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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洇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身心俱疲地回到住处,看见小区门口站着的人时,他几乎瞬间就清醒过来,拔腿就跑。
可惜,誓涟已经看见他了。
凭着天生的优势,很快就抓住他。
“你躲我躲了这么久,我只好自己来了。”
誓洇挣不开他箍着自己的手。
“放手,放开啊,你听到没有!”
人来人往的街上,对他们频频侧目。
誓涟也松开手。
“誓洇,我们好好谈谈。”
誓洇深吸一口气。
“走吧,去屋里说。”
上了楼,开了门,进了房间。
房间很小,床占了主要的空间。
是合租房。
誓洇坐到床边。
“坐吧,也没有别的地儿坐了。”
誓涟高大的个子在这个小单间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坐下来,打量了一圈。
“你不回去,不要我帮你,就想这样一个人待在这里,是吗?”
“是。”
誓洇低着头。
誓涟捏着他下巴。
“你抬头看我!”
誓洇一和他对视上,他就下意识地凑上来吻他。
霸道至极,蛮不讲理。
誓洇推了又推,咬了他下唇一口才将他推开。
咬出血了。
“你又发什么疯!我有没有说过不可以,不行!”
誓洇坐得离他又远了一些。
誓涟摸了摸嘴上的血。
笑了。
“为什么不可以,我说可以就可以。”
誓洇有些痛苦地闭上眼。
“哥,你和谢惟燃,好好地在一起。不要再来招惹我了。”
誓涟那时还年轻,也自负。
没有听出他话语里的更多含义,也没有时间去深究。
“我和他怎么样你不用在意,我只想你待在我身边,要怎么样你才会答应我,和我回去?”
誓洇低下头。
“不用在意?你喜欢他就算了,我不敢有意见,你招惹我做什么!我喜欢男人,不代表就要接受你啊!”
誓涟并不想听他多说。
“我和他,没有未来的。”
誓洇笑起来。
“他不是也喜欢你吗?你好好地哄哄他不就回你身边了吗?我呢?你需要我什么?就为了满足你一点淫念就要抓我回去吗?你把我当什么了?玩具吗?我是你弟弟,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誓涟被誓洇吼得哑口无言。
誓洇深吸一口气。
“你走吧,我只想一个人温饱一个人过,爸妈那边我会按时打钱过去,你挣得比我多,你爱怎么照顾他们怎么照顾,别来过问我。”
誓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你连爸妈都不想管了!?”
誓洇如何不想管,但凡他有能力,但凡他们二老愿意跟他来云南,他一个人照顾他们一辈子都愿意,长辈重土安迁,除非他在这边已经完全安定下来,否则他们怎么会轻易离开老家。
“你现在来指责我了,你要强迫我的时候有没有指责过自己啊,难道你要让他们知道两个儿子都弯了,还弯到一块儿去了,再活活气死吗?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誓涟还是无法反驳誓洇的话,他说的那些他又何尝没有考虑过。
“誓洇,我会好好努力的,你相信哥好不好?你连一点替我分担责任的心都没有吗?”
誓洇摇了摇头。
“哥,你别逼我了,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一点也不想。”
誓涟深吸一口气,求也求不得,说也说不通。
“要怎么样,你才肯低头?”
誓洇抹了把眼泪。
低头?
一直低头的,不就是他吗?
“你揍我吧,我不会低头的,我永远不会和你待在一起,我永远不会喜欢你,我讨厌你,我厌恶你,你让我恶心,非常恶心,像你这样意淫亲弟弟身体硬到喘的人,我非常恶心,每一次你贴着我腿根蹭都让我恶心到极点。像你这样朝三暮四朝秦暮楚连亲弟弟都不放过的人,根本不配谢惟燃喜欢,难怪他不要你了。呵,真可怜!”
誓洇看着他的眼睛,一步步将他逼到角落,一字一句都像沾了毒药。
他生平第一次,把话说得那么脏。
还是对自己的哥哥。
誓涟不知道他是如何怒火中烧,将誓洇按在衣柜上揍起来的,只是他脸上的伤痕显示他刚刚有多用力。
誓洇抹了抹鼻血,鼻青脸肿,继续嘴毒。
“被我说中了,誓涟,你劣根深重生性卑劣,哪里来的自信到我面前来求我回去?你还想伤害我践踏我磋磨我到什么时候?!”
誓洇用力推了他一把,虽然根本没推动。
这时候,他突然半跪下来,扒开誓洇半边裤子,握着那团软肉口起来。
誓洇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搞得无措又慌张。
可是欲望迫不及待地被唤醒。
誓洇又羞耻又愤怒。
“誓……誓涟……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哈啊……吐出来!我叫你吐出来!”
誓洇抬脚踢到他肩头,连脚腕都被一把捏住,捏得生疼。
誓涟口得啧啧作响。
誓洇抬着手臂挡着眼睛。
他因为快感,涣散得脸上都是欲色。
踩在誓涟肩头的脚越发用力,誓洇脑子里那根绷得死死的神经就快要断了。
终于,白光划过。
一脚将他踢开。
誓洇慌张地拉上裤子,背过身去。
“你非要这么恶心我才开心吗?你是想说我对你有反应,所以我对你有情是吗?呵,笑话,狗舔我一口我就喜欢那条狗了吗?现在,滚出去,滚回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滚啊!”
誓洇咆哮着,誓涟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开门走掉。
誓洇颓败地跪到床上,奋力地捶了两下床。
这之后,合租室友向房东反应他带人回来吵架,房东让他马上搬走,大晚上的,他带着自己仅有的一只行李箱和一套床褥住进了宾馆。
在浴室里拼命地洗,想要洗掉那种被唤醒的羞耻感和罪恶感。
连续好几个月他都会被噩梦惊醒,梦里誓涟要把他撕碎的恐惧感深深印在他脑海里。
好在后来他发现去寺庙里待着比较安心,那股香火气让他莫名安静。
一到周末他就去寺庙做做义工,读读佛法,花了五六年才真的走出来。
可有几次,他还是食言地回去了。
谢淮光结婚一次,满月酒一次。
誓涟结婚一次。
谢淮光婚礼上,他见到谢惟燃了。
他做伴郎,他也做伴郎。
他真的很耀眼。
聪明得让所有人甘拜下风。
新郎就那样顺顺利利地抱着新娘归。
宴席上,他也喝了不少酒。
晕晕乎乎下楼梯时不小心踩空,好像有只手扶了他一下。
誓洇一抬头,心脏跳漏了一拍。
嘴上连说了好几句多谢。
心里却在不停喊着,祝你幸福啊,谢惟燃,祝你幸福。
到谢淮光孩子满月的时候,又见到谢惟燃了。
他结婚了,有老婆孩子了。
他真的有在幸福着。
真好啊,谢惟燃,你看起来真的很幸福,真好。
闷了口酒,誓洇如是想着。
誓涟结婚的时候,爸妈打了好多通电话来,他到底还是回去了。
不过他们二人一句话都没有,誓洇只远远望了一眼,连新娘什么样子也不关心。替父母挡了些酒,他坐在花坛边醒酒的功夫。
谢惟燃带着老婆孩子来了。
誓涟给他倒酒,两个人碰杯,一饮而尽。
誓洇远远看着,那两杯酒,让他们喝出了交杯酒的感觉。
收回目光,誓洇起身走了。
如此,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是否真的没有遗憾了呢?
谁知道呢?
只有各自知道。
答案落到风里,卷起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