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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i、m、a、g、i、n、a、r、y,imaginary,幻想的、假想的、想象中的。”
“不对,i、m、a、g、i、n、a、r、y,imaginary,幻想的、假想的、想象中的。”
“不对,i、m、a、g、i、n、a、r、y,imaginary,幻想的、假想的、想象中的。”
…………
像中了什么梦魇似的,李月亮嘴巴一直念着这句话,在李青柳和林子瑜凑上来不断的关切和安抚中慢慢顿下身,双手抱膝,头埋进双膝之间还在不断重复。
林子瑜同她一同蹲下,手揽过她肩膀的时候,才发觉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迟钝的悲伤才是一把真正致命的利刃,所以林子瑜一直觉得李月亮此前一直不痛不痒的情绪很不对劲。因为知道这平静湖面之下是巨大的暗涌,不能及时爆发,最终结果只会是将她自己本身吞噬。
有一种让人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留不住的不安。
李月亮像个麻木的机器,一边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那句话,脸庞上早已经一片湿润,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啜泣,缺氧的哽咽,林子瑜去摸她的额头,汗水沾湿她的手掌。
她个李青柳两个人都无措的陪她蹲在原地,最开始嘴上不断说着宽慰的话,最终也是一样哭做一团。散步路过的人过来询问她们发生什么事情了,回答都只是压抑的哭声,张斐宏跑到此处,也停下脚步。
对于上前来询问状况的同学,他礼貌地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
林子瑜和李青柳哭泣渐止后,两个人开始温声地安慰李月亮,试图让她从不断自喃的梦魇中脱离出来,可是都没有用,林子瑜吸了吸鼻子,转过头无措地望向一旁半蹲的张斐宏。李青柳更是说着说着又哭了,抱着李月亮,头抵在李月亮蜷缩的肩上,好像哭得更为大声。
张斐宏触到林子瑜悲伤无措的目光,伸手落在李月亮肩膀上方后顿住,手指向手心蜷了一下后张开,上移落在李月亮发顶,忍下因耳边哭声而喉咙也同样发干酸涩的感觉,试图开口,说:“月亮别哭了,他一定不会希望看到你因为他这么难过。”
张斐宏的话让李月亮身体微僵,念念有词的唇瓣也停住,唇瓣抿住后,传出一声压抑的闷哭声,随后是彻底的大哭。
林子瑜伸手推了一下张斐宏,眼睛瞪向他,说:“张斐宏,你不会安慰人就闭嘴,你提…”那个名字在现在像是一种禁忌,林子瑜嘴巴微张,喉咙却似乎被什么堵住,无论如何都发不出那个想要发出的字音。
她抿住唇瓣,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吸吸鼻子,说:“哭吧,月亮,就哭出来吧。”
与其压抑内心的沉痛,不如大哭发泄出来。
大哭的声音没有持续多久,李月亮哭得有些脱力,一会儿后就往后倒,张斐宏及时伸手扶住了她,林子瑜和李青柳都惊呼了两声。
李月亮还在不断啜泣,像是暗夜下失孤的小兽,委屈无助。
长时间的蹲着,林子瑜和李青柳在缓慢扶着李月亮站起来的时候,脑袋有些晕的脚步打偏,但是因为注意力都在李月亮那里,而强撑着站定脚步。
李月亮整个人如飘摇的水草,完全站不稳身体,一直软着往下倒,叁个人齐心协力,一同把人搬到张斐宏的背上,趴在张斐宏肩上的时候,李月亮还在不断的低泣。
到了宿舍楼下,林子瑜先去和宿管阿姨说了情况,才带着张斐宏上楼回自己宿舍,将人背到宿舍门口,李青柳和林子瑜两个人架着李月亮回到了她的床上,宿舍的人见到这般状况一下就围过来了。
因为都知道情况,大家也不再多问,都坐在床边或者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她哭泣。李青柳抱着李月亮的肩膀,让她头埋在自己怀里,很快,她便能感觉到泪水浸湿了她的衣服。
回到宿舍又哭了好一会儿,哭到最后,声音只剩下干涩的啜泣,李青柳摸了抹她的侧脸,手指上是汗水和泪水交杂,和林子瑜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林子瑜到阳台用脸盆打了些水,再把自己热水壶的热水倒下,和了些温水端进来,将毛巾浸湿后拧干递给李青柳。
李青柳扶起哭得像是没有意识的李月亮,将她挪到床上躺着,用毛巾给她擦脸。
李月亮无声抽噎,在李青柳给她擦了几下脸后,转身脸埋进被子里,双手紧紧地揪着被子,背对着所有人。李青柳拿着毛巾的手还停在半空,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后,大家都默契地点了点头,李青柳将毛巾放回脸盆里,伸手抚了抚李月亮的后背,说:“月亮,早些睡觉,明天,明天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好不好?”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抽噎的颤动也渐渐消失。
“你不回答我,我就当你答应了哦,明天见。”李青柳轻抚李月亮的头发,温声说着,随后从床上起来。
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后,蒋月怡弯腰看了几眼已经完全没动静的李月亮,用着很轻微的气音问道:“是不是睡着了?”
随后单推跪上床,将李月亮身体放平,看见李月亮双眼紧闭,脸颊上头发凌乱,汗水和泪水交杂,蒋月怡轻轻呼气,转过头继续小声地说:“睡着了。”随后眼睛看着林子瑜,伸手打了个手势。
林子瑜会意,将李月亮的鞋子脱掉,几个人将李月亮调整了一个睡姿,掖好被子。
弄好之后,几个人交换眼神,都轻轻叹了一口气。
灯光在这时候被关闭,李青柳在黑暗中和林子瑜说了一声她先回宿舍。
“明天早餐等我。”李青柳说。
“好。”林子瑜回答道。
说完,李青柳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宿舍,蒋月怡走到林子瑜床前问她今天李月亮怎么哭的那么厉害,林子瑜笼统的说了一下情况,蒋月怡靠着旁边的铁爬梯,轻叹了一声,说:“哭出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