去。掌家的放了权给儿子儿媳妇儿，每个月就收儿子儿媳的孝敬，自己上工也能挣工分,家里摩擦少了，一时间队里的氛围都好了不少。连着几年公社评选先进大队他们青苗大队都榜上有名,乐得大队长回回都能多吃两碗饭。
许诺也趁着这个机会挣了个盆满钵满。
这么些年下来，队里造纸厂虽然也培育了几个画图样搞设计的人，但是许诺的图案和设计做出来的东西都要比那几个人的走俏。东西卖的好订单就多,订单多了许诺能分到的钱就多，加上出版社的稿费，现在许诺明面上的钱已经能在首都买一套小四合院了。
她盘腿坐在炕上，炕桌上放着收音机和冒着热气的白开水，面前还摆着红彤彤的大草莓，炒的喷香的松子和榛子，还有一碟子桃子干杏子干。家里宋郁禾上班去了，唐言上学去了，就她一个人在家里，美得很。
突然她就听到自己的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她被吓了个哆嗦，杯子上的水好悬没有洒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
唐雪跑的气喘吁吁的，她扶着门框不停的喘着粗气，但是还是很激动的跟许诺说：“闺女啊，刚才苗书记跟我说，国家要恢复高考了。”
“高考啊，十年了，终于要恢复高考了。”
她都以为她儿子闺女都没有读大学的机会了，没想到居然恢复高考了。这可是好消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不是还没到公布的时间吗？
许诺听着到她娘的话，下意识的瞥了眼墙上挂着的日历，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10月13日。
她记得是10月21下的通知呀，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很快唐雪就给她解了惑：“这事儿是苗书记偷偷跟我说的，现在上面的通知还没有下来，不过估摸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你先不要宣扬，等着消息出来就行。”
她也就是太激动了，想着要先回来跟许诺说一声。虽然苗书记说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但是能多天复习的机会也是好的。高考本身就艰难，又暂停了那么多年，现在一朝恢复肯定多的是人会报名参加高考。她儿子闺女虽然厉害成绩好，但是架不住已经离开校园那么久了，而且参考人员基数大呀。
原来是这样。
许诺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她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呢。
“我知道的娘，这些年我天天都有看书的，学习复习都没有落下，等恢复高考了我肯定能考上的。”对于这点许诺还是很有信心的，她保证完又一边给唐雪递茶一边问她：“娘，我小哥那边怎么办？”
许承和韩昂因为在部队里表现出色，又因为自身能力强，今年两个人都被特招入伍。现在两人都已经不在隔壁县的部队，而是去了省军区，在省军区接受训练。他俩现在都要按照正规兵的规定放假，不像是以前一样每个月都能回来。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许诺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许承和韩昂了。
提到这个唐雪也有些愁：“我本来是想过去给他们报信的，毕竟这事儿也不能直接电话里大咧咧的说。但是我打电话到他们那边确认他们在不在，通讯员说你哥和韩昂都出去拉练去了，暂时还回不来。我估摸着也得他们拉练回来了才能知道这个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们那儿能不能让他俩参加高考呢。”
虽然儿子已经当兵去了，也算是有了前途，可一个有文化有文凭的兵跟没文化没文凭的兵是不一样的。要是许承的起点高，只要不走歪路那他就能一路晋升，而不是晋升需要比那些起点高的辛苦百倍千倍，也不是到了年纪就要面临转业。
“肯定是可以去参加高考的，毕竟部队里也需要有知识有文化的人。”许诺安慰她娘：“我大伯和韩叔叔不也说了，就算是去了部队也要时时刻刻记得学习，小哥那么想要当兵，肯定会听大伯和韩叔叔的话的。”
这种时候也就只能这么想了，唐雪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等过些天消息正式下来了之后，我再给你小哥那边打个电话，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
“嗯。”许诺点点头，虽然离开了校园，虽然许承和韩昂去了部队，但是不管是之前在隔壁县还是现在去了省军区，许诺都一直叮嘱他俩要好好学习，已经学过的知识也不能忘。按照他俩听自己话的程度，他们应该是会好好学习好好复习的吧，而且不管是自己小哥哥还是韩昂都不蠢，相反两个人还挺聪明的，就算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应该对他们高考影响也不大。
她记得历史上这一次的高考时间是在消息下来的一个月后。一个月的时间听起来不算长，但是足够许承和韩昂两个人把以前的知识重温好几遍了。
当然了，要是他俩能回来，跟自己一起复习一起高考就好了。
母女俩坐了一会儿，唐雪又叮嘱了许诺几句，然后看看时间才说要回县里去上班：“我这就请了一个上午的假，中午还得回去店里做饭呢，要是迟了可就不好了。诺诺，娘跟你说的事儿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先别传出去，免得给苗书记添麻烦，知不知道？”
“我知道的，娘。”不是她自私，现在这情况也确实是不好把事情说出去，这要是被有心人抓到了小辫子，不仅自己会惹麻烦，还会牵连到苗书记。
毕竟上面还没有正式全国范围内下通知呢。
“娘，队里的拖拉机要去县里，你跟着拖拉机一起走呗，这样还快，又省力，就是得多穿点，不然会冻着。”
“娘知道，你在家里好好看书，别的都不用你操心。我都那么大一个人了，难道还照顾不好自己？”唐雪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转身就往外面走，她也打算去问问队里的拖拉机还能不能把她一起带走，毕竟刚才太急了一路踩着自行车回来，现在人放松下来之后才觉得自己累得很。
许诺跟着她一起出去，在院子里的时候看到了倒在院子里的自行车，显然是因为她太急了连自行车都来不及停稳就跑进来告诉自己要恢复高考的这个消息。
一时间许诺的心里酸酸涩涩的。
唐雪见许诺跟着她，叫了她好几声让她回去看书，外面冷她穿的少别感冒了。许诺没听，跟着她一起到拖拉机手旁边，问了之后说可以带唐雪一起，唐雪就把许诺赶了回去。
“说不准我过些天就回来了，你赶紧回去吧，外面冷得很，我跟着队里的车很快就到县里了。”
许诺应了好，但还是看着拖拉机开走之后才离开。
走着走着她就忍不住笑了。
她娘来去匆匆，大冷的天踩着自行车走那么远就是为了回家告诉自己要恢复高考的消息。
有这么个娘可真好啊。
这辈子，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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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许诺在宋郁禾回来之后跟宋郁禾说了一声，就因为这一声，宋郁禾直接剥夺了她画画和写小说的权利，让她先全心全意备战高考。
现在家里的饭宋郁禾也不要许诺做了，还每天变着法儿的给许诺做好吃的。她手里有钱有票，现在队里又有代销点，离公社也不算远，现在她天天给许诺蒸两个红糖红枣枸杞蒸蛋，那鸡肉鱼肉猪肉更是没断过。
晚上的时候宋郁禾还要给许诺准备宵夜，都是炖的软烂入味的汤汤水水，连唐言都没有这个待遇。
许诺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中考那段时间，那会儿她奶也是这么给她还有小哥哥补的，只不过现在被这样补的人变成了她一个。
要是这么补一个月，她就算不流鼻血都要变成小胖子。
虽然她小时候的胖，一直都是肉乎乎的，但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抽条了，已经是个身材高挑长相貌美的大美女了。
大美女许诺表示自己不想再变成小肥崽儿，虽然肉嘟嘟的小孩子确实是很可爱，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她已经是一个十六岁的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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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0月21日的时候，许诺在收音机里听到了国家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并透露本年度高考将会在一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举行。
她收音机里的内容刚播完，队里的大喇叭就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声音直接压过了许诺收音机的声音，然后队里的广播员激动的在全队宣布这个消息。
广播员连续播报了三遍，一时间整个大队除了广播员的声音和喇叭带着些嘈杂的声音之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广播过后，大队沉寂了几秒，然后许诺就听到了知青点的方向突然爆发出来的尖叫声。
“恢复高考了——。”
“熬出头了——。”
许诺愣了愣，随即脸上挂上了浅淡的笑意。
第九十八章 前夕
恢复高考对这些知青们来说,确实是预示着他们要熬出头了。可脱离了书本和学校那么多年，下了乡扛起去了锄头，他们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通过那么短的时间的复习能不能考上大学。
有些知青们甚至不去奢想自己能考上很好的大学,觉得自己可以考上专科就可以了,可以离开乡下去城里念书就可以了。他们再也不想在乡下种地了,他们要回城,要上大学，他们不想再过这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了。
一时之间,不少的知青来跟队里有书的队员借书。因为许承和韩昂两个人都是高中生,有从一年级到高中的全部课本教材，而且两个人又去部队里了,能不能参加高考还是另外一回事儿，所以来许家和韩家借他俩课本的人格外的多。上厕所蹲茅坑的时候都要担心是不是有人突然来敲门借书，让宋郁禾和宋岚书两个人烦的要死。
本来两个人想着要是许承和韩昂用不上的话借了也没有关系,但是恢复高考的消息下来第一时间许承和韩昂两个人就打了电话回来，说他们俩要回家来备战高考。本来在部队里领导也是要举荐他们俩去上大学的,现在能高考了,知道他们聪明成绩好,索性就让他俩回家备考，自己凭本事考上大学怎么也比举荐上大学听起来更好听一些。
有了许承和韩昂两个人的话，宋郁禾和宋岚书当然不会把自家孩子的资料借出去。别说她们自私，这种时候了肯定是自家孩子更重要一些。再说现在高考已经恢复了,那就不可能只考一次，等这次自家的娃儿要是都考上了,她们愿意把家里的书和学习资料放到大队，给大队那些有需要的人借阅。
对于有些人说她们自私自利，好多人连一本书都没有的她们还有三套,也不知道贡献出一套两套来的话连小石头都知道那都是酸话不愿意听。奶都说了，他们那就是酸，不要搭理就好了，让他们羡慕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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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高考的消息对队员们的影响不大，但是对知青们的影响却大。不管是在造纸厂上班的知青还是在砖瓦房上班的知青都辞了工作想要专心备考，一些和队员们结了婚的知青也开始蠢蠢欲动，想要重新考回城里。而有些娶了知青或者是有闺女嫁给知青的家庭也没有那么好说话，现在家家户户生活不差，你要是去参加高考将来不回来了怎么办？
毕竟也不是没听过一些知青被举荐上了工农兵学校后来就没有消息也没有再回来的情况，大家都被搞怕了，想着宁愿不参加高考也不能出现这种情况。要是真的人跑了留下老婆孩子或者是老公孩子那该怎么办？男人还能再结婚，现在女人二婚的可真是少，况且这说出去也不好听。
总之消息下来还没两天，队里就已经闹了好几出了，全都是一地鸡毛。
许诺跟这些事情没什么关系，她既没有嫁给男知青，家里也没有谁娶了女知青做媳妇儿的，唯一比较难捱的就是她奶给她做的营养餐，哪怕是想着很快小哥哥也要回来跟她一起享受这种关爱，许诺还是看着面前这碗冒热气的墨鱼鸡汤有些头皮发麻。
“诺诺，你吃完了之后碗就放到桌子上，等我回来再洗，你专心看书就行了知不知道？”宋郁禾赶着去造纸厂上班，也没有等许诺回复，带着帽子裹上围巾就飞快的出门了。
许诺静静等了两分钟，然后从房间出去，朝正坐在小板凳上烤火看雪的小石头招招手：“小石头，快来。”
小石头看了许诺一眼，脸上挂着纠结，但是很快他肉嘟嘟的小脸摇了摇：“姐姐，奶说不许你偷偷把汤给我喝。”奶说他都胖了，快要成一个小胖子了。
“哪里有偷偷的？”许诺理直气壮，一点都没有忽悠小孩子的心虚，也不担心自己会把小石头给忽悠瘸了：“我这是光明正大的让你喝汤，不是偷偷的。”
小石头：“……。”
他觉得姐姐说的好像哪里不对，好像又没有哪里不对。
看着许诺端过来的香浓的鸡汤，小石头毫无原则毫无压力的妥协了。他乐颠颠的朝许诺跑了过去，边跑还边问：“姐姐，我喝了你的汤，你会不会饿？”
“不会，咱俩一人一半。”许诺也怕让小石头给吃饱了晚上吃不下饭直接露馅儿，这种事儿还是得细水长流的好。而且最近她一直投喂小石头，让小石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了一些，现在还能说是贴冬膘，再过一段时间他要是一直胖下去她就不好在宋郁禾面前解释了。
唉，可惜唐言去读书去了，没多少机会帮自己分担，要不然这种甜蜜的压力也不用光丢到小石头身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