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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梯上到歌华大厦的三楼,在走出电梯门的刹那间,李克梅突然紧张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看看手机,离面试时间还有十几分鐘,于是他决定先去卫生间稍作休整。

在卫生间的便池前,李克梅解开皮带,然后掏出了傢伙。

在李克梅的印象里,他似乎从来都没这么紧张过。

李克梅并不担心接下来的面试,按照计画,在呆会面试的时候,他将建议乌斯曼公司的杨总和他签一份佣金代理合同,如果杨总不答应的话,他就会威胁要送杨总进监狱,流程大致就是这个样子。

李克梅也一点都不担心呆会杨总会不配合,以过往那些客户为例,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抗拒的,但李克梅的讲话有理有据,逻辑清晰,所以,即使很多时候他们都很不服气,但不服气也没办法啊,事实终归是事实,白纸黑字的,谁都别想否认。

无论什么生意,只要你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你就会发现许许多多的乐趣,就像猫咪逗弄老鼠一样,李克梅嘲弄他们,戏耍他们,津津有味的欣赏他们洋相百出的表演,等最后玩够了,再一口吃掉他们,当然了,在表面上他还得装作彬彬有礼,很多时候甚至还要表现出一些同情心,做生意嘛,基本的礼仪还是要讲的。

现在,唯一令李克梅感到纠结的是如何去面对林芳。

以往在对潜在客户做调查研究的时候,李克梅是一定要和客户公司里那些年轻靚丽的女秘书交朋友的,虽然表面上她们显得高傲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只要你体恤她们微薄的薪水,讚美她们性感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再给出一些美好的承诺,她们是很愿意在网路上和你打情骂俏的,甚至送你裸照,老实讲,再也没有比这些年轻靚丽的女秘书更喜欢热心助人的了,只要你取得她们的信任,她们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前前后后,李克梅在网路上交了有五六个秘书女朋友,当然了,一旦谈完生意,他便再也不和她们联络。

整天卿卿我我的爱人突然消失不见,可想而知,肯定会有个别多情的女秘书会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们痛不欲生,她们顾影自怜,她们鬱鬱寡欢,但也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破口大骂,骂李克梅是人渣,骂天下所有男人都是猪。平心而论,她们这样激烈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任谁碰到这样的人渣都不会比她们表现的要好多少,但是,时间终究会抚平所有的伤痛,等再过一段时间,就像把一颗小石子丢进平静的湖面,当水波湮灭,波澜不惊,李克梅也就此永远消失在他们的生活里。

人世间的情缘就是这样来来去去,虽说看上去有些残酷,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如果往后人生,大家偶尔还能微笑着回忆起,而不是骂对方是猪或者人渣,李克梅觉得这也算不上有多遗憾。

林芳就是李克梅最新交的一位秘书女朋友。

与以往每次一样,其实一开始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李克梅先从摄像头里看到了林芳的美貌,然后他就加了林芳的聊天帐号,并介绍自己叫蔡奇,是哈佛商学院mba,在鶯歌有一家规模较大的进出口公司等等,总之,都是些陈词滥调,然后就这样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与那些动輒要求上床或者发裸照的冒失鬼相比,林芳觉得李克梅幽默风趣,绅士有礼,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她和李克梅之间有着难以言及的默契,说出来没人相信,他喜欢她爱听的歌曲,他喜欢她爱吃的食物,他喜欢她爱看的电影,真的,李克梅仿佛能走进她的心里,她的烦忧、她的喜乐、她对未来的憧憬,他都能一一感同身受,天哪,到哪里去找这世间难得的知己啊。

真的,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说不出有多快乐,就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李克梅和林芳谈天说地,继而互诉衷肠,而为了在聊天结束时谁先掛电话,他们常常争的是面红耳赤。

当林芳讲到家乡美丽的湖泊、辽阔的草原、夜晚的满天繁星时,李克梅立刻就心生嚮往,当林芳讲到小时候和弟弟一起上山挖蘑菇的趣事时,李克梅马上就对素未谋面的小舅子心生好感,而当林芳表示自己和父亲因为吵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的时候,李克梅就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去警告下未来的老丈人,让他最好对林芳的态度好一点。

那一天,李克梅告诉林芳,说他自小就是一个孤儿,除了一个患难与共的好朋友,在这个世界上他再也没有什么亲人,在电话的那一端,林芳泪雨滂沱,她抽噎着告诉李克梅,她愿意给他一个家。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大家也就没必要再装什么矜持了,于是李克梅和林芳的关係变的大胆热烈起来,自此之后,他们每天在电话上除了互相表达思念和爱意之外,剩下的时间就直奔下三路,色情且淫秽,但他们却乐此不疲。

应李克梅的要求,林芳发了自己的裸照,然后她就说她很想看看李克梅的样子,要求和李克梅视频,但李克梅断然拒绝了林芳的要求。

林芳很生气,她撒泼耍赖的一定要。

李克梅非常严肃的告诉林芳,他对于他们之间的关係是非常认真的,他希望自己在最好的时间以最完美的形象展示在她面前,林芳热烈的回应道,她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这一天就订在了唐庸鶯歌演唱会的那一天,他们说好了,在看完演唱会后,他们就一起到天涯岛去看大海,看完大海,林芳就带李克梅去见她的家人,他们都商量好了,到时候婚礼就在李克梅天涯岛的大别墅里举行。

在便池前站了老半天,却一滴尿也没挤出来。叹口气,李克梅系上皮带,然后走到洗手池的镜子前,他整一整头上的假发,再端一端那副宽框茶色眼镜,看上去,这样的妆容似乎无懈可击,尤其是那副茶色眼镜,只要你戴上它,即使你对着站在你面前的人挤眉弄眼,他们也看不出你的任何表情。

做了俩个深呼吸后,李克梅走出了卫生间,然后来到了美国乌斯曼公司的门口,等他刚要探头朝玻璃门里望,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突然推开门招呼他进去。

这个女人有着一张俏丽的脸蛋,她上面身着墨绿色小西装,露出些许白皙的胸脯,不过平心而论,她的胸脯真的一点都不大,她下麵穿的则是一件麻布短裙,短裙把她纤细光洁的腿衬托得修长笔挺,此刻,林芳就站在李克梅的面前。

紧张的情绪消散开来,李克梅只觉得阳光明媚,春风和煦,似是故人相约而来。

“先生,你是来面试的吗?”林芳顰住了眉头,李克梅直勾勾的目光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是的。”李克梅不禁哑然失笑,他想起了林芳照片上赤身裸体的样子,也想起了林芳以往在电话上给他说的那些赤裸裸热辣辣的情话,瞧她现在严肃的样子,假正经。

引领着李克梅到会议室落了座,林芳就开始在会议桌上摆放着的那几份简歷中找来找去,她一边找,一边还对着李克梅看,在翻来覆去好几次后,她面带不悦的问道,“先生,请问你怎么称呼?”

“罗纳多。”李克梅从那几张简歷中拿出了一个名为“罗纳多”的简歷。

“可是你和他完全不像啊。”一边用手指着简歷上的照片,一边对着李克梅的脸仔细端详,在林芳那张俊俏的脸上满是诧异。

李克梅不禁有些情动,他握住林芳的手,然后语带轻佻的问道,“那你给我指指哪里不像?”

瞬间,林芳的脸就变的狰狞起来,她使劲甩开李克梅的手,又狠狠白了一眼,然后就拿着简歷走出了会议室,很快,她又和一个矮个秃顶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秃顶男就是美国乌斯曼公司秦国办事处的杨总经理,他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能在几年之内把乌斯曼的產品做到秦国市场佔有率第一,他也是很有些手段的,当然这手段肯定不会多么光彩,否则李克梅也不会找上门来。

只是看了李克梅一眼,杨总就生气的把简歷丢到桌子上,“罗纳多先生,简歷上的照片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且你说你在美国科多克公司做过三年,凉州炼化公司那单合同也是你拿下的,但据我所知,那单生意是科多克公司的郭家驹经理拿下的,因为我也现场参与了那场竞标,但我对你却完全没有印象。”

林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对于杨总的不友好态度,李克梅并不以为意,他微笑着建议道,“杨总,你看我们能否单独聊会,用不了多少时间。”

杨总,“有这必要吗?”

李克梅,“请相信我,这个对你和乌斯曼公司都非常之重要。”

看到李克梅一再坚持,杨总只好示意让林芳先出去回避一下。

在林芳气鼓鼓的走出去之后,李克梅语带诚恳的说道,“杨总,我得先向你道歉,那张照片确实不是我的,而且你说的很对,凉州炼化那单生意是科多克公司郭家驹先生拿下的,因为我简歷中工作履歷和业绩那部分都是直接拷贝郭家驹先生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杨总生气的叫道。

对于杨总的反应,李克梅很是反感,他刚才都已经做了诚恳道歉了,可杨总为什么还要气势汹汹的,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得,既然有些人一点都不懂得尊重他人,那李克梅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给对方好眼色,“杨总,看你这么不耐烦,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递交简歷以及参加今天的面试都是为了能有和你见面的机会,我不叫罗纳多,我叫王石,昨天我刚和凤凰城光学所的陈浩南所长见过一面。”

“你想怎么样?”杨总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李克梅,“我想怎么样?你说我还能怎么样,杨总,经过细緻縝密的调查,我们发现贵公司几乎每单生意都涉及到商业贿赂,严重程度可以说是触目惊心,现在,我们希望能从贵公司拿到三十万美金的报酬,不过你放心,在拿到这笔钱后我们永远都不会再打扰贵公司,而且我们还要祝贵公司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也祝愿杨总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像个木偶一样呆坐在椅子上,显然杨总有点受惊过度,昨天晚上,光学所的陈浩南给他通报过那个叫王石的傢伙,他也考虑了种种对策,但他还是没想到这个瘟神会以这种方式这么快的找上门来。

“报酬?干什么的报酬?凭什么要给你报酬?”在惊吓之后,杨总慢慢的缓过气来,“年轻人,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敲诈勒索,你想过你这么做的法律后果吗?”

一直以来,李克梅都有这样的苦恼,如何才能在不施加威胁和恐吓的前提下,让客户乖乖的掏出一大笔金钱,在他看来,面目狰狞的威胁和赤裸裸的恐吓实在是太过于丑陋,而想要漂亮的说服别人,还想表现的优雅瀟洒,那就需要掌握非常高明的说话艺术,可事实是,无论你如何的罗织语言,如何的遣词造句,但说来说去,似乎还是“敲诈勒索”最能传情达意,再说,对于像杨总这种尖酸刻薄的人,如果你不拾起威胁恐吓的大棒,那你如何才能压制他的嚣张气焰,尤其是杨总刚才的最后一句话居然试图对李克梅进行说教,而李克梅是最讨厌别人对他说教的了,仅凭这一条,他就有充足正当的理由展开自卫反击战。

“你竟然有脸跟我讲法律?我问你,你亲自经手了多少商业贿赂,那你知不知道你那些行为的法律后果有多严重?”李克梅火冒三丈,“真他妈的见鬼了,乌斯曼从秦国赚了那么多钱,我们只是要求从中分那么一点点,就那么可怜的一点点,难道这都不能答应吗,好吧,今天我不妨给你坦白,如果你和乌斯曼胆敢拒绝我们的要求,我们就会把乌斯曼赶出秦国市场,而且我还要把你送入监狱,让你呆在监狱中一辈子都出不来。”

“你说什么?”恨恨的看着李克梅,杨总把牙齿咬的咯咯响,脸都变成了酱紫色。

看到杨总的样子有些吓人,李克梅赶忙把语气变得柔和起来,他安抚道,“杨总,说心里话,我根本就不希望我们走到那一步,你说走到那一步对谁有好处,而且我们只是针对美国公司,并不是针对你本人,你想一想啊,你可是我的同胞啊,你说我们怎么能捨得伤害自己亲爱的同胞呢?”在狂风暴雨之后来一点和风细雨一直是李克梅喜欢的一个套路,先狠狠的抽几大棒子,然后再给几根胡萝卜,为此,很多客户都对李克梅是感激涕零。

不过李克梅的策略至少在今天没有奏效,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杨总霍得站了起来,“想把老子送进监狱?老子今天跟你拼了。”绕过会议桌,杨总径直朝李克梅扑了过来。

李克梅赶忙摆手表示一切都好商量,其实他完全没有送杨总进监狱的想法,但杨总已彻底丧失理智,他一手抓着李克梅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掐着李克梅的脖子使劲往后一推,轰的一声,李克梅和椅子一起倒了下去。

挣扎着,李克梅想要从地上翻身爬起来,但杨总死死的压着他,任凭他四脚乱蹬就是动弹不得,在撕扯当中,李克梅用来偽装的假发和眼镜都掉到了地上。

在来乌斯曼公司之前,李克梅一直以为接受过美国名校高等教育的杨总是通情达理的,谁知道这傢伙脾气这么暴躁,而且他小小的个子,力气却异乎寻常的大。

通过会议室的玻璃墙,林芳目睹了这一突发事件,她急急冲了进来,然后使劲把杨总从李克梅身上扒拉开来,再把四脚朝天的李克梅扶起来。

看着地下丢弃的假发和眼镜,再看一看李克梅的脸,林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李克梅羞的是满脸通红,他捡起假发和眼镜便转身要走,但杨总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罗纳多先生,不,王石先生,非常抱歉,刚才有些衝动了。”

唉呀,李克梅真是哭笑不得,杨总这傢伙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可李克梅一刻都不想再停留,他一边使劲往开掰杨总拉扯的手,一边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外冲。可杨总死活就是不松手,他一边忙不迭的道着歉,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克梅,眼神中满是祈求。

心头一软,李克梅停止了掰扯,既然人家都表现出了悔意,而他又总是愿意把事情朝好的方面去想,“杨总,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好好说话,能不能不要再动手动脚。”

看到杨总郑重的点了点头,李克梅就让杨总坐回原来的位置,然后示意让林芳出去。

林芳满脸狐疑的走了出去,不过她还是不放心,眼睛还一直盯着会议室这边,如果再有争斗发生,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冲进来。

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摆正,再慢慢的坐上去,然后李克梅就长久的看着对面的杨总,以至于杨总被盯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突然间,李克梅觉得有些哀伤,他知道经过杨总今天这么一闹,他和林芳的未来大概也就从此一笔购销了。

在犹豫踌躇了一会后,李克梅长叹一声,“杨总,我再问你一次,能不能好好说话?”

杨总,“能”

李克梅,“那你听过愁啊愁那首歌吗?”

杨总,“哪首愁啊愁?”

“就是愁啊愁,愁就白了头,自从我与你呀分别后,我就住进那监狱的楼。”一边说着歌词,李克梅一边还哼出了调。

杨总,“我听过。”

“眼泪呀止不住的流,菜里没有半滴油。”李克梅不胜唏嘘,他伤感的有些停不下来。

“我真的听过。”杨总赶忙再次确认。

李克梅,“那杨总我问你,为了赢得一单生意,以往你在面对客户的时候是不是常常要低三下四的讨好他们,是不是?”

杨总,“是的”

李克梅,“杨总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你也是十年寒窗苦读,然后又到美国去勤工俭学,几十年来一步一个脚印的打拼奋斗,这才坐上乌斯曼秦国总经理的位置,我说的对吧。”

杨总,“对。”

李克梅,“将心比心,大家活着都不容易,都是谋生活,都是为了讨口饭吃,那杨总你说,就因为那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就把你送进监狱,然后让你在里面呆个十几二十年,你说我能那么做吗,那还是人做的事吗?”

訕笑着,杨总不答话。

李克梅,“杨总我再问你,你知道我去拜访其他的那些跨国公司的总裁总经理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吗?”

杨总,“不知道。”

李克梅,“不知道?他们对我是毕恭毕敬,感激涕零,你知道他们中间有些人是怎么称呼我的吗?”

杨总,“不知道。”

“哼,又不知道。”李克梅不满的摇摇头,“本来我不想再提这些事,但看你今天对我的态度,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说出来。他们说我是他们的救命菩萨,再造父母,当然了,这些话说的有些过分,我也愧不敢当,但我觉得人活着就要懂得感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这个道理吧。”

杨总,“是。”

李克梅,“杨总,我相信到了你这样的年纪,你一定有着非常丰富的人生阅歷,那请你告诉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杨总,“不知道。”

李克梅,“江湖骗子?或者街上的小流氓?你不会真的这么看我吧,这样吧,我们现在来回想一下昨天晚上陈浩南在电话里是怎么和你说的,他是不是问你该怎么办,你说不要怕,我们静观其变,你是不是这么说的?”

杨总,“是的。”

李克梅,“今天早上,你给深南那家洗钱公司打了一个电话,让那家公司和陈浩南的侄儿赶快补签一个合同,杨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杨总,“对。”

李克梅,“好吧,杨总请你现在就告诉我,你打算怎么静观其变?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补签一个合同就能把黑的变成白的吧?我亲爱的杨总啊,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站到悬崖上了,下麵就是万丈深渊啊,可你呢,你还在掩耳盗铃,你还在自欺欺人,我都要替你急死了,杨总,我再问你一次,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杨总,“那你是什么人?”

没有正面回答杨总的问题,李克梅显得痛心疾首,“我亲爱的杨总啊,如果我要对你不利,那我为什么还要苦口婆心的和你说这么多话,我直接把你抓了就得了,你说那有多省事,对不对,但我没那么做,恰恰相反,今天我是满怀诚意而来,希望能和你像朋友一样的说说话,交交心,大家心平气和的商量着找一个解决办法,好帮助你远离危险,远离那万劫不復之境地,可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你是如何对待远道而来一心想要帮助你的朋友的,难道你就是这么感恩的吗,杨总,说真的,以前从来都没人敢像你这么对我。”说着说着,李克梅就真的委屈的不得了了。

低下头,杨总轻轻的嘟囔道,“对不起。”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李克梅非常大度的摆摆手,“杨总我再说一遍,我慢慢的说,你给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听清楚了,第一,你是我的同胞,我们绝对不想伤害自己的同胞。第二,我们只是从美国乌斯曼那里讨一点点钱,又不是从你的兜里掏,所以说你着什么急啊,杨总你捫心自问,你觉得我的要求真的那么过分吗?”说到这里,李克梅简直都要愁死了,“我的杨总啊,你是留洋见过大世面的人,你的胸怀为什么就不能再宽广一点?为什么就不能再多一点分享的精神呢?”

杨总面带焦虑,“我怕乌斯曼美国总部那边不好交代,而且……”

“而且什么?”李克梅厉声打断杨总的话,他觉得杨总的话实在是太多了,“这不关你的事,我会去说服你们老闆的。”

当杨总毕恭毕敬的陪着李克梅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林芳瞪着迷惘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她似乎到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就在刚才,眼前的这俩个人还躺在地上滚成一堆,似乎要大动干戈,可没过一会他们又突然礼貌客气起来,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缓步走到林芳跟前,李克梅停了下来,他和她握手道别。

漂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嘟嘟的嘴唇,白皙的脖颈,林芳真是美的让人心疼,李克梅使劲的盯着林芳看,他想铭记此刻,总觉得从此之后人生不復再见。

在走出乌斯曼公司办公室的那一刻,悲愴袭来,李克梅真想嚎啕大哭,林芳可爱的小手真是又暖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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