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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锦绣往世宗声音传来的庭院走去,上官勇没有追上去,在这一刻,对于夫妻二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世宗看见跌跌撞撞走进院中来的安锦绣,满心的怒气刚消下去,却在看见安锦绣脖间衣领上的血后,怒火瞬间死灰复燃,“这是怎么回事?!”世宗几步走到安锦绣的跟前,一把扶住了安锦绣后问道。
“有人,”安锦绣一脸惊惶地对世宗说:“有人,有人要杀我!”
“还愣着做什么?!”世宗对左右的人怒道。
庭院里站着的人却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追人,为首的侍卫长带着小心地问世宗道:“圣上,不知道那凶徒往哪里跑了。”
世宗低头看在自己怀里打着哆嗦的安锦绣,“锦绣?”
安锦绣伸出手,心思多转了几下之后,把手往院门左边的地方指了。
侍卫长带着一队侍卫出院门往左追了去。
世宗抱起安锦绣就往客房那边走去,跟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太监道:“去叫向远清和荣双过来!”
这太监说了声奴才遵旨,一路小跑着走了。
安锦绣心中有数,这个看着面皮黝黑,但五官长相不错的中年太监应该就是这几天接替吉利,伺候在世宗身边的人了。
“忍一下,”世宗低声对安锦绣道:“朕带你去看太医,有太医在,你不会有事的。”
同样是男子的怀抱,话语也都是关切,在世宗的怀里,安锦绣却浑身如坠冰窟一般。将双眼闭上,不去看不时低头看自己的人,安锦绣想着上官勇,她感激上官勇没有冲过来,站着不动其实更需要勇气,因为这要忍受男人们都无法忍受的耻辱。一起死很简单,难的是活下去。上官勇这个男人为了她,其实在前世就忍受了很多,没想到这一世重来,这个男人为了她还是得这样忍辱偷生。
“不哭了,”世宗看到了安锦绣脸上的眼泪,以为这个小女子是疼得狠了,轻声安慰安锦绣道:“有朕在,别怕了。”
“妾身没哭,”安锦绣小声跟世宗道:“就是心里难过。”
世宗亲上了安锦绣的眼睛,将这小女子的眼泪一一吻去,“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他跟安锦绣说:“朕就不信,朕这一国之君还护不了你这样一个女子!”
安锦绣将脸贴在了世宗的胸口,看着是依赖,其实是不想再让世宗吻上她的双眼。
“没事了,”世宗读不透安锦绣的心思,对于安锦绣的动作倒是也喜欢,说:“朕跟你保证,嗯?”
安锦绣的脸在世宗的衣襟上蹭了一下,如同不经意间的取悦。
向远清和荣双带着两个拎着医箱的小太监站在客房门口,看见世宗抱着安锦绣快步走进院来了,都下跪给世宗行礼。
“平身,过来看看她,”世宗抱着安锦绣走进房中,嘴里催着向荣两位。
安锦绣当着上官勇的面扎自己的那一下力道不大,只是为了不让太医们看出她是自伤,背对了上官勇后,她又反手方向在自己的咽喉处划了一刀。
“她的伤怎么样?”世宗没让向远清动手,自己亲手将安锦绣的衣领扣解开后,一眼看见这一处血肉模糊的伤口后,世宗就发了急。
向远清看了这处伤口后,却是心中疑窦重重,这伤口看着像一道,可是又像是两次刀划所至,看着像是被伤,但是这刀口又有些像是自伤。
“到底怎么样?!”世宗看向远清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做大夫的但凡摆出这种脸,多半就是病人的情况不好了,世宗抱着安锦绣,冲向远清发狠道:“她不能有事!她有事,朕定不饶你!”
向远清忙心神一凝,说:“臣这就替夫人治伤。”
向远清的样子安锦绣看在眼里,心里却笃定这位向太医不会对她的伤多说什么,确定不了的事多说多错,向远清在宫中混了这些年不会不懂。
“疼吗?”世宗问安锦绣。
安锦绣苍白着脸,咬着嘴唇,一副疼极但是强忍着不出声的样子。
向远清跟世宗禀道:“圣上,夫人的伤口出血虽多,但是刀口并不深,这也是夫人的福运好,逃过了这一劫。”
世宗在安锦绣的发间吻了一下,然后脸冲门外道:“那个叫紫鸳的呢?进来!”
紫鸳被吉利带进了房里,跪在地上,比安锦绣也多不出几两肉的身体瑟瑟发抖,一句奴婢叩见圣上的话,说了半天也没能说完整了。
“够了,”世宗不耐烦道:“方才你家主子发生了何事?”
安锦绣心中一慌,她还没教紫鸳要如何说这事,不知道紫鸳能不能说出不让世宗生疑的话来。
紫鸳不是心慌而是害怕,她不知道安锦绣是怎么跟皇帝说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不说话?”世宗等了紫鸳半天,也不见紫鸳开口说一句话,不耐烦地冲紫鸳道:“你是哑巴?”
紫鸳呜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丫头的想法简单也实用,她这一哭,就不用说话了。
“她没见,见过圣上,”安锦绣这时往下拉了一下世宗的衣襟,小声道:“害怕了。”
“你现在不能说话,”世宗低下头来面对安锦绣时,声音倒是放得很温和,“朕不凶她就是。”
安锦绣摇摇头,“那个人蒙着面,高个子不高,我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不知道是男是女,本就怀疑是宫里来人的世宗,这时更加确定这就是宫里哪个女人派来的人了。
“妾身跑得够快,”安锦绣说着,眼光落在了自己的脚上,神情尴尬。
世宗看向安锦绣的双脚,才发现他的这个小女人只着了一双布袜,鞋子不知道去了哪里。世宗也没多想,忙就拉开了床上的被子,将安锦绣盖了起来,说:“跑得够快,那那个人怎么还能伤了你?”
“圣上的说话声我们都听到了,那个人就跑了,”安锦绣似是在回想,身子颤了一下。
“你下手轻一点!”世宗知道安锦绣是害怕,但还是说向远清道:“她这伤口不能留下疤。”
向远清记得那时他拔下安锦绣的两片指甲,这个小女子都没多大反应,他现在只是替她包扎,就能弄疼了这个小女子?但是皇帝的训话,他不服也得受着。“臣遵旨,”向远清跟世宗道:“夫人的这伤口不深,用些药一定不会留疤的。”
“把她带下去,”世宗从安锦绣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就再也不能忍受紫鸳在他面前哭了,跟吉利道:“让大夫给她也看看。”
吉利觉得世宗就算要问事情,也应该把安锦绣跟紫鸳两人分开来问,万一有假,这主仆俩的话要是不一致的地方,一对就能对出来。可是现在,吉利偷偷抬头看了世宗一眼,就看见世宗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向远清替安锦绣包扎伤口,吉利心里莫名就有些着慌,安锦绣得的宠跟他料想的不一样,现在看来这份恩宠的程度也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安锦绣冷眼看着吉利带着紫鸳走了出去,目光与站在床边的那个太监对上,这太监正是被世宗派去喊向荣两位太医的太监。这会儿房中灯火通明,安锦绣不动声色间就将这太监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太监交叠放在身前的手上,有一个看着还挺新的脚踩印记。这个也是在世宗身边伺候的人,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踩这个大太监的手?安锦绣移开了目光,这会儿她担心上官勇,还无心对这些太监多做算计。
“疼不疼?”世宗不时就轻声问安锦绣道,伤口血肉模糊的,这个小女子就是在向远清往她伤口上撒伤药的时候,也是一动不动,这让世宗再次心疼了,“疼就跟朕说,这里没人会笑话你,”他跟安锦绣说道:“朕一定不会放过凶手。”
安锦绣却跟世宗说:“那会是个小偷吗?”
屋中的人都被安锦绣说的一愣,世宗叹着气,下巴蹭着安锦绣的头发,道:“也许是吧,朕以后不会再让小偷进来了。”
“圣上送了不少东西来这里,”安锦绣认真对世宗道:“圣上还是把这些东西拿回宫去吧,妾身,妾身也用不着这些。”
“给你的就是你的东西了,”世宗说:“你要朕往哪里拿?”
“妾身的东西?”
“嗯,朕给人的东西从来没收回的道理,”世宗说:“吉利没跟你说吗?这些都是你的东西?”
安锦绣的神情茫然地想了想,说:”吉总管说了吧。”
向远清为安锦绣包扎伤处的手就是一抖,说了就是说了,你何必加一个吧字?这么不肯定的语气,不就是在说吉利没说?这位安夫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安锦绣注意到她这一句话说完,床边站着的这个太监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看来这是个跟吉利有仇的。
荣双这时写好了药方,双手捧着让世宗过目。
世宗也不懂药理,看了一眼后,便道:“吉和,去按方抓药。”
“奴才遵旨,”这太监忙就从荣双手里接过了药方,倒退着走出了房去。
吉和,安锦绣努力回忆了一下,前世里宫中可没有一个叫吉和的大太监。
“锦绣?”世宗看安锦绣半天又不言语了,便又喊安锦绣道:“你怎么会只带着紫鸳在庵堂里走?”
“妾身就是在庵堂里随便走走的,”安锦绣说道:“吉总管带着人找到妾身,说是庵堂里有侍卫被人打伤了,妾身害怕,已经带着紫鸳往回走了,没想到,”安锦绣说到这里不说了,又感觉害怕一般,往世宗的怀里钻了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